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寒輕羽(二)
寒輕羽終於恐懼起來,上官婉卿並不隻是說說而已,她是鐵了心讓那些醃臢的男人去碰她,去蹂躪她!
“你到底在和誰勾結?那個替身又是什麽來頭?”上官婉卿看著寒輕羽,平靜地問道,這平靜讓她的眼眸看起來都沒有絲毫的溫度。
寒輕羽說不出話——就算她能夠有說話的力氣,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她不屑於向上官婉卿求饒,隻是若不是這樣,她今日定然難逃被蹂躪的命運。
一想到這五個大漢這般色眯眯地看著她,寒輕羽就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痛快。因此她隻是垂下眼眸,什麽話也不肯說。
“我知道,你是想說自己沒有說話的力氣是吧?”上官婉卿伸手輕輕一點,寒輕羽隻覺得舌尖一麻,整個人又有了開口說話的力氣。
她看著上官婉卿,隻是卻什麽也不肯說,隻是梗著脖子滿臉倔強地看著上官婉卿。
“不說是嗎?”上官婉卿也不以為然,她鬆開了鉗製住寒輕羽下巴的手,立刻站了起來,“你們五個,愛怎麽樣便怎樣吧,這便是我的額外賞賜。”
那五個傭兵早就等著上官婉卿的這句話,上官婉卿幾乎話音剛落,那五個大漢就立刻撲了上來。寒輕羽終於無法忍耐內心的恐懼,她立刻開口大喊道:“我錯了!我錯了!快住手!”
上官婉卿聽到寒輕羽求饒,轉過身子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
“是長孫皇後!”寒輕羽再也顧不上什麽,那害怕被侵犯的恐懼已經支配了她的所有思緒,為了不被侵犯,她立刻大喊道。
“原來是她。”上官婉卿麵上並沒有露出太過吃驚的表情,想也知道,能夠使替身擁有這麽大本事的,如果沒有皇後從中周旋,恐怕此事也不一定會成功。
但是上官婉卿卻並不相信,此事隻是皇後一人所為。畢竟在她看來,皇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她也無法護得替身如此周全。
因此,寒輕羽的答案並不能讓她滿意。她皺著眉頭冷冰冰地看著寒輕羽,淡淡地問道:“還有誰?你應該知道,這一個人肯定不會是這個計劃的全部人。”
寒輕羽咬了咬牙,她此刻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其他的人。而上官婉卿看見寒輕羽猶豫,她毫不猶豫轉身立刻離開,那五個人又對寒輕羽上下其手起來。
寒輕羽皺著眉頭,聞著那五個大漢身上傳來的汗臭味,隻覺得內心無比作嘔。她不再猶豫,立刻又高聲叫喊了起來:“還有!還有!你別走!”
上官婉卿再一次如她所願轉過身,隻是麵上滿是不耐煩的態度:“寒輕羽,你應該知道,眼下你是敗將,你是沒有立場和我談判的。所以,我問你什麽,你就一次性說完,不然下次無論你喊什麽,我都不會再為你停下腳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寒輕羽發狂地大喊著,因為那些大漢中已經有人將手放在了她胸前的那片柔軟處,這種恐懼和屈辱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心靈,“二皇子也和此事有關聯!還有其他人!但是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計劃有長孫皇後和慕容子蕭的參與!”
“是嗎?”對於“慕容子蕭”這個名字的出現,上官婉卿明顯有些訝異。她沒想到,慕容子蕭竟然也會如此忌憚慕容簡溪。
因為每次慕容子蕭出現的時候都顯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態度,因此這個人選無疑讓上官婉卿大為意外。隻是她卻並不懷疑這是寒輕羽的謊言,上官婉卿不認為寒輕羽這麽一個優渥的大小姐會在這種即將失去貞操的關鍵時刻說出謊言。
再給寒輕羽三年,也許寒輕羽會有這等心機。可是現在,她還是太稚嫩了一些。
上官婉卿冷哼了一聲,直勾勾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寒輕羽:“那替身原本是誰?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大費周章地找到這個替身?”
寒輕羽咬了咬唇,她看自己已經將這些事情說得差不多了,索性自暴自棄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此事說得一清二楚。
“我也並不知道,畢竟長孫皇後也忌憚我,隻肯讓我傳信。因此對於這個計劃中的各種細節,我也並不清楚。”
“隻是,我卻知道,長孫皇後和慕容子蕭十分忌憚慕容簡溪,似乎因為慕容簡溪觸動了他們的什麽利益。我對於這個計劃就知道這麽多,現在你快讓他們住手!”
