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惟將深愛藏心底

  青雲大師久久的我，半天才喃喃自語的說道：“好一句蒼天可以負我，而我不負蒼生！好一個倔強的小蝴蝶！你的性格倒和靈兒有些相似之處。也罷，看在靈兒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次吧！”我愕然的望著他。隻見青雲大師從懷裏掏出一片薄薄的紙片，展開之後卻是一個紙人兒。他將紙人兒拋擲半空，同時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那蒼白的小紙人兒便變成了一個七彩娃娃，周身閃耀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交相輝映，很是好看。原本光彩奪目的玲瓏石現在則黯淡無光，就像普通的石頭一樣的難看。忽然有風輕輕的吹拂過來，那些趴到在地，明明已經僵死多日的那些人，慢慢的舒展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茫然。“走吧。”青雲大師輕輕的說道，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望了望這個剛從死寂的氛圍中解脫出來的村莊，看了一眼剛剛從死亡中清醒過來，而不知所措茫茫然的村民。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麵。還沒有走幾步，身後傳來了狗吠聲。在竹林附近，青雲大師望著我，“你有什麽打算嗎？”我的心頓時從剛才的欣慰中回到不願麵對的現實，“我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翡翠穀我是回不去了，我還要在這世上繼續我的修行。可是我又不想讓他們找到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裏？”我一臉的惆悵。青雲大師一臉的同情，“唉，既然如此，你就在我這桃花塢暫時幾天吧！正好陪我聊聊天。我可是……”“我知道你是看在靈兒的麵子上嘛！”不等他把話說完，我便接口道。青雲大師難得的笑了起來。青雲大師從來都不告訴我靈兒的事情，而我也害怕會勾起他的傷心事，所以不敢問他。我隻知道他常常對著桃花發呆，問了他一次，為什麽這麽喜歡桃花。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因為靈兒喜歡，所以我是在替她看桃花。”我無言的望著他，心裏也是一陣陣的惆悵和落寞。竹林裏忽然傳來異動，桃花陣法開始移形換位，毫無疑問是有外人闖進了桃花塢。青雲大師一臉不悅，我的心裏感覺到有些不秒，於是急急忙忙的跟在他後麵去看個究竟。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左躲右閃漫天而至的花瓣，我不禁失口叫道：“秦大哥。”青雲大師收住陣法。我跑到秦南麵前，“秦大哥，你怎麽來這裏了？”見到我，秦南顯得很開心，“終於找到你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故意躲起來的！”我搖搖頭，“沒有。”“我知道莊主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你不要在意，他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修遠下個月要成親了！所以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要回去。”我苦笑了一下，“這真是件好事，不過我不去了！”“為什麽？”秦南失望的問道。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因為我是修行之人，這樣會分散我的心神。”秦南激動起來，“修行對於你這麽重要嗎？我見過很多修行的人，他們苦行一輩子，也未必能修成仙！你為什麽如此執著呢！”青雲大師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執著的人是你，她若是不修行，便是死路一條。你還是快快走吧，不然我就要生氣了！”我怕青雲大師說翻臉就翻臉，連忙衝秦南說道：“你還是走吧，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樣的人。”秦南不解的望著我，“我知道你是修行之人，而我隻是個普通的凡夫俗子。不過你要是一心執意修行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修行。”“不，不行。秦大哥，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秦南更加的茫然，“為什麽不行？你是在懷疑我的誠意嗎？望月山莊以前是很排斥玄門之人，但是莊主現在已經改變了不少，他還邀請沐淵兮下個月去山莊喝喜酒呢！再說，我也可以離開山莊的！”我的心情很複雜。我想我應該告訴他，我不能再隱瞞他，我不想有一天他會像羅世平那樣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秦大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很難理解？”我把秦南拉到一邊，輕輕的穩定。他點點頭，“不過我想我現在開始漸漸的明白了，隻要你給我時間，我就會理解的。”