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指點

  武術一道，發展曆史久遠，所以門路非常之多。其中有部分經過國家或者個人的努力推廣，得到了很好的發揚，想要去學就變得非常容易。但是另一些同樣精華的武術，因為推廣不力，卻仍然處在學習者稀少的狀態下，這就是所謂的“小拳術”。


  要掌握這種拳術，唯一的途徑就是去找會的人，拜其為師，然後才能學習。但是隻有這一行的人才知道，找到“會”的人是何等困難！


  在沒有廣告、宣傳的情況下，要學習小拳術的人往往隻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去問，在拜師前就要經受很大的考驗。找到之後，因為拳術的特殊性，人家肯不肯教你，又是一個大考驗。那之後，才輪到持之以恒的學習和訓練。


  一般來說，這種學習模式下，要學會一門拳術至少也得五到十年的時間。之前蕭揚已經表現出精於昆侖拳的實力，現在又說會燕青拳，以他怎麽看也隻有二十來歲的年紀，怎麽會懂這麽多小拳術？就算拋開年齡的問題，他從哪裏得到學習這些拳術的途徑的？

  蕭揚雙手插進了褲袋裏，漫不經心地道：“武術博大精深，但對我來說，這隻是格鬥技，沒有什麽需要保留的價值。所以如果你想學，我完全可以教你。不過我很好奇，以你的年齡，到底能學會多少？”


  申正臉色再變，冷冷道：“我的學習速度絕對在你想象之上！”


  蕭揚微微一笑，道：“我在澄原還會呆幾天，想學，就到我的旅館找我。隆哥知道在什麽地方。”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蕭老師請留步。”劉斬急忙道。


  蕭揚停步扭頭，訝異道：“劉哥你有事？”


  劉斬誠懇地道：“蕭老師對武術的研究讓劉某非常佩服，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幫忙。”


  蕭揚莞爾道：“這麽客氣，看來我不幫也不行了。”


  劉斬笑了笑，說道：“我想問一下，以我現在的水平，做哪方麵的彌補，可以得到水平的提升？”


  申正、莫滄海同時愕然。


  在全國武者排行榜上，劉斬的位置比申正高不了多少，去年排在第二十八名。但是這個排名的相近，並不代表兩人的能力高低。澄原道館不過是個三線城市的小武館，但是劉斬的東海武館卻是全國知名的武館，學徒號稱在十萬以上，規模之大可想而知。


  以這樣一個武館館主的身份，竟然虛心地主動向一個無名之輩求問，那根本可以列入“奇聞軼事”的範圍了！

  蕭揚也不禁有點驚訝。對方地位那麽高，又是年齡比自己大了一截的前輩型人物，居然這麽不恥下問，看來這個姓劉的確實有幾把刷子。


  “我從小學習太祖長拳，長大後常常感到這路拳術攻防兼備，但是過於中庸，所以三年前我開始學習北派譚腿，加強了攻擊的一麵。不瞞你說，三年前我在武者排行榜上隻能排到六十名開外，現在能升到這麽高，就是因為增加了攻擊方麵的手段和技巧。”劉斬半點也不隱瞞地道，“但是交易雖然不錯，我自己卻能感覺得到，這樣的‘融合’肯定是有缺陷的，在和別人切磋的時候，這種感覺尤其深刻。蕭老師，你博學廣誌，不知道能不能對我進行一點指點？”


  蕭揚皺眉道：“坦白說我現在沒法說什麽有用的東西，因為我根本沒注意到你的實戰表現。”


  劉斬沉吟片刻，道：“既然這樣，如果可以，能否請你賜教幾招？”


  蕭揚看了看時間，這時才五點一刻，暗忖多留一會兒也沒關係，遂道：“行！動手吧！”話音剛落，人已踏前抬手打了過去。


  劉斬對他坐言起行的風格早有準備，完全不像申正之前那麽狼狽，腳下迅速後退，同時抬手招架。


  申正、隆冉和莫滄海三個離得最近的立刻退開，給兩人騰出空間。


  連續四五拳疾攻出去，蕭揚已經基本上掌握了對方防禦的要領，手上動作有意識地減緩下來。劉斬察覺他的變化，不過卻以為他是力盡，立刻抓住機會開始反擊，長拳一記接著一記攻向蕭揚，每一拳的角度和力道均有所不同，顯示出他過人的武術功底。


  蕭揚穩紮穩打地把對方拳勢一一接住，心中不斷記憶和分析其拳路，五六拳之後，他已經基本掌握了對方的攻擊套路，動作迅速變化，先一記快拳搶回先機，隨即腳步不斷移動，很快構造出一次絕佳機會。


  果然，劉斬並沒有錯失這機會，拳起如風同時，腳下有了動作，為了彌補長拳弱項所學的腿技猛地展開，打橫掃向蕭揚。


  蓬！

  蕭揚一個豎臂格擋，硬生生把對方橫掃一腳擋住，隨即跳身後躍，避開了對方連環而發的下絆一腳。


  “好！”


  申正看得精彩，喝彩聲脫口而出。隨著他發出聲音，周圍圍觀的學徒中也爆出一陣喝彩聲，現場氣氛瞬間濃烈起來。


  連續近十腳攻擊之後，劉斬終於勢盡，抽身後腿防禦，以防蕭揚追襲。他心裏暗暗驚訝，剛才一翻狂攻，他已經看出蕭揚現在是純粹的防禦姿態，以使他的攻擊能夠發揮得淋漓盡致。在這種情況下，蕭揚居然仍然能不露絲毫敗象，足見其實力之高，已經跟自己絕對不在同一個檔次。


  蕭揚卻沒有追過去，停步收拳，讚道：“好功夫！”


  劉斬知道他已經看完了想看的東西，也收勢謙遜道：“獻醜了！”


  蕭揚莞爾道：“這也算獻醜，那這地球上稱得上好功夫的就沒幾個人了。行了，我對你的看法很簡單，放棄北腿，專心用你的長拳，那會使你受益匪淺。”


  所有人均是一愕。


  之前建議申正多學，現在卻建議劉斬專心本來的功夫，這是什麽道理？

  蕭揚環視一周，微微一笑：“我簡單說一下原因。劉哥你在長拳上的造詣，已經到了我所見過的人中最高的境界。這門拳術你已經完全掌握，剩下的就隻是對拳術的‘體會’。但你現在多學了一門腿法後，心思已經分了一半在腿法上，對拳術的研究會越來越弱。你的情況和申哥不同，他是在技巧上有所欠缺，而你是技巧上足夠，在體感上有所欠缺。所以我的建議就是放棄會使你分心的腿法，然後全心去體會長拳，這肯定會讓你更上一層樓。”


  劉斬沉吟片刻，動容道：“有理！”


  “當然不是完全放棄那路新腿法，當你在拳術上感受夠深時，再重新回頭學習和提升腿法，那時才是對你實力的一個大幅提升。”蕭揚正色道。


  劉斬對蕭揚肅然起敬，沉聲道：“明白了！我會嚐試按照你說去做，多謝指點！”


  蕭揚笑了笑，轉身朝大門處走去。


  申正大聲道：“所有人繼續回去訓練！今天的觀摩課到此結束！”不等安排好周圍圍觀的學徒恢複訓練，就大步朝蕭揚追了過去。


  莫滄海和劉斬對視一眼，前者道：“劉館主要是不介意，一起回去怎麽樣？”


  劉斬還不知道他們跟自己在同一旅館，問清後才欣然道：“求之不得！正好一路上能和莫教頭好好聊聊，你們嶽龍和我們東海並稱‘上品武館’，該有不少可以交流的東西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