第一百零九章 舍不得
“小玉,如果是你,發生那天晚上那樣的事之後你會怎麽選擇?”葉紫想聽聽小玉的意見,其實這時候問她走還是不走,她既覺得矛盾,又覺得有些多餘。
“我麽?”小玉歪著腦袋認真想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會走。”
“原因?”
“因為如果我已經是是他的人了,那我就要一輩子跟著他。”
對小玉的答案她早已經料到,從一而終嘛,這個時代的女人接受的都是這種教育。可她不是啊,她不是這裏的女人,自然不用因著這裏的思想而委屈自己。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試試能不能理解我。”葉紫試著給她講自己的想法,其實她中午已經有了決定,可是她有些搖擺不定,她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同。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希望別人能說服自己,不過不管是什麽,總之有些混亂。
“我跟他身份懸殊,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障礙了,現在他又有這樣的行為,我很為我的將來擔憂。我想要的生活,或者說的具體一些,我想要的婚姻生活應該是舉案齊眉,可是我現在都不清楚我即將麵對的枕邊人是什麽樣的人。”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未來會是跟多少女人共侍一夫,但有一點很明確,他不可能是我一個人的,而這恰恰是我最為介懷的。小玉,我們是不同地方的人,所以你可能很難理解我。我們那裏的人都是一夫一妻,雖然不一定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至少愛的時候他們隻有彼此。”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有些貪戀麽?我現在就告訴自己,就當我在履行一段婚姻,因為至少當下他的身邊隻有我。可是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維持不了多久,等回京…”她歎口氣道,“等回京一切就都變了!”
小玉沒怎麽聽明白,但她隻用一句話就擊垮了野子所有的理論。她問葉紫:“你愛王爺嗎?”
是啊,她愛他嗎?她愛上他了嗎?生死時刻,她隻想到他,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心底那麽地渴望他會來救自己。他生死未卜之時,她的心都不是自己的,那樣焦急地心情讓她知道自己整個人都淪陷了。
他溫潤的柔情已經一點一點地滲入她的骨血,她習慣了,也…有些不想離開了。所以她很矛盾,不想割舍,卻又很難做到全盤接受。
可是小玉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煩惱捋清了,她愛他嗎?愛吧?應該是愛,愛這個東西從來是虛無縹緲的,抓不到,摸不著,卻總是想要。
小玉的呼吸已經平穩,葉紫卻睡不著。不隻是想宇文玨,還有汪世惟。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思考過對汪世惟她是什麽感情,應該也是愛吧?可是嫁給他,除了夫妻義務,他們之間還有什麽?三年,三年的婚姻,她存在的意義除了工作還有什麽?好像…好像真的沒有什麽了。
可是她對他是什麽感覺?宇文家的生活並不枯燥,雖然她跟著養母不住在大宅,可是也少不了正房子女的“關照”,她除了好好學習讓自己強大之外,還要不時陪哥哥姐姐們“過招”。不過也許是養母淡然的性格影響到了她,對於他們偏執的“愛好”她多數時候也是一笑置之。
汪世惟的出現曾經一度讓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了,因為一開始的汪世惟對她雖然不是熱烈的追求,可是卻讓她覺得心安。
她每每遇到難事,他總是拍拍她的肩膀說:“我相信你可以的!”直到她來到這裏,遇到晏君昊才知道,原來他說這話表示他並沒有打算幫她,而愛一個人就是願意為她承擔所有。
宇文盛年,她的養父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所以她一直得不到來自父親的關愛。成長中對父愛的渴望,讓她在初遇汪世惟時覺得他甚為符合她的擇偶要求。
所以一開始,她覺得她的婚姻是幸福的。雖然後來經曆了很多,但是她從沒有想過他會為了利益親手送她入黃泉。
那時候她覺得他或許冷漠,或許不會關心她,但是他不冷血。商業上的手段,他甚至有時候都不如她來得果決,可是對待感情,他冷靜得很殘忍。
她腦海中出現兩個人的的模樣,一個是她曾經以為的“愛情”,一個是她現在猶豫不決的“愛情”。
宇文玨跟汪世惟是不一樣的,他會擔心她,會照顧她,會安慰她,可是這樣的男人又那麽地出類拔萃。即使是在上一世,她擁有宇文家幺女的身份,她也未必敢去高攀一個王爺,更何況是現在,她隻是一個婢女。
身份、地位甚至是美貌,她哪一樣都不沾邊,卻讓他如此上心,她著實想不通為什麽。小玉說她幸運,能遇到王爺,其實她心底也覺得幸運,可是考慮一下現實她又覺得還不如不遇到。
不遇到就不用煩心要不要在一起,也不用舍不得離開。舍不得啊,就是舍不得,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舍不得這份榮寵還是舍不得他宇文玨這個人。
在葉紫的印象裏,宇文玨似乎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雖然她不知道完美的男人應該是什麽樣子,但是現在的宇文玨之於她已經是近乎完美了。撇除他醉酒後怪異的狀態,也不考慮她受到的傷害,他就是完美的男人。
她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還有她身上的淤青也沒有消…隻是這樣的傷害讓她望而卻步?還是她原本也沒有打算留下?
“呼…”突出一口氣,葉紫起身下床,實在睡不著。今天活動得多,入夜之後腳腕處還有些疼,但是不影響活動。
又是月朗星稀的夜,葉紫現在窗前感受著冷空氣,她緊了緊披風。伸手將月亮環在手中,喃喃道:“怎麽才能把你握在手中呢?”此刻的她突然有些渴望月亮的光環,她想當月亮,想要成為天空中閃亮的那個,想要…成為配得上宇文玨的那個。
“嗬嗬,我都不是我了,其實我何曾是我過…”她喃喃自語,糾結著自己從不明確的未來,來自心底的渴望與現實糾纏,得與舍從來由不得自己,那麽這渴望有與無又有什麽區別?
夜風已起,雖不凜冽卻讓人不禁寒顫,月亮終也不會帶來溫暖,期待的就隻是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