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野畫
蕭紀安是真的把這二人都帶了回去。既然要他用,又怎麽有不用的道理?他看著那一男一女,以前隻覺得這世間的景隻分山水,如今看來,這俗世的景還分風月。
風月事,自然風月了。
蕭紀安把他們叫到跟前,桌上還放著一盞白茶,也不知道是鞠瑗送來的,還是薛仁杲送來的,他往自己的杯子裏斟了淺淺的一杯,搖了搖,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柳千雪。”
“無名。”
那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先應了下來,爾後才是站在他身旁的小館。
“無名,這個名字倒是有點意思。都把衣服脫了,你們做著,我看著。”蕭紀安越過了他們,躺回了裏屋,把他們也帶到了麵前,讓他們相對而立:“既然少統領把你們送了過來,在這裏,就按我的意思來吧。”
“是。”最先應下來的,還是柳千雪,女子膚若凝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褪下來的衣物,還帶著一股好聞的花香,蕭紀安睜著眼睛,看著這一幕如春潮般的美畫,忽然間,他倒是真的想承了薛仁杲的情,隻是他等了許久,眼前的無名到還是一動不動,過了一會,那人總算開口說了一句話。
無名頷首,跪了下來:“我不舉,還是先生來吧,。”
“不舉?”蕭紀安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但看著對麵的少年一臉沉悶的模樣,倒是又認真的看了看他,這幅模樣雖說長得秀氣,但卻不像是尋常的小館,白日裏沒細看,現在看來,他的手指間,原本是有繭的,隻是被他剪去了。
“你淨身了麽?”
“未曾受刑。”
“會畫畫麽?”
“會。”
“那你便看著,把這些畫下來。”蕭紀安從桌上拿了硯台和紙,擺在無名的麵前,把柳千雪摟到了自己的身側,點了點她的唇,說道:“隻能用這裏。”
無名看著麵前的人,沒有做聲。柳千雪就這樣仰著頭,含化了蕭紀安的默許,她的手勾著蕭紀安的肩,順著蕭紀安的手背,勾住了他的衣襟,輕聲低喃著:“先生,我聽不懂。”
蕭紀安笑了笑,看著她一路往下探著。
這勾人的勁太大了,她怎麽會不懂。
眼前的柳千雪閉著眼,就能輕車熟路的撩撥著,尋著蕭紀安的要害,這帶著溫度的唇,呼吸間都能透得若隱若現的香味,蕭紀安一時間隻覺得,這香像是能攝魂,遊走在他的心間,再撬動他波瀾不驚的心,他掐住了柳千雪的臉,迫使她和他對視。
明明是不帶情感的初遇,卻能變出似曾相識的纏綿。
蕭紀安扶去她額間的細密的汗水,透著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一時間看不到那棲身在這旖旎風光之後的情愫,他用餘光掃過桌案,伏案在上的無名,隻低著頭作畫,渾然不看眼前的光景。
柳千雪透過他的手裏,卻著實嚐到了被捏疼的冰冷。但她沒有猶豫,湊了過去,在那雙手上覆上了自己的溫度。
她的吻是熱的,能勾起紅潮。
又不知過了多時,蕭紀安才拾起了這一地的春色,他合上裏衣,抽走了無名手中的畫,細細的看了眼,方才沒有看他們的人,這一筆一畫間,卻勾出了滿滿的欲,隻是畫中的自己每一筆都十分硬朗,倒添了幾筆風骨,蕭紀安笑了笑,道:“這畫,倒讓我想起了城門外貼著的告示。你說那些畫,一般是捕快自己畫的?還是衙門裏的畫師畫的?”
“我不知道。”無名執筆的手,頓了頓,一時間看不見表情,問道:“先生,這畫要留著麽?”
