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的女人,是個包袱
那人正從療養院裏麵,急匆匆地走出來。
純純不由眼神一沉,那個戴著帽子的女人,不是關凝是誰?!
她一下子就想到,或許關凝是看了陸子淵,剛剛出來的。
隻是關凝走路的姿勢讓純純覺得很奇怪,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似的,根本無法順順當當地向前直走,總是左拐右拐的。
她不由覺得不對勁了。大白天的,很少有人喝得這麽醉熏熏,何況還是一向很在意自已形象的關凝呢?!
想到她向葉淩天打聽的,有關關凝家這段時間發生的變故,純純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就是因為這多看的幾眼,出了事。
純純沒有料到走得搖搖晃晃的關凝,竟然一下子就倒在了路邊。
這處療養院,要的是清靜,所以經過的人很少。純純不由躊躇了,管,還是不管她呢?
這個女人曾經做了那麽多壞事,來破壞她和葉淩天的幸福,她心裏當然是恨她的。
可是就這麽放著她不管,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純純又沒辦法無視。
算了,好歹她也算一條人命!所以,純純還是下了車,準備去看看她再說。
如果沒有大礙的話,她就不管這女人了。
這樣想著,純純不由推開門,下了車,小胡也連忙跟著她下來了。
關凝是匍匐著倒在地上的,純純站在那裏,偏頭看著小胡將她扶了起來,打量著她。
關凝裏麵穿的還是之前純純那晚見她時,那件破破爛爛的衣衫,隻是在外麵罩了件長長的連帽毛衣外套。
臉色蒼白得不像話,身上沒有一點酒味,顯然不是喝醉了酒,而是身體無比虛弱才會暈倒的。
純純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滿身傷痕在街上被人打,是不是自那以後,東躲西藏的,她也沒有去醫院呢?
看關凝現在虛弱的樣子,她越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前麵就是醫院,純純沒辦法見死不救,心想著,直接將她送到醫院就了事。
所以她吩咐小胡道:“把她扶起來,反正我們要去看陸子淵,順路將她送進醫院吧。”
“是。”小胡說著就摟著關凝,扶起了她。
純純看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再想想曾經在樂天集團那個身居高位,高傲自信的關凝……
這樣巨大的差別,讓純純看著關凝,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純純這人就這樣,如果她恨著的關凝,還是如以前一樣光鮮自信,她還可以恨她。
可是不知為何看她落到這步田地,純純心中的恨意驟然變了味了。
正當純純轉身向前走去時,不料身後卻有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抓住了她,嚇了純純一跳。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虛弱的關凝固執地抓著她的手。
純純有點吃驚,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支撐著如此虛弱的她,把自己抓得這麽緊呢?
“不要,我不要進療養院。”關凝的聲音很小,說上一句就停上一會兒,才繼續可以說:“陸子淵,他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來過。拜托!”
此時的關凝,但凡自己有一絲力氣靠自己離開的話,是絕對不會放低了姿態去拜托杜純純的。
可見,她是有多害怕厭惡她的陸子淵知道她來看過他的事。
而且,關凝更加不想讓陸子淵看到,她現在這幅狼狽模樣。
純純這人就是聽不得人說軟話,一見關凝這可憐的樣子,心不由就軟了下來。
她對小胡說:“扶她上車,送去別的醫院吧。”
而純純決定自己就不去,她直接進去看陸子淵,讓小胡去辦。
“不要,我不能去醫院。”關凝急切地道。
她要是一去醫院的話,就會被人找到的。所以一定不能去。
關凝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會指望杜純純幫她的。
可是他偏偏就下意識地將希望寄托在了杜純純的身上。
要是她身體狀況好一點的話,一定會像那天一樣,決然地離開的。可是現在,她明顯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她隨時可能再次倒下。
可是一想到自己無依無靠的母親,關凝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倒下,即使是卑微地祈求恨她的杜純純幫她,她也得去做。
想想那天關凝被人追的情景,純純也想到了這女人應該是有苦衷的。
醫院不能去,怎麽辦?難道就這樣不管她嗎?
看著關凝那倔強中透出脆弱的神情,純純覺得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卻又要做出抵禦的強勢姿態來。
都這種虛弱的情況了,這個女人還要這樣裝,裝給誰看呀!
如果關凝像上次一樣走的話,純純是絕對不會留她的。
可是偏偏她這次不開口了,純純頓時覺得自己救下了個包袱。
想想醫院不能去,家裏也不能帶她回的,葉淩天看到她,不發飆才怪呢?!
想來想去,純純覺得隻有一個地方,關凝可以去了。
所以,她讓小胡扶著關凝上了車,掉轉了車頭。
車裏的氣氛一度很沉默,直到關凝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道:“為什麽,你要幫我?你不是一直恨我嗎?”
“恨,我當然恨你曾經做過那麽多壞事。”純純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惡劣心情。
“那你為什麽救我?”關凝不由疑惑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救你。如果非要找出個理由的話,我想是因為你都傷成這樣子,還顧及著陸子淵來看他。這至少證明,你心裏還殘存著一絲感情與良知吧。”純純一點也不客氣地諷刺著她。
關凝不由笑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現在她什麽也沒有了,同時也卸下了與杜純純敵對的姿態,倒讓關凝覺得這個簡單的女人,的確可愛直白的有些吸引人。
第一次,關凝的心軟了下來,有了道歉的意思。
她不由看著純純道:“或許你永遠會恨我下去,不過我現在的心情,很想為曾經破壞你和葉淩天感情的種種事情,道歉。”
純純不由訝異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關凝。
哇塞!這個永遠不肯嘴軟的女人,竟然在鄭重地向她道歉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