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一個種族的覺醒
第074章
一個種族的覺醒
……
老人雖然大限將至，壽元枯竭，但一想到那些家夥違背了當年製定的規則，也是有些惱怒。
怎麽說，當年的規則還是由他們製定的！
然而，餘飛仍舊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懷疑他們不是海獸庭的人族，聽說，最近在海獸庭外麵，降臨了一座名為久安的城池！”
他話剛說完，一直盤坐的老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這些年，他因為壽元將盡，很少和人接觸，若非餘飛說，他完全都不知道。
“人族這是什麽意思？”老人語氣中頗為激動，此時，他不單單是站在他們一族的立場上在看待這個問題，而是在憂心整個海妖一脈的安危，“為什麽這麽重要的消息我們一直到現在才……”
說到這裏，老人又突然沉默了。
是了，他如今已經是油盡燈枯了，忌憚歸忌憚，但這種事關整個海獸庭的決策，沒人再會問他的意見了。
所謂的英雄遲暮，不過如此！
“老祖，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餘飛說道，“重要的是，他們來了。而且是隱匿身份的來了，既然如此，我們能不能用他們的身份做文章？”
餘飛的懷疑來的突兀，但絕非是沒有道理的。
一開始他的確沒有朝那方麵想的心思。
但當得知孫楷幾人是頂替螺族的人來服役的，他就開始在琢磨了。
當然，這有可能是巧合。
畢竟每天在任務堂交任務的人，何其多？
也許他之前聽到的不過就是剛剛有人交了任務，而有人恰巧完成了某些特殊的任務，而那些人恰巧是剛來蟹王城謀生的家夥，又恰巧被螺族的人給忽悠了。
更巧合的是，久安城也恰巧在這個時間落在了海獸庭外麵……
但問題是，一個巧合是巧合，兩個巧合也說得過去！但這麽多的巧合湊到了一起，還是巧合麽？
“利用他們的身份應該很難了。”老人沒去想餘飛的那些巧合，而是再次將餘飛的話仔細思量了一番後，這才說道，“既然人族放逐了第四座城池過來，應該是和海獸庭的那些人溝通過，要麽是熔岩之心鎮壓不住了，要麽是其他的原因，但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
這些年我也遠離了海獸庭的核心層，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但給我的感覺，未來怕是不太平了。
這些年海獸庭鎮壓熔岩之心愈發的吃力，搞不好，就是一場浩劫。”
的確，這些年因為他的壽元將盡，雖然很多年前就被排除了海獸庭的核心層，但老人知道的隱秘還是很多的。
餘飛也知道老祖有些話沒法說，他不關心海獸庭如何，那是整個海妖一脈要麵臨的問題，可不單單是他們一族，他隻關心他們一族的利益，當下繼續說道：“老祖，我們不管其他，就說能不能利用這些人，幫老……”
擺了擺手，老人說道：“如果我們實力還有昔日的一半，你想做什麽都沒問題，但如今，離他們遠點兒吧。
這世間，最奸詐狡猾的莫過於人族，得罪人族，其實沒好處的。
諸天萬族，哪一族都可能滅，但唯獨人族不滅，不是沒有原因的。真要說起來，人族是招惹不起那些神魔之類的強族，但我們這些小族也招惹不起他們。
至於我，你們不用管了，今後將所有的資源和時間都放在你們自己身上，爭取突破自身。我老了，一個種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老古董身上，終歸是錯誤的。
當年我就應該懂這個道理，可惜，這個道理我懂得太晚了，當初我一直認為，隻要我足夠強大，就能帶領你們恢複昔日的榮光，誰能想到，這麽多年，我的存在反而消耗了族內的根基和底蘊，今後，萬萬不能因為我而讓全族陷入類似今天的地步。”
老人說的坦然，其實也帶著幾分唏噓。
自從他發現海獸庭的核心層已經完全把他排除在外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屬於他們的那個年代終究過去了。
老了，就真的是老了，你不服不行！
沒再多言，擺了擺手示意餘飛離開，自己搖身一變，再次化為了一條魚，浮遊在水麵之上。