蕭紀安扯了扯衣襟,隻覺得這熱潮還沒退盡:“不用,送你了。”
“罷了,你去幫我打一桶水,叫劉弘基過來守著。”蕭紀安沒再打趣他,隻下了逐客令:“夜深露重,你和柳千雪回去吧。”
“謝過先生。”無名頷首,退了出去。
這一夜過的真是不一般,無名替蕭紀安打來了水,他便一直泡到了現在。
他在木桶裏掐著指,從“一”一直數到了“二十”,門外的人才姍姍來遲,劉弘基看到那他那睡意朦朧的樣子,倒是朗聲笑了起來:“怎麽樣,薛仁杲送的人,用起來還順手不?”
“那裏來的順不順,隻是借著個人情,讓他早點咬鉤罷了”蕭紀安的身子往水桶裏沉了沉:“有這兩個人在,以後我們說話,我便隻能泡在這水裏了。”
“食色性也,這個鉤放的好,不說那女的,那小館用的可滿意?”劉弘基看了看他,繼續打趣。
“沒用,我可沒這嗜好。”蕭紀安回看了他一眼,複又說道:“本來是想沒自己去試,那小館倒是另類,說自己不舉。”
“不舉,我看他是在騙你吧,方才我進來的時候,門外好像還站著一個姑娘。”劉弘基搖了搖頭,沉了沉聲:“不過,看他的樣子,倒像是和那姑娘不太合,把人趕走了。”
“是麽?”蕭紀安轉過身,頭靠在木桶上,算了算:“那人手上有繭,走路沒聲,可能以前是個捕快,或是衙門裏的人,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又或是薛仁杲用了什麽方法把他弄到了這裏。”
“興許是人家,自己喜歡這條路。”劉弘基沒他想那麽多,笑了笑:“你可別瞧不起他們,行行出狀元。”
蕭紀安聞言莞爾,說:“這一下,日後調離那些西秦的死屍的時間又緊了些,白日裏你多備些酒在房間裏,也好應付。”
劉弘基應下來:“好,你來時也多注意,若是這兩人讓薛仁杲起了疑心,恐有其他不測。”
薛仁杲確實把兩人都招了回去,沉了臉挨個問了過去,他點了點柳千雪,又點了點無名:“他用的是你,還是你了?”
無名想了想,實話實說:“都用了。”
薛仁杲聽後,一口茶水都嗆了出來,臉上像吃了屎一樣的難看,他在屋子裏繞了一圈又一圈:“真他媽惡心,這家夥果然好這一口,難怪之前黃金白銀滴水不進,原來是沒送對東西,我倒要看看他以後在我麵前怎麽橫。”
無名點了點頭,一時間沒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柳千雪扶額,她以前隻覺得無名有些呆滯,卻不曉得他如此呆滯,這人都這麽大了,怎麽還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隻能補了一句:“那位先生本是想讓無名同我一起風月,但是無名說他……他不舉,所以這次,隻讓我行了些風月事,怕,怕是不喜歡,又,我們退了之後,他又招了劉弘基。”
“又招了劉弘基?”薛仁杲眼皮都抽了抽,一時間沒消化下去,最後咽下一口茶,指了指無名:“那你是怎麽回事,他用了你什麽?”
無名麵無表情:“畫,野畫。”
“什麽?”
“畫,野畫。”無名從懷裏抽出一卷畫紙,遞給了薛仁杲,這副畫便是方才蕭紀安讓他邊看邊描下來的活春色。
薛仁杲接過畫紙,入眼便是一陣眩暈,這勁太足,比那些集市上賣的話本還香豔,他耳根一陣紅潮,泛到了脖頸,當即丟了回去,繞著桌子轉圈,喃喃自語道:“我那時候大概是瞎了眼,才會忌憚這種破兔子。”
無名接過畫卷,利索的塞回了衣服裏。
薛仁杲則是繞著桌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才定了定神,問這兩人:“他有沒有問你們什麽?”
柳千雪搖了搖頭,無名沉默了一會,道:“他像是看出了我的來曆,問我是不是衙役。”
“他要是這點都看不出來,就不是蕭紀安了。”薛仁杲一臉了然的看了看他,沉了沉聲:“別慌,你以前的卷宗我都給消掉了。這幾日,你們都給我盯緊了他,這人要用起來還要廢不少功夫。除了這些,每日他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都給我報上來,聽明白了麽。”
“是!”二人叩首,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