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窺破機密惹殺意

  沐淵兮正在給我把脈，他的臉上時不時的露出驚奇的神色。華玉和林旭東在一邊擔心的望著他。“怎麽樣啊！師兄，她會不會死啊？”林旭東小聲的說道。華玉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著，“你別亂說話。離若妹妹隻是受了點傷而已。我們天門山獨門的療傷聖藥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天門山的藥確實有奇效，不過卻很難起死回生。唉，現在就看她的造化吧！華玉，你晚上就留下來吧！”華玉點點頭。“對了，梅姑娘呢？為什麽一直沒見到她，難道她也出什麽意外了？”林旭東望著空蕩蕩的床說道。沐淵兮站了起來，不滿的說道：“我讓你們不要跟著來，結果你們一個個的偷著跑出去。哼，現在出事了吧！”華玉不服氣的撅起嘴，“這全怪你不讓我們去，要不然我們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出去嗎？”這時，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梅雲走了進來，看到屋裏這麽多人，不覺一愣。“我半夜醒來，看見離若不在床上，便懷疑她是不是偷偷的跑出去，於是我就出去找她，轉了一圈卻不見人，所以我就回來了！”梅雲解釋道。她在撒謊！我明明看到她是在我前麵的。她怎麽會可能在我後麵出去呢！可惜，我除了能扇動下翅膀外，根本就發不了聲。就算我能說，也不敢說出來，這樣馬上就會被他們當成妖怪打死。我這是元神出竅還是快要死了，所以魂魄已經遊離了身體？唉，我根本就分不清。聽沐淵兮的意思是，天門山的藥療傷雖好，卻救不了命！想不到我就這樣死了，連誰殺死我的都不知道！我打了冷戰，我很快就會魂飛魄散，從此在這世間消失。我真的太不甘心了！梅雲師姐見到我不省人事的樣子，又聽到沐淵兮說生死隻能靠天意的時候，心裏很是難過，連連自責。林旭東則在一邊安慰她。許久，沐淵兮和林旭東才離開，隻留下華玉和梅雲在房裏照看我。我悄悄的跟著他們出去。“林師弟，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東西一直在跟著我們？”沐淵兮突然問道。林旭東搖搖頭，“師兄，是你太多心了吧！”他說著，還特意轉了一圈。我看到他的眼睛從我麵前撇過，但卻什麽反應都沒有。難道他看不見我還是假裝的？想到這裏，我特意飛到他近前一點，但是他仍然對我熟視無睹！拿到這麽大一隻漂亮的蝴蝶在他麵前，他就不覺得奇怪嗎？還是真的看不到？我又飛到沐淵兮的前麵，和他四目相對，他同樣很快的將目光從我麵前移開。嗬，原來他們真的看不到我，看來我是真的要死了！也罷，這也許就是宿命！逆天而為，活該有此下場。我心灰意冷，靜靜的看著他們每天愁眉苦臉的出現在我的床前，看著昏迷不醒的我一籌莫展。他們所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已經過去了七天，每天都有人守候在我床前，盼望著我會突然醒過來。我都已經不抱希望了，隻是可惜了這美麗的軀體。這幾天我天天飄蕩在鳳棲縣的各個地方，看這裏的人情百態。夢魔已死，再也沒有什麽人來幹擾、控製他們正常的生活了！他們也好像從渾渾噩噩中剛醒過來的樣子，不相信有些事情竟然是自己做的！他們好像有了點惻隱之心，居然心疼起楊寡婦家那三個沒有爹娘的孩子。並且紛紛奇怪，楊寡婦怎麽如此糊塗，聽信夢裏之言，因為下輩子可以做個誥命夫人，就狠心丟下三個年幼的孩子而上吊自殺！看來我和夢魔同歸於盡也算是值得了！我的心裏竟然生出一絲欣慰。可是我仍然沒有死。我的蝴蝶真靈依然有意識，我的人形軀體依然還有微弱的一口氣。這不僅令他們迷惑不解，也令我迷惑不解。可是他們畢竟不能就這樣在鳳棲呆下去，但是丟下我不管又於心不忍。梅雲勸說他們安心的回天門山，她留下來在陪我幾日。如果到時候還是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她就帶我回梅嶺。也許師傅會有辦法救活於我。至於一路顛簸，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吧！華玉也要留下來，她說她要護送我到梅嶺。林旭東也說梅姑娘一個人難以應付，不如他把我們直接送到梅嶺，這樣才放心。沐淵兮沒有吭聲，過了半天他說，由華玉陪著就行了！但是梅雲師姐卻婉拒了他們的好意。她對他們也突然之間冷淡了下來。於是第二天，沐淵兮和林旭東還有華玉便退掉了客房。臨行時，梅雲隻是簡單的和他們道別。一整天，梅雲都呆在屋子裏，她看上去心事重重。