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瓦蘭國的終結(三)
總算,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而君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七皇子,已經到了盡頭了,接下來怎麽走?”
慕容簡溪有些戀戀不舍地鬆開了上官婉卿,他走出馬車,直接取下了掛在馬車上的令牌,整個人由剛剛的輕鬆閑適幾乎立刻恢複成往日的殺伐果斷的模樣,讓人竟然有些隱隱睜不開眼睛。
慕容簡溪往深處走去,不知道按動了什麽機關,眼看著已經無路可去的前路竟然從中硬生生劈開,分開了一條通往更加幽暗的內部的道路來。
君故也聽說過千殺閣內部戒備森嚴,尋常人就算僥幸混了進去,也一定找不到千殺閣真正的內心所在。過去他一直對這種說法將信將疑,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深信不疑起來。
他原本還想仔細研究一下,隻不過慕容簡溪無意掃過來的那冰冷的一眼很快地讓他改變了心思,他立刻穩住心神,駕駛著馬車往裏飛馳而去。
上官婉卿坐在馬車裏隻覺得時間和空間都模糊起來,就算她有意想記住這兒到底轉了多少彎,但是後來隨著彎道越來越多,她也放棄了這毫無意義的想法。
這次的駕車倒是由君故駕車,而慕容簡溪在前麵指點著方向,一路上不停地有岔路,但是因為慕容簡溪的指點卻總能往深處越來越靠近。
君故不敢再想,倘若是其他人摸錯了道路,究竟會落到一個怎樣的下場。
君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慕容簡溪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停車之後,他才如夢初醒一般勒馬停了下來。
“到了,這就是關著陵蘭王的地方。”慕容簡溪走進馬車,也不顧上官婉卿的抗議,直接把她攔腰抱起,帶著她跳下了馬車。
上官婉卿在他跳下馬車後,極力掙紮,總算是站到了地麵上。隻是到底她身體已經虛透了,足尖輕點地麵,膝蓋一軟,整個人竟然險些栽倒在地。
慕容簡溪見狀連忙伸手去扶起她,麵上還帶著一絲嗔怪之意:“你這是幹什麽?如果實在不行,就讓榆火扶著你便是。”
榆火也早早地就伸手打算扶著上官婉卿,隻不過上官婉卿卻咬牙推開了兩人,身形搖晃,眼看著又要栽下去,但是到底她還是站住了。
上官婉卿喘息了幾聲方有了開口說話的力氣:“我等下要見他們,自然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將陵蘭王踩在腳下,被你們這般攙扶著,氣勢倒是弱了不少。這既然是我選擇的道路,就該由我來將這條路寫上一個結局。”
榆火和慕容簡溪見上官婉卿態度這麽堅決,因此兩人也不再阻攔,隻是用目光送著上官婉卿搖搖晃晃的身影。
上官婉卿每一步都覺得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但是她卻又極力讓自己的麵上看不出自己此刻其實虛透了的內心。
她一步步地順著牢房往內走去,所有的牢房都是空的,隻除了盡頭點著燈火照得透亮的兩間牢房。
即使上官婉卿並沒有被告知陵蘭王到底在哪,隻不過現在她也知道,陵蘭王和柔王後一定就在燈火的盡頭。
上官婉卿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著微笑,一步步地走到了這兩個牢房的麵前。
這兩個牢房的布置可謂是天差地別,柔王後所在的地方,處處奢華,除了有一道鐵柵欄將她從這兒和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幾乎完全看不出柔王後其實是個階下囚。
而陵蘭王所在的地方則無比的惡劣,稻草隨意地扔在地上,雖然已經是初冬,但是依舊隻有一床破舊的棉被。
陵蘭王早就沒有了過去的風光,他的頭發已經亂糟糟的,上麵還夾雜著幾根稻草。他神情萎靡地蜷縮在陰冷的地麵上,盡力想要保留一絲的溫暖,雖然這個舉動對他來說不過是徒勞。
上官婉卿轉過頭,看著柔王後,而此刻柔王後則是眉目擔憂地躺在整潔的床上,麵色紅潤,並沒有受到寒冷的侵襲。
陵蘭王聽到上官婉卿的步伐,聽到她身上的華服在黑玄石地麵上發出“嚓嚓”的悅耳的聲響,立刻抬起了頭看著來人。
當他看到是上官婉卿的時候,麵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一樣,色色俱全。最終他的臉上的表情一一地從震驚、厭惡、哀求上閃過,停留在了混合在一起的平靜上。
“你怎麽會來到這裏?”陵蘭王開了口,還是有著平日的威嚴,隻不過這份威嚴越發襯得他此刻的淒慘。
上官婉卿站在原地,昂起下巴,有幾分不屑地睥睨著跪在地上的陵蘭王:“父王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滿女兒沒有和你同甘共苦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別的意思。”陵蘭王開了口,而柔王後也聽到動靜醒了過來,她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背影,因此她也怯怯地問了出來。
“到底是誰?站在那兒的,是誰?”
