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生死一線

  相信趙明傑身為武將,對戰魄這個曲子應該不會遺忘得太快。


  果不其然,正在院子裏和那老頭兒周旋的時候,耳力一向不錯的趙明傑隱約聽到一絲微弱的口哨聲,從地底的方向傳來。


  同時,那老頭兒似乎也聽到了這記口哨聲,隻見他眉頭一聳,急切道:“如果幾位官爺沒什麽事,小老兒就不在此多做挽留了。”


  趙明傑能被白麒楓重用多年,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便伸手指向不遠處一塊菜地:“那邊是什麽地方?”


  “那是地窖,專門存放酒菜的地方。”


  “可否讓我瞧一眼?”


  老頭兒道:“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因為地窖裏放著的東西都是密閉的,如果冒然打開,怕是會對我家少爺精心存放的東西有影響……”


  “放心,如果我們真損壞了你家少爺存放的寶貝,元帥自然出得起銀子,賠償你家少爺的損失。”


  說著,不理會那老頭兒的阻攔,衝兩旁小校使了個眼色,一群人呼啦一下衝到地窖前試圖查探。


  原本慈眉善目的老頭兒此刻終於露出了凶惡的麵孔,他哼哼一笑:“看來你們還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一定要逼老夫動手,既然如此,老夫就如你們所願,送你們上西天走上一程。”


  說話間,拉開架勢,與趙明傑手底下的那些小校打到了一起。


  別看這老頭兒年紀不小,武功身手卻是出神入化好不厲害。


  幾個小校紛紛被他打倒在地,趙明傑見狀,知道地窖裏必是藏著了不得的東西,便親身上前,與那老頭兒對打,嘴裏還吩咐其他人道:“快下去救人。”


  因為這次被他帶來的人手並不多,裏裏外外隻有三、四十個。


  趙明傑帶著幾個功夫還不錯的護衛和那老頭兒糾纏,而其他幾個機伶的小校則趁機打開地窖的封口。


  不多時,就聽一個小校道:“趙哥,墨姑娘果然被關在裏麵。”


  老頭兒見狀,目露凶光,喊道:“今天誰也別想把她從這裏帶走。”


  趙明傑極力上前阻止,可以他為首的十幾個小校合夥圍攻這老頭兒,居然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邊,有人將渾身無力的墨雲卿從地窖裏抬了上來,那一刻,就聽趙明傑道:“她被關在裏麵太久,不要讓她見光,把眼睛蒙上。”


  說話間,他重重挨了那老頭兒一掌,一口鮮血就這麽噴了出來。


  顯然,那老頭兒對他是下了殺機。


  眼睛被蒙上的那一刻,墨雲卿清楚的看到趙明傑被人一掌打翻在地,緊接著,一柄短刀狠狠刺向趙明傑的胸口,這不但把墨雲卿嚇得不行,就連那些跟在趙明傑身邊多年的小校也同時大叫道:“趙哥……”


  “快帶墨姑娘走,今兒就算是拚了你們這條命,也一定要把她安安全全的送到元帥麵前。”


  “嗬!”


  那老頭冷笑一聲,哼道:“果然是白麒楓手底下養的一條忠心的狗,可惜你這條賤狗,今天是有命來,沒命走了。”


  當他再次舉起短刀想要刺向趙明傑的時候,體力支撐不住的墨雲卿,終於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二十年前,被墨瑾宣辛辛苦苦追到手中的娘子香明月,給他生下了一個既漂亮又可愛的小閨女墨雲卿。


  女兒的到來,為家大業大的墨氏一族增添了無數歡聲笑語。


  有一個私下裏與墨瑾宣十分交好的老道士,在見過墨家這個閨女後曾妄下斷言,此女雖然命運多舛經曆坎坷,但降生的時候有福星伴隨其左右,所以就算遇到大災大難,也必能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事實征明,墨家的這個閨女雖是大富大貴的出身,但家族的沒落,以及人生中的種種際遇,的確讓她在成長的歲月中經曆了不少磨難與坎坷。


  偏偏每次遭遇不幸,她都能在絕境中化險為夷,即便是被困在地窖整整六天七夜不吃不喝,老天爺都沒能將這條命從她手中奪走。


  “你整天這麽不眠不休的守著也不是個辦法,這次雲卿一連幾天被關在黑暗中忍受折磨,身體受損過重,想要恢複往日的健康,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調養過來的。如果你不想雲卿醒來之後看到你變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就趕緊吃飯睡覺,別再用這種慢性自殺的方式來虐待自己的身體了。”


