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為他人作嫁衣裳
本來空蕩的屋內突然多了一抹黑衣身影應道:“是。”
快走到偏院門口的時候,宇文玨力氣恢複得差不多了,他放開暗衛的手吩咐:“你回去吧,沒有吩咐,不用過來。”
“是。”嗖地一聲,人影就不見了。宇文玨扶在門邊歇了歇,才抬腿走進院子。
葉紫正坐在廊下呼吸新鮮空氣,看到宇文玨進來突然紅了臉,想到昨天晚上想了他…的話一晚上,也沒睡好她就覺得自己有些難為情。
葉紫衝他笑笑:“王爺安。早膳還沒有備好,要等一會兒。”
“嗯。”宇文玨看到她覺得心突然變得滿滿的。舒暢,對,他覺得舒暢了。
“天冷了,進屋吧。”其實沒有多冷,但她身體虛弱,宇文玨覺得她不該在屋外待久了。
說話間宇文玨已經走到她身旁,葉紫聽話地慢慢起身,宇文玨下意識地伸手扶她。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葉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隻因為昨天的話。她不想讓宇文玨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子,雖然她二十多年都沒覺得被男孩子扶一下有多逾矩,但是畢竟要“入鄉隨俗”嘛。
宇文玨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沒有血色。他哪裏知道葉紫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輕浮,他想到的是:拒絕。
一頓飯下來,宇文玨隻喝了些粥,多數時候都是看著葉紫吃飯,最後把葉紫看得實在不好意思了:“你怎麽不吃?”
抬頭看他,她才發現他的臉色異常地白:“你怎麽了?病了嗎?臉色怎麽這麽白?”
宇文玨看著她不說話,片刻之後薄唇輕啟:“我臉色很難看?”
“嗯,很白。”葉紫有些焦急地神色讓宇文玨很是受用:“我沒事,大概是熬夜處理公務的緣故。你快吃,一會兒該涼了。”
“你昨天很忙?”
“嗯。”
“怪不得!”葉紫了然地笑著說,怪不得昨天大夫都來了他都沒過來呢。
“怪不得什麽?”
“沒…沒什麽。我隨口說說,我吃飯了。”葉紫低頭繼續與早餐奮戰。
唉,因為養傷活動少,又不停進補的緣故,葉紫覺得身上的肉又長了不少,所以早餐雖然很豐盛,可是她也沒吃太多。
“你吃的太少。”宇文玨指出她的錯處。
“嗬嗬,不少。已經很多了,我以前也就是吃這些的一半。”
“那你不餓?”宇文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還好,如果忙起來,通常不會有時間餓。”那時候她每天一睜開眼就是各種的會議,有時候忙起來一天隻吃一頓飯,她真的是把汪世惟的公司當自己的,隻是最後下場有些淒慘。
借著宇文家的經濟實力和在攀市的名望,他們汪家的半壁江山都是她宇文葉打下來的,可是能如何?狡兔死走狗烹,她的存在都成了笑話,所以她心中暗暗告誡自己:這一世萬萬不能再為他人做嫁衣裳。
“你做什麽很忙?”宇文玨淡淡笑道,在他看來,葉紫這性格不大像能忙碌起來的人。
“嗯,一些事情,怎麽說呢,一些必須去做的事情。”葉紫不知道該給他怎麽解釋自己的工作,告訴他實話又不太現實。
宇文玨想了想問:“你以前的生活?那是什麽樣子?”
“我?”要是說得太細總會出紕漏,所以能少說就少說。
“以前父母健在,我都是在家不怎麽出門,所以所謂的生活也就是過日子唄。”葉紫甜甜地笑著回答,希望她的天真的笑容能擋擋。
“父母可有為你婚配?”宇文玨始終盯著她看,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可是葉紫說話時自然得讓他挑不出毛病,顯然要麽她真的覺得自己是那麽過的,要麽就是她是個撒謊高手。
“婚配?沒有啊。”葉紫覺得本尊才十幾歲,應該沒有吧?不知道這個時代人們是不是喜歡定娃娃親?
葉紫說這句話時不停眨眼睛,說實話她有些不確定。
宇文玨垂下雙眼,應了聲:“哦。”他能感覺到這句話不是真話,她到底隱瞞了多少?