上官婉卿並沒有轉身,她並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柔王後。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唯一沒有欺負她的便是這個柔王後,而且這個身體的主人對於柔王後也抱著一分敬愛之情,這讓上官婉卿更加沒有想要加害柔王後的意思。
但是她卻因為對陵蘭王複仇而將柔王後牽扯了進來,所以縱然是上官婉卿,她也不知道應該對柔王後露出怎樣的表情。
“這便是你的好女兒啊!”隻不過和上官婉卿的複雜不同,陵蘭王聽到柔王後這麽問,立刻冷笑著說出了真相,“柔王後,本王沒想到,你居然會養出這樣的女兒!”
柔王後聽到陵蘭王這麽說,臉上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她立刻從床上起身,仔細地揉了揉眼睛,才能從這個背影中模模糊糊地判斷站在這兒的應該是上官婉卿不錯。
隻不過對於陵蘭王的職責,她臉上卻是怯怯的深色:“妾身……妾身並沒有這般大膽。而且,現在妾身的女兒沒能受到牽連,真是再好不過了。”
“你閉嘴。”上官婉卿看到陵蘭王將氣全部撒在柔王後的頭上,臉色越發冷峻起來。她直接輕喝一聲,止住了陵蘭接下來的話。
“怎麽?”陵蘭王看著上官婉卿這副模樣,也忍不住冷笑出聲,“你現在是楚國的人了,所以你就忘了瓦蘭國了是嗎?忘了生你養你的本王和王後了是嗎?”
陵蘭王不提楚國還好,一提楚國,上官婉卿就想起當初她是究竟以如何屈辱的身份來到楚國的。因此她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起來,她攥緊拳頭,衝著陵蘭王輕蔑一笑。
“我忘沒忘,那就不勞您操心了。但是希望您別忘了,當初把我帶到這兒的,到底是誰。說到底,我現在能夠和瓦蘭國撇清了關係,還是多謝了你。”
柔王後也不知道陵蘭王和上官婉卿之間的芥蒂,因此她也不免有些怯怯地說道:“婉卿,你不要再頂撞你的父皇了……”
“母後。”上官婉卿喊住了柔王後,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話,“我並非頂撞他,隻是我句句屬實,這倘若也算頂撞的話,難道是要我睜眼說瞎話嗎?我所說的,難道有一句不是事實嗎?”
柔王後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也就默默地閉上了嘴。因為她也知道,上官婉卿所說的,並非不是事實。正是因為她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事實,所以她才越發說不出話來。
上官婉卿見柔王後閉上了嘴,她又將視線投在了陵蘭王的身上,語氣裏也帶著挑釁的意味:“如何?我說的,是否有一句話不屬實?”
