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尷尬的意外

  眾目睽睽中，二樓上一人微躬著腰拄拐而出，白發白須，老態盡現地在旁邊一位氣態雍容的中年女人相扶下，緩緩順著貼壁旋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


  蕭揚沒想到郭陽他爺爺、大名鼎鼎的郭氏集團最高實權者郭青業，竟然已經老到了這種程度，一時瞠目結舌。


  這老頭貌似是剛滿七十歲，居然老到這種程度，恐怕連一個人行動都有困難。和秦爸相比，兩人的健康狀兌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要知道秦爸雖然年紀還比不上他，但是也已經過了六十，照他的情況活下去，別說七十，就算到了八十、九十，怕也不會老成這樣。


  大廳中最有身份的數人立刻向前迎去，其它人都自知身份高低，沒有動作。


  “老爺子，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第一個開口的是個年約六十的老者，也是滿臉皺紋，不過精神狀態比郭老爺子好太多了。


  蕭揚記得之前秦海岩介紹過他，好像是公安部的一位大官，但名字他早忘了個幹幹淨淨。


  這時秦海岩、封進等人也已經走到那邊，蕭揚和慕少風這種身份地位都要遠遜他們，隻能留在這外圍遠觀。


  郭青業睜開無神的眼睛看了那老頭一眼，露出笑容：“魏老弟，承你吉言，承你吉言。”說話間聲音微啞，聽在蕭揚這學過中醫的人耳裏，立知他不僅是“老”的問題，而且身有暗疾。


  隨著這兩句，其它人也紛紛送上吉言。當秦海岩說完祝福的話時，郭青業忽然歎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阿陽和婉兒能在一起，咱們郭、秦兩家結為親家，可惜啊……唉，小家夥太不爭氣了。”


  旁邊的郭曠天笑著拍了虛扶著郭青業的郭陽一下，道：“聽到沒有？以後還不給我長進點兒！”


  周圍的人附和地輕笑起來，隻有郭陽窘迫不已。


  笑畢，郭青業忽道：“對了，海岩，婉兒看中的那小子來沒有？讓我見見，看到底哪裏勝過我家阿陽。”


  秦海岩立刻朝蕭揚他們那邊招手：“蕭揚！快過來，郭老爺子要見見你！”


  蕭揚不甘不願地走了過去。


  郭青業睜著昏花老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歎了口氣，感歎地道：“我算是明白了。阿陽，知道你輸在哪嗎？”


  郭陽苦笑道：“爺爺，輸都輸了，能不比了嗎？”


  郭青業拿拐杖戳他：“站過去！大家看看，阿陽到底輸在哪兒？”


  郭陽和蕭揚並肩站著，旁人眼睛雪亮，一眼就能看出兩人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上，都不在一個檔次。但是當著郭老壽星的麵，誰也不敢隨便開口，一時都沒說話。


  “輸，”郭青業自問自答地緩緩接了下去，“就輸在你長太矮了！”


  蕭揚一愣。


  這算什麽理由？

  哪知道他還沒回過神來，周圍的人竟同時爆發出一陣笑聲，連郭老爺子自己也笑了起來。


  蕭揚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完全搞不懂他們在笑什麽。


  笑完後，郭老爺子也不再看他，轉頭和旁邊另一個老者說話。蕭揚趁機退出了人圈，回到了慕少風旁邊，後者看他神情，啞然一笑：“你很奇怪他們為什麽對這種毫無笑點的事情發笑嗎？”


  蕭揚也不掩飾，直接點頭：“換個場合，‘神經病’三字我已經扔出去了。”


  慕少風意味深長地道：“他們笑，不是因為好笑，而是因為郭老爺子希望他們笑。”


  蕭揚默然片刻，已經明白了他說的什麽意思。


  交際，權勢，地位，這種種雜合下，才能造就這種不合常理的現象。


  “爸，來，我給你介紹一個大美女。”郭曠天興致勃勃的聲音傳來，“這是溫小姐。溫小姐是現在最火的電影電視雙棲大明星，正好這次來燕京有事，不然咱們想請她都請不到呢！”