偶爾她也會立在我的床前，端詳著我，臉上一副複雜的表情。到了晚上她也是睡不著，輾轉難眠，長籲短歎。我默默的看著她，心裏也在自責。為什麽我的軀體到現在還沒有消失？我若是早死一日，梅雲師姐便也早一天的得到解脫。梅雲第二日一早便雇了輛馬車，帶著我離開了客棧。可是在半路上，她卻又突然趕走車夫，雇了輛轎子。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往梅嶺方向的路，隻是覺得這路越走越僻靜，越走越崎嶇。行到一處山前，天色已近昏暗。梅雲吩咐轎夫把轎子抬到了山頂邊，就讓他們回去了！然而他們剛一轉身，梅雲師姐便施法，四個轎夫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等你們一覺醒來，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梅雲說著，便向轎子裏的我走來。她看著我，我也在默默的看著她。“殷離若，是你逼我這麽做的！不過，殺了你也沒什麽可惜的！我隻不過是在替世人除掉一隻蝶妖而已，你說是不是？哼，傷的這麽重，居然都還沒有現出原形！看來修為不低！我最討厭欺騙我的人，所以騙我的

  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說完，她手上的青霜微微發光，頓時一陣風起，轎子被卷到半空中，像一片樹葉那樣在空中盤旋，然後我的人便從轎子裏被拋了出來，直直的向山崖下墜去。我一見大驚，急急的舞動翅膀，飛了過去，想托住我的軀體。同時捏訣施咒，想阻止下滑的速度。當我的翅膀剛一接觸到我的身體的時候，忽然之間我的手臂動了起來，迎著風，輕輕的揮動衣袖，人便穩穩的站在懸崖邊上。我又恢複成人形了，我欣喜若狂的望著自己，開心的轉了個圈。我的意識還在，我的手腳能動，我又活過來了！梅雲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切，“殷離若，你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我當然是人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哼，你休想騙我。那天晚上，我明明聽到夢魔喊你小蝴蝶，還說你和他才是同類！”“原來在我身後的人是你！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救我，沒想到在我身後襲擊我的人是你！為什麽？”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總是等不到她過來出手救我！“哼，你不也是一直偷偷的跟著我嗎？”梅雲說著，青霜的光芒愈發的明亮。“離若妹妹，離若妹妹。”華玉的聲音突然遠遠的傳了過來。我看到她正急匆匆的向我趕過來。梅雲轉過頭一看，麵帶慍怒，低低的對我說道：“你若是說出剛才之事，我便將你是蝶妖的身份說出來。他們是不會憐惜你的。而我隻不過是除了一隻別有所圖的妖而已。”“我知道。”就算她現在殺我，同樣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華玉一定也不會阻止的，可是她為什麽不想讓別人知道呢！華玉摟著我，喜極而泣。“你們不是走了嗎？為什麽華姑娘你卻在這裏出現？”梅雲淡淡的問道。她的眼睛不時望著遠處。“我是放心不下你們。所以想了想又回來了！看到你又是雇車又是雇轎子的，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們，所以我就偷偷的跟在你後麵了！哎呀，真是的，這段山路好難走啊！梅姐姐，你到這山頂幹什麽？”“我若是不到這裏來，離若恐怕現在還不會醒過來。我師傅曾經說過，如果一個人的魂魄，離開自己的身體太久了，就會無法回去，和自己的身體合二為一。所以我就想冒險試一試。你看，現在她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了！”梅雲若無其事的說著。華玉連連點頭，拉著我的手，摸著我的臉。仿佛不這樣，我就會憑空消失一般。趁著夜色，我們有說有笑的往山下走。據華玉說，她兩位師兄肯定還在前麵等她。“難道你師兄不是和你在一起？”梅雲奇怪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又返回了鳳棲。不過估計現在他們也該猜到了！我留下了字條，讓他們慢點走，在前麵等我。”梅雲點點頭，喃喃自語道：“這就對了，難怪一直沒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