陵蘭王看著上官婉卿這副樣子也忍不住有些咬牙:“我真是後悔把你送到楚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非也非也。”聽到陵蘭王的這般聲音,上官婉卿卻隻是冷冷一笑。她搖了搖頭,麵上露出來的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至少你還是做成了一件事,倘若不把我送到楚國,怎麽會讓你有現在的階下囚的生活呢?”
陵蘭王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了起來:“這麽說,是你……是你滅了瓦蘭國?”
隻不過陵蘭王剛剛說完他自己就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怎麽可能!你不過是一個弱女子,你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大的能耐去滅掉一個國家!”
上官婉卿看著陵蘭王這般混亂的態度,她眯起眼睛,冷冷一笑:“真不好意思,事實上,滅掉了瓦蘭國,就是我。”
陵蘭王雖然心中隱約猜到了這個結果,隻是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一切真的是上官婉卿幹的。上官婉卿縱然有時候讓他感到一陣的心悸害怕,但是這不過是他拚命安慰自己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他怎麽可能會相信,這一切真的全部都是出自上官婉卿的手筆?
因此縱然上官婉卿已經將這個事實告訴給了陵蘭王,陵蘭王麵上卻仍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麽可能?別開玩笑了!就憑你?就憑你?就憑你!”
陵蘭王接連反問了三句“就憑你”,這足可以看出他的內心究竟有多麽的難以置信。
而上官婉卿卻對於陵蘭王的“就憑你”一直報以輕蔑的嘲諷態度,她俯下身子,盯著瓦蘭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沒錯,就憑我。”
“你是怎麽做到的?”陵蘭王怎麽也不願意相信,上官婉卿來到楚國後居然會有這麽大的本事。他也同樣用凶狠的目光回盯了回去,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太過於讓人難以接受了些。
上官婉卿看著陵蘭王百般否認,鐵了心要打擊他剩下的所有自尊,因此她重新直起身子,以上位者的態度和口吻冰冷地衝著陵蘭王說道。
“說起來,這還要感謝你把我丟到楚國,才讓我能夠以其他的身份全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接下來,上官婉卿就將自己在楚國的生活娓娓道來,甚至不惜說出了自己究竟怎麽設計利用楚國的統治者除去了瓦蘭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瓦蘭國的終結(四)
而柔王後聽著,麵上卻完全的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曾經教出來的那麽溫柔無害的女兒居然會在不知不覺成長為了這個樣子。
而陵蘭王臉上的表情則是越來越難看起來,他也沒有想到,上官婉卿居然會變成了這般令他忌憚的存在。
上官婉卿則對於陵蘭王的表情十分滿意,在她說完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之後,她還不忘加了一句:“說到底,你在瓦蘭國內造謠說我惹怒了楚國統治者一事,倒也不算是空穴來風。如果能把流言中的‘上官婉卿’換成了您的名字,這就更加妥當了。”
陵蘭王怎麽也沒想到,上官婉卿竟然會在不知不覺掌握到他和丞相互通國事的證據,並且還將這一切都獻給了楚國的皇上,也難怪瓦蘭國會惹來如此的大禍。
如此細數,這一樁樁一件件,竟然全部都是上官婉卿做的手腳。可是他又怎麽可能願意去相信,上官婉卿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更有如此多的恨意呢?
“你到底為什麽要千方百計滅掉了瓦蘭國?你應該知道,滅國對你來說同樣沒什麽好處。”陵蘭王抬起頭,他緊緊地看著上官婉卿,像是要從她的眼睛裏得到一個答案。
而上官婉卿也正如他所願,讓他死也算死得明白。
上官婉卿勾唇一笑,她的眉目間都染上了幾分因為報仇成功的快意:“因為這樣很有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著你匍匐在我腳下的醜惡模樣了。”
柔王後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忍不住淒楚地喊出聲:“上官婉卿!他可是你的父王!你怎麽能夠說出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語!”