寒輕羽發狂地大喊起來,那五個傭兵早在上官婉卿轉頭說話時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們也如同寒輕羽一般忌憚著上官婉卿,所以才不至於在她麵前露出一副按耐不住的樣子。
上官婉卿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行了,你們五個退下吧,下麵的事情就有我來處理了。”
那五個傭兵彼此看了一眼,雖然眼神中有無數多的遺憾,但是他們也沒說什麽,上官婉卿這麽說了,他們也就立刻轉身離去了。
待到這五個傭兵走了之後,寒輕羽才大口喘息著新鮮的空氣。他們身上那肮髒的汗臭味讓她感到惡心,因此她剛剛一直在努力地憋著氣,希望能夠借此減輕心頭的一抹嘔吐感。
上官婉卿居高臨下丟看著寒輕羽這失神的眼眸,冷冷一笑,那笑意就如同初冬時黑夜裏的冷厲的月光一般冰冷:“你這又是何必呢?得不償失,為了向我報仇,竟然不惜做到這種地步嗎?”
寒輕羽自然明白上官婉卿說的什麽,上官婉卿在嘲笑她為了報仇不惜出賣了自己的尊嚴,淪為長孫皇後的一枚可有可無隨時準備被丟出棋盤的棄子。
若是有選擇,寒輕羽仍會選擇走上這條道路。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一步步地站起來,艱難地滿含傷痕地站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衝著上官婉卿刺出致命一擊。
如果不是這樣,那麽她從父親死去後的人生持續到現在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正是因為寒輕羽明白眼下再想報仇的意義實在是個太過虛無的事情,因此她才拚命催眠麻醉著自己,避免自己再往下想去。
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是,她的複仇沒有絲毫意義。
隻是,若是否定了這個複仇的意義的話,那麽她的努力也是毫無意義的。她的存在的本身,就更加的毫無意義。
所以為了不告訴自己這個答案,寒輕羽努力地忘掉這一切,將自己當成長孫皇後的一枚不知道冷暖不知道喜怒的棋子,勇往直前地完成一項又一項的任務。
隻有這樣,她才會沉浸在完成任務的短暫的幸福的麻痹感中,她才會忘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複仇。
也隻有這樣,她才能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今天這個地方。
雖然直到現在,她仍是又一次地輕易地倒在了上官婉卿的腳下,而且姿態無比狼狽屈辱。
“你太蠢了。”上官婉卿搖了搖頭。她雖然對於寒輕羽沒有任何同情的意味,也明白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致她自己於死地,隻不過到底她還是有些惦念她曾經笑著衝上官婉卿喊了一聲“風姐姐”。
那是她來到楚國至今為止為數不多的溫暖回憶。
大概是因為這樣,所以縱然寒輕羽如何恨她,上官婉卿卻總是有一絲絲的憐憫。
如果不是因為她,恐怕她的父親還活著,和瓦蘭國的國王陵蘭王繼續那肮髒的,不為人所知的交易。
上官婉卿當然明白,寒輕羽的父親是被自己的狼子野心害死的,她完全沒有必要感到任何的負罪感。隻是當她看到寒輕羽的時候,卻怎麽也沒辦法完全說服自己接受自己的這個最符合邏輯的托詞。
因此,上官婉卿突然決定,要給寒輕羽一個機會。隻要寒輕羽肯為她所用,那麽她將會給寒輕羽一條生路,也算是給她自己一條生路。
“哼,你沒資格這麽說我。”寒輕羽也同樣報以冷哼,這世間人這麽多,可是她卻唯獨不想被上官婉卿這麽評價,“成王敗寇,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允許你這麽說我。”
上官婉卿也便沒說什麽,隻是那眸子裏的憐憫也混雜著嘲諷,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那樣,將整個眼眸的色彩都攪得有些渾濁起來:“但是就算我這麽說了,你也無法奈何我。不如這樣,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就給你能夠刺殺我的機會。”
寒輕羽雖然嘴上硬,隻是她心裏也明白上官婉卿的身手遠比她更加矯健。即使上官婉卿給了她這個機會,她也未必能夠刺殺上官婉卿。
但是,隻要有這個機會那就夠了。那怕殺死上官婉卿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麽她也願意為了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努力。
隻要殺了上官婉卿的話,那麽這一切就都沒有發生過。隻要她能夠躺在這溫暖的血海裏,過去的幸福生活一定又會重演。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父親還會剛剛走入書房督促她要認真讀書,而慕容簡溪則是帶著淡淡的笑意握住她的手,往她的發髻上插上一朵新鮮的花朵,輕輕地喚她一聲“寒妹妹”。
是啊,這一切原本就沒發生過,都是上官婉卿的出現才打破了這一切的美滿。一定是因為她在做夢,在夢中夢見了這般可怖的景象。
這個漫長的夢,隻要她能夠殺死上官婉卿,就可以終結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定陽光正暖,歲月靜好。
寒輕羽這般想著,不知道何時兩行清淚緩緩而下。
“你要我說什麽?”寒輕羽深呼了一口氣,她抬眸望向上官婉卿,“隻要答應了你這個事,這場荒誕的夢一定會迎來終結吧。”
上官婉卿看著寒輕羽的自欺欺人,卻也懶得點破。上官婉卿明白,當人陷入絕境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逃避,想要將這一切全盤否定,認為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