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苦澀
傭人看先生坐在那裏不說話，便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您慢用。”說完便退了出去。
冷君卿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心緒複雜。
想了想，還是先出去找找古苒吧。總是逃避，也不是個辦法。
他順著傭人說的位置，來到了閣樓上麵。隻見古苒坐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慢慢走過去，站在她身邊。
古苒側頭看了看來人，依舊帥氣。自從眼睛恢複了以後，她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實在是深邃的神秘。
“我不能跟你結婚，古苒。”
“如果你要跟我說這些，那請你，出去吧。”
冷君卿也不再說話，在她旁邊坐下，靜靜的陪著她。
古苒心中酸澀，他恢複了，這是好事啊，為什麽自己開心不起來？她讓人調查的那個出現在他房間的那個女人，她已經知道是誰了。
那個女人叫華沁。是阿卿深愛著的女人。盡管她看起來可能並沒有自己優秀，可是，古苒覺得，她完勝自己。因為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阿卿的愛。她古苒，又如何能比？她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當小三得人。她最為不恥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她自己就是那個第三者。哈哈。多可笑？如果不是昨天阿卿昏睡，他們就結婚了啊。如果她知道阿卿恢複記憶以後，他們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又會怎麽做？
她想，她會自私一把吧。如果她提前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她會毫不猶豫的跟他結婚，領證，成為合法夫妻吧。可是，沒有如果。她不能回到昨天，她不能裝作沒有那個女人，她不能強逼著阿卿跟自己結婚，她古苒，從來都不是卑微到塵埃裏的人，不是嗎？
古苒唇角微勾，
“我們出去約會吧。我還從來沒有約過會呢。”
“放心，我不會逼你跟我結婚的。我古苒的丈夫，心裏必須隻有我一個人，今天晚上，就讓我放縱一次吧。我想跟你，約次會。”
就在古苒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冷君卿輕輕點了點頭，
“好。”
“等我下，我先去換身衣服。”古苒笑的燦爛，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在他麵前流淚，拿換衣服做借口，落荒而逃。
很快，兩個人便出門了。
古苒沒有讓司機跟隨，冷君卿親自駕著車，兩個人出發，向夜市駛去。
古苒說夜市她沒有去過，不過偶爾路過的時候，都會看到一對對情侶挽著手，一起逛街，一起吃小吃，說說笑笑，給人感覺，很好。
車上，兩個人並沒有太多交流，古苒一直看著車窗外，忽然，
“阿卿。”
“嗯。”
“如果我非要你跟我結婚呢？”
冷君卿沉默，良久，
“會。”
古苒以為她不會聽到他得回答，他不但回答了，而且還說的，會！
“你……”
“如果你非要跟我結婚，我會的。但是，我不保證，我會愛你。”
聽著他得話，古苒微勾的唇角布滿了苦澀。是啊，能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得心，她要來，有何用？
“你會娶我，是因為我救了你對不對？”
“.……”
冷君卿沒有說話，但是古苒心裏再清楚不過，他報的，是她的救命之恩。
不過，她能聽到他說，“會。”已經很滿足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她都記下了。
“如果我比她先認識你，你會愛我嗎？”
“會。”
古苒的心，終於輕鬆了許多。原來，愛情是需要分先來後到的。她隻是出現的時間不對，僅此而已。就算是這樣，她也好羨慕華沁。她占了天時地利，得到他的心。至死不渝。
而她，一個後來者，如何居上？
盡管是深夜，夜市裏的人也很多。
古苒跟冷君卿坐在車上，看著車外的人流，
“我們下去吧。”
冷君卿點頭，率先下車，繞到副駕駛，將車門打開。一隻手伸出，古苒一愣，隨即了然。將手輕輕的放在他有些微冷的手掌上，與他一同下車。既然是要體驗，就放開心情，好好享受吧！
古苒輕挽著冷君卿的胳膊，朝他展顏一笑。這一對俊男靚女，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古苒的長相是屬於那種清冷孤傲的類型，跟華沁的甜美活潑完全是兩種類型，本身冷君卿的性格就有些冷冷清清，生死看淡的那種，這會兒相同性格的人站在一起，賺足了人們的眼球。
“阿卿，我想吃她這個！”
