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變天(二)
她原本隻不過是希望能夠利用這個軍隊給自己行一個方便,成為一個不會背叛自己的後台。但是現在細想起來,倘若這件事暴露出去,無疑是直接掀起了魏國和楚國兩國之間的戰爭。
直到這個時候,上官婉卿才總算明白她到底在無意之間做出了怎樣一個驚天之舉。
“你這話倒是也可行。”慕容簡溪雖然臉色也十分難看,但是他到底沒有露出上官婉卿臉上那種凝重的神色,他歎了口氣,“但是問題是,這個軍隊到底是在誰的授意下能夠頻頻進入到楚國境內,還不被九皇子發覺。”
“其實,我有一個猜測。”上官婉卿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在慕容簡溪的麵前沒有必要隱瞞一些情報,“長孫皇後是魏國的公主,過去她曾經就在慕容子澈身中寒毒的時候對我說過,要我給他陪葬。”
“所以,你的意思是,長孫皇後和護國將軍私下有往來?”慕容簡溪也不蠢,當他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上官婉卿到底將矛頭指向了何人。
上官婉卿沒說什麽,她隻是點了點頭,但是她又很快地補充道:“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而已,現在你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隻不過縱然上官婉卿這麽說,慕容簡溪臉上的神色卻是依舊的嚴峻。他聽完上官婉卿的話,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方道:“就算隻是一個猜測,倘若這事如果真的是真的,那也實在太了不得了。”
上官婉卿歎了口氣,她又接著往下說道:“而負責這個軍隊的,我委托的是傭兵組織裏的君故去負責,可是他已經失蹤了一天或者兩天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帶著軍隊就消失的傻事。”
“所以,你才這般想要找到他,就是害怕誰挾持了君故,從而控製整個軍隊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對不對?”慕容簡溪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他也立刻回過神來。
而上官婉卿對於慕容簡溪的話也隻是回應以點頭:“是啊,這也是我為什麽如此慌亂的原因。畢竟倘若軍隊的事真的泄露出去,估計楚國就不是眼下這片寧靜了,往重了說,可能直接挑起楚國和魏國兩國之間的戰爭。”
慕容簡溪見上官婉卿分析得這般頭頭是道,也不禁抬眸反問了她一句:“你既然如此聰明,那你又怎麽看不出來為什麽慕容熾烈匆匆趕回來呢?”
“我知道他趕回來是因為慕容子澈的命令趕回來的。”上官婉卿敏銳地從慕容簡溪的話中捕捉到一切並非她想象的這麽簡單,因此她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內幕嗎?”
慕容簡溪點了點頭,他也原本不想瞞著上官婉卿,既然上官婉卿已經將這件事的一半知道了,那麽他也有義務告訴她剩下的那一半。
“是的,其實大哥之所以火急火燎地讓慕容熾烈趕回來,就是為了保護你。”
聽到慕容簡溪這麽說,上官婉卿也有些愣住了,她臉上露出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是說……慕容子澈想要保護我?”
慕容簡溪其實有些不太想告訴上官婉卿這背後的隱情,畢竟如果告訴了她,隻會讓上官婉卿和慕容子澈越走越近。隻不過他卻也不屑於做出隱瞞不報的這種小人行徑,因此縱然他不太高興,他卻仍然毫無保留地將這一切告訴給了上官婉卿。
“是啊,實際上,我從九弟口中了解到,好像大哥對於母後手中有調動的兵馬心知肚明。大哥也知道一些人對你不滿,說不定會衝你下手。而如果有人衝你下手的話,他是一定會站出來為你遮風擋雨的。”
慕容簡溪長歎了一聲,從這塊來說,他對於慕容子澈可以說是自愧不如。
上官婉卿也不知道她對於慕容子澈竟然會 這麽重要,尤其是此刻從慕容簡溪口中聽來,更是讓她覺得心情複雜無比。
“而如果大哥有個意外,愛子如命的母後一定會站出來責怪你,甚至可能會不惜動用兵力除掉你。大哥正是因為怕發生這最壞的情況,才會在皇商宴會前催促九弟趕回來保護你,這樣的話如果母後真的一時發狂動用兵力,那也不至於沒人阻攔,釀成慘痛的後果。”
上官婉卿聽到這些內幕,一時間竟然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一切的真相,但是慕容簡溪的這席話無疑顛覆了她的所有認知。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總是一副儒雅模樣的慕容子澈竟然 會心細如發到這種地步,甚至精心布置好一切,隻為了護她周全。
“和大哥相比,我所做的實在是微不足道。”慕容簡溪也十分坦誠又挫敗地這般發出了感歎。
上官婉卿想要安慰一下慕容簡溪,隻不過任何言語在慕容子澈的行動前都是顯得這般的蒼白無力。
因此上官婉卿索性也閉上了嘴,隻是握緊了慕容簡溪的手:“我固然感謝他的所作所為,但是我也從來不後悔選擇了你。”
慕容簡溪聽到上官婉卿這突如其來的表明心意,自是十分感動,他點了點頭,聲音沉穩:“你盡管放心,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會背叛你,我也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是,我相信你。”上官婉卿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慕容簡溪的這席話到底意味著什麽。