他知道自己這後裔想幹什麽，但他知道，如果他真那麽做了，他們全族可能真的會遭遇前所未有的滅頂之災！
餘飛知道自己勸解不了老祖，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離開。
另一邊，客棧。
孫楷幾人喝著茶等著餘飛的到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餘飛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跟腳。
這會兒，幾人還小聲的商議著先開哪個寶庫是好。
對於孫楷來說，當然是先開小寶庫更好，畢竟那裏麵的東西都是屬於自己的，先私後公難道不應該麽？
當然，萬三幾人也沒意見，先私後公也好，先公後私也罷，左右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這會兒孫楷還真沒心思想什麽先私後公還是先公後私之類的東西。
好不容易閑下來了，他也有工夫看看不死靈給了他一些什麽。
最開始的時候，不死靈其實沒給他什麽東西，無外乎就是元氣珠之類的玩意兒，反正沒啥好東西。
但當他們正式開始合作，並且幫他捕獲了熔岩巨獸之後，不死靈可大方多了！
反正現在孫楷覺得自己要不要那些寶庫已經無所謂了。
不死靈也不知道在這深海壁壘混跡了多少年，又捕食了多少血食分身，這些年就靠著捕食血食分身，他都快成了一個移動的寶庫。
別的不說，他光是乾坤袋就給了孫楷一千多個！
就這數量，足以想象不死靈這些年收獲是有多麽豐厚了！而這還是他最近這麽些年來，實在是對這些乾坤袋裏的東西麻痹了，看都不願意看的結果。
早些年他還好，捕食了血食分身總是喜歡從他們身上的乾坤袋裏跟摸寶一樣的掏出那些稀罕玩意兒，但到了如今，他早就沒了這一份樂趣。
“讓前輩久等了。”就在孫楷準備整理一下不死靈給的乾坤袋時，餘飛的聲音姍姍來遲。
“左右不過是一盞茶的功法，何來久等一說？”孫楷說著，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剛剛坐下的餘飛。
接過茶杯的餘飛一飲而盡，還別說，這杯茶雖然有試探的味道，但他長這麽大，何曾喝過天罡境強者倒的茶？
俗話說得好，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不管是人間九洲一百八十城，還是海獸庭萬千海妖，亦或是第十洲外，虛空戰場，諸天萬族。
每一個圈子都有一個門檻。
而這個門檻就是境界。
直白點兒說，醜小鴨的朋友一樣是醜小鴨，哪怕他骨子裏透露著天鵝的高貴，但想和天鵝做朋友，也要等到他徹底成為天鵝的時候。
“這是前輩的此行任務的酬勞。”餘飛也沒想那麽多，拿出一個乾坤袋遞了出來。
一旁的萬三正準備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將乾坤袋還給這家夥，誰知道餘飛擺了擺手，說道：“左右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如果是在平日裏，萬三聽這家夥這麽一說，自然是笑納了，但如今在孫楷的麾下，不經孫楷的同意，他連一跟針頭線腦的東西都不願意多要。
是以，哪怕這是一筆橫財，萬三還是看了孫楷一眼。
孫楷搖了搖頭，說道：“該有的報酬給我們就好，對於不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一分不要，對於屬於我們的，也一分不能少。”
孫楷也不知道，這家夥交給任務的功夫，怎麽就變成這樣子了。
傻子才看不出來，他是在試探孫楷幾人。
貪婪是世間萬族的原罪！
若非因為貪婪，這世間哪有這麽多事兒！
“大人……”萬三轉移餘飛乾坤袋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東西都不是之前說好的報酬裏麵的。
而且，準確的說，他們的任務其實也並沒有完成，而餘飛給的報酬，已經是完成任務的標準了。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家夥的乾坤袋裏，居然有幾把鑰匙！