冷君卿望去，一個女孩子正拿著一個棉花糖開心的吃著，可能因為吃到甜食，所以整個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很是滿足。身邊的男孩子寵溺的看著他，幫她輕輕的擦去嘴角的糖分。女孩子安靜的站在那裏，大眼睛四處看著，任由自己的男朋友為自己擦幹淨。
“走，我給你買。”
冷君卿牽著她的手走到攤主麵前，
“一個棉花糖。”
“好嘞！哎呦你們兩個真的是好般配啊！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對啊！哈哈哈”
攤主爽朗的性子也是沒誰了，嘴裏說出的話讓古苒微愣，隨即釋然，輕輕的靠在冷君卿的肩膀上，笑眼彎彎，
“是啊，攤主好眼光！主要是我美豔不可方物啊哈哈。”
“.……”冷君卿竟然無言以對，冷傲的臉上竟然浮起一絲無奈。讓古苒樂開了花兒。
“謝謝攤主。唔好好吃！”
冷君卿付了錢，看著自己身邊吃的開心的古苒，他在古苒的身上看到了華沁的影子。他沒想到的是，一向清冷的古苒，也會有這種小女兒的神態。
“諾。”他想著想著，棉花糖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古苒舉著棉花糖，示意他吃一口。他微愣，隨即輕輕的搖搖頭，他不喜歡吃這個，看到古苒眼睛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什麽都沒說，伸出手將她嘴邊的棉花糖擦幹淨。古苒像觸電了一樣站在那裏，她清楚的感覺到阿卿的指腹在自己嘴邊輕拭，她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連忙轉身，裝作看看別的東西，長發掩住的耳朵卻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這一幕，讓跟在他們後麵的華沁看的一清二楚。她幾乎要忍不住上去拆開他們兩個！可是，她知道，她沒有理由那麽做，他都準備娶別人了，她又什麽理由呢？
怪隻怪，她自己抓不住，冷君卿喜歡了自己那麽久，為自己做了那麽多事，她都毫不在意。有些東西，隻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隻是，當她知道珍惜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了。
她好像終於可以理解冷君卿以前看著自己跟慕言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了，這種刺心的感覺，她一點都不想經曆。可是，她必須經曆！隻有這樣，她才知道，她以前有多混賬！有多沒良心！隻有這樣，她才知道，被她親手丟掉的幸福，有多難得！
一切，都是她活該，不是嗎？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所以，就算有多難熬，她也要強迫自己，隻有這樣，她才能知道，失去他，是一件多難過的事情。
你看，她溫柔的倚在他的肩膀上，巧語嫣然。
你看，他輕輕的為她擦去唇角的棉花糖，羨煞旁人。
你看，她拿了一串糖葫蘆，她吃一個，他吃一個。
你看，她不知說了什麽好笑的話，兩個人笑到直不起腰。
你看，她突然衝進他的懷裏，他輕輕的抱著她，像畫一樣。
你看，他們的背影，有多般配？
她為他眼睛看得到東西了而高興。
她為他悉心照顧別的女人而心酸。
以後的以後，她還要繼續心酸.……
華沁的眼睛有些酸澀，就算是酸澀的難受，她也不讓眼淚流下來，哭什麽哭，哭能有用嗎？她現在，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阿卿，我想要這朵花！”
“這些全都給我。多少錢。”
“一共52塊錢。”
冷君卿抱著一大束花站在那裏，古苒伸手接過來，輕輕嗅了嗅，一臉陶醉。
“好香啊，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花呢。”雖然我不喜歡花，但是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我們回去吧！”實在是太晚了，夜市上的人也開始慢慢地散去，古苒對著冷君卿說道。
“好。”古苒一隻手抱著花，一隻手挽上他的手臂，古苒的手有些涼，冷君卿停下來，將外套脫下來，輕輕的披在古苒身上。男人衣服上好聞的味道讓古苒心漏了半拍，卻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謝謝。”
今夜的風似乎格外的冷，古苒上了車以後，吹了很久的暖風，才緩和過來。而冷君卿在倒車的時候，好像看到了華沁的影子，又看了一眼，並沒有。暗道，自己是眼花了吧，這麽晚了，阿沁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路上，古苒抱著花，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冷君卿將車速放慢，讓她睡得久一點。明顯降下來的車速，讓酸澀的感覺又湧上古苒的心間，這個男人，真是好體貼，可是，他不再屬於自己。又或者，他，從來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