既然稱病,宇文玨今日就沒有什麽事情了,所以他今日留在了偏院。
孤男寡女共處一屋確實讓人有些尷尬,不過說是一個屋子,其實是三間十平左右的房。古人比較講究,真正睡覺的臥室不會太大。
正中是客廳,擺了幾案和兩張椅子,東西兩側各有一間偏房,但是是敞開的,沒有遮擋。東側是臥室,西側成了宇文玨臨時辦公的場所。
為了方便葉紫休息,宇文玨在她床前放了幾扇國香牡丹的屏風,平時她要是想躺一下就把屏風打開。
此刻葉紫正透過屏風的夾縫往外瞅,宇文玨端坐在書桌前辦公。看他筆直的坐姿就知道他從小家教就很嚴格,因為這樣的苛刻訓練她也受過。
他今天臉色真的很不好,雖然平時看著也不是健碩的男人,可是這時候的他讓人覺得有些羸弱。看著也不像是勞累過度,倒是有點像晏君昊受傷之後的感覺。
“咳咳…”葉紫正想著就聽到宇文玨咳了兩聲,她皺起眉頭。
她行動遲緩地起身倒了杯茶給他端過去。
“王爺,喝茶。”
宇文玨抬頭看著她問:“你怎麽沒休息?”
“我不能老躺著,而且我聽見你咳嗽…”葉紫言語中毫不掩飾的擔憂讓宇文玨皺起的眉頭鬆開來。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我不能總躺著。”葉紫再次強調道,“傷口恢複是需要休息,但是活動一下也是有幫助的。你忙你的,我自己出去走走,不打擾你。”
“外麵有些冷,你在屋裏走走吧。”
“還好啊,不是太冷,而且太陽也高了,這會肯定比剛剛暖和了。”
宇文玨不說話看著她,葉紫有種衝動——把他眼睛捂起來。他總是動不動就看著她不說話,而且這種眼神充滿了——誘惑,葉紫臉微微發燙,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種特殊的吸引力?
就在葉紫以為宇文玨不出聲已經默認她的要求時,他卻突然開口道:“我陪你。”
“呃,其實不用…我自己可以。”葉紫覺得這有些過意不去,想著不要給他添亂才要出去的,結果還麻煩他。
“你這是在跟我客氣?”宇文玨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人尷尬,或者說他說話向來直接,也不管別人的尷尬。
葉紫心下抱怨道:當然是客氣了,他倆非親非故,在這裏養傷,白白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已經夠讓人不好意思了,再讓人家陪著“玩耍”,有些不像話…
“走吧。”葉紫正在腹誹順帶想怎麽回答更加合適些,宇文玨已經起身繞過桌子走了過來。
這次宇文玨連葉紫縮手的機會都沒給她,直接扶住了她的手腕。
葉紫在心中哀嚎,她其實已經不用扶了,自己走也已經很好了,就是動作慢一些。
可她輕輕抽了兩下,發現宇文玨壓根兒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於是作罷。
院中垂柳下放著一張石桌和四個石凳,現下陽光剛好照過去,看上去是個曬太陽的好地方。
“我們去那裏坐坐行麽?”葉紫詢問宇文玨的意見。
“好。”宇文玨並沒有異議,隻是現下他不適合長時間曬太陽,所以落座時他選了一個樹蔭下的石凳。
“那裏曬不到,一會兒就會涼的。”宇文玨聽到她的話像是想到什麽,起身回了屋裏,葉紫尷尬地看著他快速離開,心想:我沒說錯什麽吧?
當看到他拿著屋內太師椅上的坐墊出來時,葉紫突然覺得一絲涼意都沒有了,暖暖的,直達心底。
圖錄幫哲辰遞上毛巾,哲辰一邊擦臉一邊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剛到辰時。”圖錄恭聲回答。
哲辰笑道:“昨天喝得有些多。”
“是啊,昨天太子殿下好高興,一個勁兒勸酒,玄王爺似乎也喝得不少,倒是世子怎麽不能說話了呢?”圖錄有些惋惜地說:“世子以前最愛說話,現在竟然不能說話,該多難受啊。”
以前有晏君昊的地方就絕對有聲音的…
“是啊,東方說可能是心魔,可君昊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麽事發生。還記得以前他總是‘調戲’你,說你要是女兒身絕對要把你拐到他府上去,嗬嗬…”
哲辰也很懷念以前的日子,雖然他是政治犧牲品,但有些可以懷念的事讓他覺得挺安慰。
“世子也說過,要是三王子也是女兒家就好了,三王子也長得俊美無儔。”圖錄笑眯眯地看著哲辰。
“你這嘴上功夫也是不輸君昊,你倆有得一拚。”
“嗬嗬,我怎麽敢跟世子比較。”
哲辰走到書桌旁,拿起一卷畫卷對圖錄說:“一會兒用過早膳讓耐爾進來,我有事吩咐他做。”
“嗯,我這就去傳膳。”圖錄忙出去傳膳。
哲辰展開畫卷盯著看了一會兒,道:“你到底是誰呢?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相信不久我們就會見麵吧?”
又是豔陽天,屋外陽光明媚,哲辰將畫卷放好,走到屋外,看著藍天白雲。
這裏的天空並沒有草原清澈,他還是喜歡大漠的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