上官婉卿聽到柔王後這麽說,她的臉上也露出一分不耐煩的神色。這種借口她已經聽得足夠多了,甚至已經到了厭煩的地步。
她確實把陵蘭王當成過自己的父王,可是陵蘭王卻對她百般忌憚,甚至不惜想要將她送到楚國,希望和她一刀兩斷,除掉她這麽一個禍害。
既然如此,那麽她也正如陵蘭王所想,徹底割斷和他之間的聯係,讓他從此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這對她來說,到底做錯了什麽?
“母後。”上官婉卿轉過身子,她沉下聲音看著柔王後,不知道怎地,那個目光讓柔王後都覺得有些害怕,仿佛麵前的上官婉卿已經不是過去她所生出的那個上官婉卿,而是有鬼怪披著上官婉卿的皮囊的另一個人。
“您在責怪我的時候,也該想想,父王到底對我幹了什麽?這世間沒什麽東西是理所應當,無緣無故的。我既然尊他為我的父王,他就也應該拿出一副父王的態度出來。在我之前百般遭受陸王後和她的幾個女兒的欺辱的時候,他在哪裏?你又在哪裏?”
“我……”柔王後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明白自己的性子極為怯懦,為了不得罪陸王後,因此她隻能裝出一副看不見的模樣,但是裝出看不見並不意味著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實際上這些事情她都知道,隻是她卻一直逃避,一直讓自己活在自己的女兒上官婉卿其實並沒有受人欺辱的這個幻想之中。
因此這次突然遭到了上官婉卿的質問,她也隻能羞愧地低下了頭,一語不發。
上官婉卿原本也不想找柔王後的麻煩,見她低下了頭,也隻能輕歎了一聲,語氣也柔和了起來:“自然,我明白母後你是有著許多難言之隱的,可是女兒體諒您的難處,也希望母後您能夠體諒一下女兒的難處。”
說完了這句話後,上官婉卿又轉過身看著陵蘭王,隻不過這個時候,她卻擺出了和麵對柔王後時那溫柔的態度所截然不同的冰冷來:“既然如此,你現在有什麽資格來責問我?成王敗寇,現在我成功了,我自然可以肆意貶低你。反過來說,倘若我在楚國混得並不如意,難道你就會因此而對我伸出援手嗎?”
陵蘭王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甘心的神色,隻不過這神色卻並沒有停留在上官婉卿的眼中。
上官婉卿隻是冷冷地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看著陵蘭王,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您會因為我生活不如意,而對我伸出援手嗎?您會嗎?”
縱然陵蘭王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無疑是徒勞的,因為他並不會伸出援手。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知道,上官婉卿也知道,因此上官婉卿也沒想到會從他的嘴裏得到這個答案,不等陵蘭王說些什麽,她就眯起眼睛嘲諷地看著陵蘭王,說出了下麵的話語。
“不,您不會,所以您也不必再說一些假惺惺的話語。縱然您說出那些令人作嘔的話,我也不會因為這些話語就對您網開一麵。”
“希望你直到最後,都是能夠讓我承認的陵蘭王,而不是讓我唾棄的求饒的敗將。”上官婉卿看著陵蘭王,嘲諷一笑。
陵蘭王看著上官婉卿的嘲諷,他深呼吸了幾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你的意思便是,從此以後你便拋棄了自己的嫡長公主的身份?可笑,你有什麽資格能夠拋棄本王賜予你的身份?”