“還請前輩見諒，我族貧瘠，實在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東西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這也不過是區區幾把機緣之匙罷了，在我手中無用，給了前輩，也許真的另有機緣。”
餘飛看到萬三把東西都放了桌子上，倒也沒隱瞞，直接說到。
“不過機緣之匙罷了，既然是機緣，誰又知道這機緣是誰的？”這東西孫楷一看就知道，定然是那些寶庫的鑰匙，但問題是，這餘飛是什麽意思？
如果隻是他說的單純回報救命之恩，嗬嗬，孫楷不信！
如果不是這樣，其實原因就很簡單了，這家夥猜到了他們的跟腳，這是在暗示他們，我知道了！
孫楷歎了口氣，這海獸庭雖然都是一群海妖，但你不得不承認，這些家夥真的有些腦子。
不說不死靈，那家夥能知道完全特麽的是作弊。
但這餘飛可就不是了，隻不過是一些蛛絲馬跡罷了。
這一刻，孫楷想到了他們剛來海獸庭的時候遇到的太古巨章一族的瀚海。
說起來，那個家夥好像也是猜到了他們的跟腳。
還別說，這些家夥一個二個實力不咋地，但是這腦袋沒算白長。
哈哈，餘飛笑道：“誰的機緣無所謂，但是在我看來，最有希望得此機緣的，定是前輩。”
這是進一步的暗示了！
孫楷如此想到，倒也不怎麽驚訝，既然暴露了，就暴露了好唄，如果這家夥真要對付自己，這會兒就不應該是坐在這裏和自己閑扯了。
而且，他這會兒也了解到了，在海獸庭，人族的身份，完全不是什麽問題，這裏的家夥把人族當做敵人看待的，其實並不多。
至於餘飛，見孫楷不接話，倒也沒再多說。
老祖的確是讓他離這些人遠點兒，但出了門的餘飛有幾分聽老祖的話，那就猶未可知了。
他此行，暗示是一步，其實，他最重要的還是想搞清楚這些人這次來的目的！
思前想後，久安城剛在海獸庭外落腳，他們就來了，如果他們真是那什麽久安城的人，那麽能來的唯一原因，搞不好就是因為那些寶庫了。
如果是這樣，他倒也沒覺得有什麽。
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如今的海獸庭也好，蟹王城也罷，哪怕是熔岩之心，深海壁壘，其實都有些風雨飄搖的味道。
老祖說的不錯，他又一種不好的感覺，但老祖不知道啊，這種不安的感覺我十多年前就有了！
試探結束，孫楷雖然裝傻充愣扮無知，但餘飛還是心滿意足了，在他看來，他知道了答案。
這樣也好。
這般想著，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原本以為可以聊上一天一夜的兩人，結果都很默契的聊了一會兒後，賓主相安的結束了話題。
說來也奇怪，之前兩人啥都不知道的時候，聊得那叫一個投機，至少孫楷是這麽認為的。
但如今，兩人聊個天就跟打機鋒一樣，十句話有九句話得靠猜，還有一句倒是不用猜，但又有什麽用呢？
寒暄了一番後，餘飛走了。
不知道為何，餘飛走後，孫楷看著他的背影，做覺得有幾分落寞，有幾分淒涼。
而就在餘飛走了不遠，不知原因的身體一震，整個人又瞬間恢複了精神！
相對於孫楷如今所麵對的壓力，餘飛的壓力更大！
他知道，從今以後，一個種族的安危就落在了他的頭上，因為他是族內除了老祖以外的最強者！
好笑不？
諷刺不？
不過是地煞九境都沒圓滿的家夥，竟然扛著一個種族的安危！
在之前這麽多年，餘飛近乎帶領全族不斷的給老祖尋找各種各樣的方法，隻求讓老祖多活一天，多庇佑種族一天，他知道，他的肩膀太窄，脊背太彎了，撐不起一個種族的榮耀與安危。
但，誰又能想到，從今以後，不管他能不能肩負起一個種族的重擔，他都將如此！
因為，老祖真的累了！
因為，老祖也真的老了！
就在剛剛，他都準備之言了當的問孫楷，如果他們得到了寶庫，能不能幫他索羅一些能吊著命的天材地寶。
他相信人族的寶庫有！
但到了最後，他沒說，沒問。
他知道，不重要了，沒必要了。
一個隻能靠著一個年邁的老人才能苟延殘喘的種族，是沒理由也沒資格生活在這片海域的。
如今，也該到了他們效仿老人一般，為這個種族戰鬥的時候了！
細想起來，他笑了。
他們種族好像真的好多年都沒有打過一場正兒八經的仗了。
不管是防禦，還是進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