我搖搖頭，“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就像我永遠也不會明白人類的世界！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是翡翠穀的一隻蝴蝶精靈，秦大哥，你明白嗎？我們是來自不同的世界，我們有不同的宿命！”秦南呆呆的望著我，“你，你說你不是人，這怎麽可能？你又是在騙我是不是？”“如果你好好的想一想梅雲和林旭東為什麽一直在追殺我，你就應該明白我沒有騙你。”他忽然激動起來，“就算你不是人又如何，這不會改變你在我心裏的形象。你是人也好，不是人也好，我不在意。我隻希望天天能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的心裏真的被感動了，我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熱烈的目光。我求助似的望著不遠處的青雲大師。青雲大師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年輕人，別說得輕巧，一時的衝動會帶來一輩子的痛苦。天地間的法則，是誰也不能違背的！”“不，大師，我是認真的。如果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話，那才是一輩子的痛苦！”青雲大師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個裏麵盛有綠色液體的透明的小瓶子，遞到秦南麵前，“這是我當年為了靈兒而準備喝下的魔血，可惜上天不給我這個機會！喝了它，你就不再是人，你不僅會擁有摧毀一切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你就會變成魔，你們之間就不再有任何障礙！年輕人，你敢嗎？”秦南伸手接過，“有什麽不敢？”說完，他就揭開上麵的暗褐色的瓶塞。“你不能喝下這個，你會成魔的。”我急忙按住瓶子。


  “為了你我願意成魔。將來你成了仙，我也可以在暗處遠遠的看著你，這對於我來說，是一件多麽開心的事情。如果我隻是個凡人的話，等你成了仙，我也不知道曆經了多少的輪回，就算與你擦肩而過，也隻是陌路人！”“大師，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大聲的質問著青雲大師。青雲大師好像又回到了縹緲的過去，半天他才幽幽的說道：“我記得數百年前，我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小蝴蝶，你過去，我有幾句話想對這個年輕人說，他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我默默的走到一邊，擔心的望著他們。“大師，您還有什麽吩咐？”秦南望了望手中碧綠的液體，又抬起頭望著青雲大師。青雲大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慢悠悠的說道：“當年我也曾經對一個女子說過，為了你為了愛，我願意成魔。因為她是個魔女，而我是個玄門修行之人。我千辛萬苦收集到這瓶魔血，就是為了喝下它之後，能夠與我心愛的女子長相廝守。可是結果，我對她的愛卻成了她的催命符，讓她魂飛魄散，陷於萬劫不複的境地！”“為什麽會這樣？”秦南迷惑不解。青雲大師看了看他，又搖了搖頭，“這是我心底永遠的痛。我不想有人重蹈我的覆轍。你就是成了魔，也不會像你所想的那樣，可以永永遠遠的守護在她旁邊。她就會像我的靈兒那樣灰飛煙滅，從此深陷萬劫不複之中！”“大師，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秦南又激動起來。青雲大師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一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如果愛她，就是希望她活得更好。隻要時時想起來，她還活著，心裏便會是莫大的安慰和幸福！年輕人，你知不知道看著你最心愛的人死在你麵前，而你卻無能為力時的那份心情？”秦南一臉的默然。他輕輕的搖搖頭。過了一會，青雲大師繼續說道：“殷離若的人形並不是自己修煉的，隻是一團仙氣而已。這既是她的福緣，也是她的一個考驗。所以她要麽成仙得成正果，要麽陷於萬劫不複。你若是為她成魔，她必然不能安心修煉，隻能淪落紅塵，簡單的說，她除了修仙之路，其餘的都是死路，她根本就沒有選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青雲大師說完，便慢慢的走向桃花林的深處。我看著秦南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心裏一陣酸楚。我走過去，將在翡翠穀與道人的約定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我不能留戀這世上的一切，我也不配得到這一切。秦大哥，請原諒我的自私。”“自私的不是你，是我。青雲大師說的對，如果得到的代價便是意味著永遠的失去，倒不如將她藏在心裏。離若，陪我一會，我想好好的看看你，將你深深的銘刻在心裏。我希望有一天，我老得意識模糊，記憶不再，你仍然跳動在我心裏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