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來，談個交易
寧蕊微微一震，轉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離山洞口五六米外的蕭揚，芳心登時大愕。
過了這麽久，她幾乎都以為蕭揚不可能再追上來，哪知道他居然就這麽輕鬆地出現在麵前！
蕭揚自然站立，雙手垂在腿側，像是完全沒有敵意地不滿道：“這還不算，我還得再計算你的子彈軌道線，然後像個狗一樣拿鼻子貼地確定你開槍的位置。這還不算，最火大的是天居然黑了，林子裏黑裏八七的，我還得脫了鞋，手腳並用地感覺你們倆的破腳印！我容易嗎我！”
離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左手紋絲不動地拿著槍指著寧蕊，眼睛死死鎖住蕭揚所有動作。
蕭揚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最後才道：“為了找到你們，我算是費盡心血，你不看苦勞看疲勞，給個麵子咋樣？”
寧蕊不覺愕然。
離鷹終於開口，說出兩個字：“讓開！”
蕭揚表情古怪地看著他：“你不會以為我讓開後，你就能憑你那半死的身體離開這裏，順便逃出我手心吧？”
離鷹一個字也懶得說，手中的槍慢慢橫移，抵到了寧蕊頭上。
“行！我讓開！”蕭揚立刻退到一邊，讓出出口，“既然你不想給我麵子，那我隻好等你下這些陡坡時露出破綻，然後把你宰了，再救回寧蕊。”
寧蕊聽得越來越奇。他這不是在提醒離鷹嗎？
離鷹微微皺眉，沒有起身出洞。
誠如蕭揚所說，他現在身有重傷，從半山腰下到山腳還有一大段路，要出現點破綻非常容易。
蕭揚看出他的猶豫，微微一笑：“現在你是不是可以給我個麵子，和我談個交易了呢？”
這話落地，離鷹和寧蕊均是一怔。
蕭揚現在占盡優勢，居然還有心思談“交易”？
難道他是在玩心理戰？
蕭揚聳聳肩：“就算不相信我，你也可以聽我說完，然後再決定怎麽做吧。反正你不聽就是死，聽了還有可能有一線生機，何必放棄這機會呢？”
離鷹看著他眼睛，試圖從中看出點什麽，但卻隻能看到誠懇，不由心裏暗訝。
“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說交易之前我先多兩句嘴，算是個小提醒。”蕭揚靠到洞邊的泥壁上，悠然道，“拋開我們之間的恩怨，現在你跟方坤已經鬧翻，他多疑，怕你報複，肯定會設法殺你——你如果不信，可以問問旁邊的寧蕊，她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離鷹絲毫沒有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的意思，冷冷開口：“我知道。”
蕭揚欣然道：“知道最好。在江安這邊地盤上，相信他要殺你，能用的手段非常多。憑現在的你，想逃很難。另一方麵，沈秋肯定會設法殺你，因為我告訴他，方坤找你來不隻是為了殺我，還為了事後除去他。”
離鷹默然不語。
他當然清楚這點，因為方坤已經很明確地向他交待過這任務。方坤敢擄沈力來威脅沈秋，正是早就打算事後要把後者給殺掉，趁機設法吞並江平地盤。
“這兩方麵夾擊下，你的逃生機率已經非常低，而這還沒有加上我。”蕭揚輕描淡寫地道，“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比他們都想要殺你，因為你是少有能讓我感覺到強大威脅的人！”
“直接說主題。”離鷹冷冷道。
“行——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從這三線夾擊的險境中擺脫的機會，隻要你肯和我做個交易。”蕭揚斂去輕浮神情，認真地道，“不怕告訴你，我非常希望你能接受。”
“說重點。”離鷹一字一字地道。
蕭揚深吸一口氣，說了出來：“我幫你，你放了她！”
寧蕊嬌軀微震。
離鷹臉色古怪起來。
蕭揚眼睛眨也不眨，仍盯著他。
過了足足一分鍾，離鷹才開口：“我以為你跟我是一類人。”
蕭揚愕道：“哪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從某些角度來講我確實是，但是從另一些角度來講，我隻算個多愁善感的清純帥哥。”
離鷹思索片刻，道：“我仍是無法理解。你肯為了這個跟你本來沒什麽關係的女人，幫助我這個多次試圖殺你、讓你感到強大威脅的人，道理上說不通。”
“事情並不一定那麽複雜，在我，理由很簡單。”蕭揚耐心地解釋道，“我讓她幫忙，才會導致她陷入現在的險境，所以我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
離鷹第一次臉上露出錯愕神情。
蕭揚看著他眼睛道：“該說的已經說了，告訴我你的回答是什麽。”
離鷹沉聲道：“我有一個問題。”
蕭揚笑了笑：“想問憑什麽相信我是吧？坦白說，如果你沒跟方坤鬧翻，我必然會用盡一切手段殺了你。這是我明知道會有危險，仍要寧蕊幫忙的原因。但你和方坤之間已經失去雇傭關係，你就不用再來殺我，我幹嘛非費那個精神去殺你？還不如套個近乎，拉個關係，憑你的能力，搞不好將來還能幫我幾個大忙，何樂而不為？”
離鷹冷冷道：“不，我要問的是，你不怕我事後反悔，養好傷卻找你報複？”
蕭揚笑容加深：“這更簡單。我和你並沒有私人仇怨，之前所為不過是立場問題，既然你不再有殺我的任務，那我當然不用擔心你所謂的‘報複’。”
手槍慢慢移離寧蕊，離鷹站了起來。
“你答應了？”蕭揚大喜道。
“不，我要個性交易內容。”離鷹卻淡淡道，“我可以放了寧蕊，但我不需要你的幫助。隻要你退出追殺我的行列，我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方坤和沈秋那種人，沒有殺我的能力！”
“好！有誌氣！”蕭揚一聲喝讚，“答應你了！”
離鷹把手槍插回腰後，扶著洞壁慢慢地走了出去。
蕭揚絲毫沒有攔阻的意思，從他旁邊走進了小山洞，探手去解寧蕊手上的繩子。
就在這時，寧蕊突然驚道：“蕭揚！”
蕭揚愕然抬頭看她，隻見她正看著自己身後，不由霍然轉身，神情陡然一僵。
入目，是黑洞洞的槍口。
站在洞外的離鷹冷冷道：“我很好奇，在這種狹小空間裏，你還有幾分把握從我槍下逃脫！”
“一分把握也沒有。”蕭揚眼神轉厲，身體卻不敢動彈。
離鷹慢慢道：“那我就對另一件事好奇了，你有幾分把握在我的子彈命中你前，再施展出你的暗器！”
蕭揚深吸一口氣，冷靜地道：“至少五分。我沒把握從你槍下逃脫，但有把握讓你第一槍不能命中要害和手臂，那之後，我有足夠的時間攻擊。”
本已陷入驚駭的寧蕊忍不住移回目光看他。
生死關頭，這人居然還能這麽冷靜！
“是嗎？”離鷹的手指已經輕輕向下按壓扳機，“給你一個死前的忠告——千萬不要輕易去相信別人！”
“不要！”寧蕊脫口而出。
砰！
槍響回蕩在丘陵之間，久久不絕。
蕭揚捂住胸口，轟然倒了下去。
寧蕊條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眼中淚水瞬間狂湧而出，嘶聲叫道：“蕭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