上官婉卿搖了搖頭,麵上露出了幾分混雜著憐憫和嘲諷的笑容:“你是現在還不清楚狀況嗎?現在你是敗將,是階下之囚,而我則是楚國裏的上官婉卿,我和你之間,原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因此,對於你的這個所謂的嫡長公主的身份,我自然也毫無留念。”
“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的便是,我的資格,從來都不是你能給予的。”上官婉卿這般說完,就衝著站在暗處的慕容簡溪喊道,“出來吧,請容許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楚國的七皇子,而我想,我的身份,隻會由他來界定。”
慕容簡溪沒想到上官婉卿還會把他喊出來,因此有些愕然。隻不過他雖然愕然,臉上卻也沒有露出什麽表情。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他隻是淡漠地掃過陵蘭王和柔王後的麵容,欠了欠身:“在下千殺閣閣主,見過陵蘭王和柔王後。”
柔王後並不知道什麽叫千殺閣,但是陵蘭王卻是再明白不過。當他看到慕容簡溪的麵容時,瞳孔緊縮了起來:“你……你便是……”
“不錯,看起來陵蘭王似乎想起來了?”慕容簡溪的唇角勾起微微一笑,隻是那笑容裏卻沒有任何的溫度。
陵蘭王當然知道他,這就是那個所謂的“冒牌”楚國七皇子!結果誰能想到,這個慕容簡溪居然是個貨真價實的楚國七皇子,而且還和上官婉卿勾結在了一起。
看起來在他不知道的這幾個月裏,上官婉卿似乎已經和楚國的統治者交好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到時候降罪也絕對牽扯不到上官婉卿。
一瞬間明白過來的陵蘭王頓時覺得心髒仿佛被上官婉卿所攥緊,而上官婉卿的臉上則露出猙獰的微笑。
“就是這樣,看來您終於明白了。”上官婉卿露出殘忍的微笑,逐漸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氣。在旁人看來,上官婉卿臉上的微笑可以用溫婉來形容,但是隻有陵蘭王才知道,這種微笑隻能在劊子手上才能見到。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給你,隻要你能夠留我一命。”陵蘭王意識到眼下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後,他連忙開口想要和上官婉卿討價還價,希望滿足上官婉卿想要的,從而留下他的一條性命。
隻不過他話語裏卻並沒有關心柔王後死活的意思,這一點自然沒有被上官婉卿放過。她鄙夷地看了陵蘭王一眼:“那我的母後柔王後的死活你就全然不關心了?真是你的做派。”
陵蘭王聽到上官婉卿的這般鄙夷,他也沒說什麽,反而理直氣壯地回道:“你對於柔王後並沒有什麽恨意,因此我自然犯不著為她求情。”
“真是令人作嘔。”上官婉卿鄙夷地看了陵蘭王一眼,她轉過頭看著柔王後,目光裏有著一抹同情,“這便是你喜歡的男人,現在你還是喜歡他嗎?”
柔王後聽到陵蘭王這麽說,自然是有些傷心的,隻不過她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卻又強撐著笑容,點了點頭:“自然是喜歡。”
“為什麽?”上官婉卿也無意去深挖柔王後的傷口,隻是當她看見柔王後眼中含淚卻仍是堅定地點頭時,她卻仍是有些困惑了起來。
在上官婉卿看來,她無法理解為什麽柔王後被陵蘭王背叛拋棄,卻仍然會說出“自然是喜歡”這種話來。
“哪有什麽原因呢,因為我喜歡他,所以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除了喜歡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柔王後垂下眸,淺淺一笑,但是那笑容裏卻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上官婉卿沒想到柔王後會這麽說,正如同陵蘭王也沒想到柔王後對他真心到了這種地步。因此陵蘭王也不免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不敢去看柔王後臉上的表情。
上官婉卿從感動中回過神來,她看著陵蘭王,搖了搖頭,麵上多了一分鄙夷:“我真是為柔王後感到不值,她居然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物。”
陵蘭王什麽也沒說,他隻是假裝沒有聽到,仿佛這樣的話內心的愧疚就能消失不少。
上官婉卿很快地看著陵蘭王,問起了下個問題:“現在你已經是個亡國之君了,你的這輩子也隻能與黑暗失敗為伍了,而我則會代替你,繼續你未完的夢想,走在燦爛的陽光下。”
陵蘭王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他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上官婉卿:“你說什麽?”
他無法相信,直到現在他都可以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但是他無法接受的卻是上官婉卿能夠代替他,被世人所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