慕容簡溪說完這句話後,臉上的神色又被凝重取代:“隻不過,眼下這事變得極為棘手,最重要的是,別讓母後知道這支軍隊已經進入了楚國境內,不然她說不定又要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舉動來。”
“而且還有一事。”上官婉卿臉上的神色也同樣是不容樂觀,“那就是盡快找到君故,把這支軍隊重新收回來。這樣的話,楚國便會依舊風平浪靜,誰都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麽。”
慕容簡溪看著從早上就一直陰沉的天空,喃喃道:“隻是希望這一切能夠風平浪靜的度過……”
上官婉卿沒能說話,隻是靜靜地順著慕容簡溪的目光看著陰沉的天空。
當上官婉卿回到府上的時候,天色越來越陰沉,眼看著就要落下傾盆大雨來。當她不抱希望的踏入正廳的時候,迎接她的隻有空蕩蕩的房間。
上官婉卿長歎了一口氣,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披風居然是如此的沉重。她站在屋簷下,等到一絲涼意從她的臉上傳來,她才發現原來外麵已經開始飄起了細雨。
這細雨轉而就變成了瓢潑大雨,當上官婉卿回到室內,坐在位置上的時候,正廳外的雨已經下得白茫茫一片,幾乎什麽也看不清楚,入耳的全是呼嘯的雨聲,這個時候就算有人站在上官婉卿的麵前,想要和她交流也必須需要大喊才行。
這雨聲吵得上官婉卿心煩意亂,她總覺得這場大雨似乎在預示著什麽。上官婉卿自認並沒有什麽鬼神的信仰,但是她卻隱隱有這般預感,總覺得這場不同尋常的大雨是在昭示著同樣不同尋常的事件即將發生。
在這白茫茫的雨中,卻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上官婉卿揉了揉眼,她幾乎以為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隨著那個人影越來越近,上官婉卿總算看清了那個隱隱綽綽的身影確實是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到最後“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官婉卿慌忙起身將那個栽入室內的身影拖了進來。當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算將這個的人影翻了過來。當她看到正臉的時候,內心既鬆了一口氣,但是一顆心卻又高高懸了起來。
原因無他,因為倒在地上的,正是君故。
當君故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溫暖如春的室內。雖然窗外的雨聲依舊響個不停,但是室內卻已經燃起了暖爐,將這一方狹小空間映得溫暖如春。
二上官婉卿就坐在一邊,手上拿著一卷詩書,嫻靜美好地看著手上的詩書,似乎對於一切都毫不在意一樣,她已經沉入了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中。
君故支起了身體,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濕衣服已經不知道被誰換掉了,此刻留在他身上的是溫暖潔淨的新的衣物。
“你醒了。”君故起床時發出的窸窣聲響驚動了上官婉卿。她抬起眼,看了君故一眼,點了點頭,“很好,現在看起來,你似乎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般冷了。”
君故不知道上官婉卿的意思,他赤足走到地攤上,順著地毯走到了上官婉卿的麵前:“小的遲遲未歸,還請少主恕罪。”
上官婉卿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也沒說讓君故起來,隻讓君故繼續跪在那裏:“恕罪自然是要恕罪的,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段時間,你到底去了哪裏?”
君故咬了咬唇,他沉聲說道:“是,小的這段時間其實是被人抓走了。小的學藝不精,居然會做出這種事,還望少主責罰。”
上官婉卿什麽都沒說,隻是她臉上的表情卻越發難看了起來。居然真的是這個結果,這讓她又如何不生氣?什麽人這麽大膽,居然會抓走君故!難道……是因為知道了君故掌握著這一隊軍隊的下落嗎?
君故沒有抬起頭,因此他也不知道上官婉卿的臉上此刻究竟是什麽表情。他隻是聽到上官婉卿沒有動靜,以為她是在無聲地催促他接著往下說去,因此他又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去。
“少主請聽,容小的一一道來。其實小的在知道故人匯報,說軍隊已經進入到了楚國境內的時候,就立刻前去接應。當小的剛剛和軍隊接應之後,小的就不知道怎麽樣就被迷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關押在一個牢房之內。”
“那牢房戒備森嚴,就是牢房有些破舊。還好因為今日大雨,將牢房的磚牆衝得鬆動了些,小的這才能夠踹破磚牆 ,整個人趁機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