  蕭揚望過去，才發覺溫悅已經走到了人圈內，笑容正燦爛綻放，超強魅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郭青業轉頭看她一眼，突然臉色一沉，冷冷道：“一個戲子，有什麽好介紹的？”


  刹那之間，圍著他的整個人圈都靜下來，氣氛瞬間僵住。


  過了好一會兒，郭曠天才強笑道：“爸，你這話說得……”


  “郭先生，老爺子說得對。”溫悅突然開口，輕聲細語地打斷了他，“身在這一行，我以各種不是自己真實的麵孔示人，本來就是演戲的。隻是，在這世上，又有誰不是在演戲呢？”


  郭青業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接下去，不由抬頭細看了她幾眼，點頭道：“你說得很對，活著就是在演戲，丫頭，你看事還挺明白的。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不錯。”


  氣氛登時緩和下來，郭曠天笑道：“時間差不多了，阿陽，扶你爺爺上主席，準備開席！”


  不遠處，慕少風忽然道：“蕭老師，聽說你跟溫小姐挺熟，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個忙。”


  蕭揚看他一眼：“想認識她你大可以自己去，以你的人才，我相信她會喜歡你。”


  慕少風失笑道：“你在想什麽？我已經有妻有子了，加上我學習的拳術最重心誌的訓練，對美女幾乎毫無異性間的興趣。我想請你幫忙，請她幫我邀請另一個人去我家，我妻子很希望見見那個人。”


  蕭揚詫異道：“誰？”暗忖原來你有老婆的，剛才還和我大舅子玩笑開得有來有往。


  慕少風低聲道：“天才美女音樂大師，辛采頤小姐。我妻子很喜歡音樂，對她的創作非常癡迷，我這做老公的少有時間陪她去聽音樂會，隻好想點其它的東西彌補她一下。”


  蕭揚歎了口氣。


  慕少風識趣地道：“假如有困難就算了。”


  “要是早兩個月，這忙我還能幫上。”蕭揚坦然道，“最近我和她關係太緊張，這忙……嘿！”


  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溫悅為什麽突然之間對他態度大變。


  慕少風釋然道：“既然這樣，那就不勉強你了。來，入席吧。”


  大廳內，滿滿地排開了二十來桌。除此之外，在大廳左右還各有兩個側廳，也是分設數桌，當然坐那邊的已經是地位、財富、權勢較低的來賓。


  秦海岩、封進等人，包括歐陽青鋒在內，都坐在了主席，和郭老爺子同桌。蕭揚比較不幸，和幾個二代子弟安排在一桌，其中就有封家兩兄弟。不過幸好還有郭陽同桌相陪，至少還有緩衝的人在，否則蕭揚很可能忍不住要當桌羞辱一下這倆貨。


  但很快，郭陽的麵子也壓不下雙方之間的火藥味兒了。


  蕭揚和封家兩兄弟是對麵而坐，郭陽坐在他旁邊，而他的另一邊則是個陌生的年輕人。相比之下，封亭聲的另一邊卻坐著個模樣乖巧的小姑娘，看樣子該沒超過十八歲。這小子向來是對美女毫無抵抗力，一上桌就不停引那乖乖女模樣的小姑娘說話。


  剛開始時那乖乖女還勉強應兩句，封亭聲說得多了，她忽然轉頭看向郭陽：“郭陽哥，能給我換個位置麽？”


  郭陽和封亭聲同時一愣。


  乖乖女微微蹙眉：“我吃東西的時候喜歡安靜些。”


  這話一出，登時所有人都明白了怎麽回事，封亭聲臉色霎時尷尬無比。


  就在這時，蕭揚突然哈哈一笑，一拍郭陽肩膀：“小妹妹都開口求你了，還不給她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