  出言講話的是段修寒。


  從墨雲卿被人救回白府之後,這幾天白麒楓幾乎吃在這裏睡在這裏,因為墨雲卿的情況十分不穩定,白麒楓不信任府裏的大夫,便強行將他留在白府,就怕墨雲卿中途有什麽變故,他在身邊也能有個照應。


  事實證明,這次她之所以會落得這麽狼狽的下場,被關被餓隻是一方麵,真正讓她身體受損的,是被人下在她身體裏的毒。


  經過幾日研究,段修寒查出墨雲卿所中之毒名叫“迷香”,是來自西域的一種邪藥。


  別看這邪藥的名字起得非常好聽,毒性卻陰邪霸道,讓人不寒而栗。


  它會讓中毒者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失去支配自己身體的能力,偏偏這四十九天裏,她既不會餓死也不會渴死,而是會在饑渴的折磨中,慢慢消耗掉自己的生命。


  當毒性自動解除的時候,中毒者也會變成一具幹屍,並最終停止呼吸。


  幸虧幾年前他從一本醫書上看到過關於迷香的破解方法,及時阻止了毒性在她身體城繼續蔓延,可即便是這樣,墨雲卿目前的情況也十分不穩定。


  她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這可真把白麒楓急得頭發都要白了。


  “既然她身體裏的毒已經被你解了,怎麽還是渾渾噩噩不見清醒啊?”


  段修寒無力的歎了口氣,勸道:“她被困在黑暗中長達七天沒吃沒喝,如今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你要有一點耐心,她現在不清醒,不代有沒意識。如果雲卿知道你不顧身體安危,日夜不休的守在她身邊不肯愛惜自己,待她醒來,看她不狠罵你一頓。”


  “別說狠罵我一頓,就算狠揍我一頓,隻要她肯立刻醒來,我就會二話不說的乖乖承受。”


  就在他說話的工夫,突然覺得手指被人輕輕扯了一下,白麒楓神色一窒,急忙望向床頭,就見麵頰消瘦的墨雲卿不知何時竟睜開了雙眼,唇瓣微微蠕動,似乎有什麽話要對他說。


  白麒楓臉上頓時露出一陣狂喜:“雲卿,你醒了?”


  段修寒也被驚了一下,急忙上前查看,隻見她兩隻大眼滴溜溜直亂,但嘴裏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白麒楓緊緊抓著她的手道:“雲卿,你想說什麽?渴了?餓了?身體不舒服?還是說你想要我做什麽?”


  段修寒一把將那激動中的男人提溜到旁邊,罵道:“她接連多日沒開口講過一句話,聲帶又因毒受損,暫時無法說話也是正常現象,這種情況下,你要是真逼她講話,沒準會讓她落下病根。”


  白麒楓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墨雲卿有個三長兩短,此時被段修寒這麽一嚇唬,他立刻老實了不少,便乖乖站在一邊,屏著呼吸看段修寒給她把脈診治。


  而這時,墨雲卿睜著一雙大眼仍舊死死盯著他,那樣子彷佛有什麽話要說。


  段修寒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講,便輕聲道:“我剛給你查過脈象,雖然身體裏的毒已經解了,但脈息仍舊不穩,若想恢複健康,至少要在床上養三個月。不過你放心,你現在不能說話,並不代表你啞了,隻是聲帶在毒藥的侵蝕下暫時受損,調養個幾天,情況就會有所好轉的。”


  墨雲卿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聽懂了,但她的手,還是用力抓著段修寒,彷佛要利用這種方式來說些什麽。


  段修寒便將手遞到她麵前,隻見她伸出食指,在他的手心上慢慢寫下一個字。


  待這個字寫完的時候,段修寒問道:“你是想說,趙明傑現在怎麽樣了嗎?”


  她剛剛在他手心上寫下的那個字,正是一個“傑”字。


  對方再次眨眼,眼底似乎流露出幾分難過和緊張。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神智始終不清醒,但趙明傑被那個武功高強的老頭兒一刀刺入胸口的那一幕,直到現在都記她記憶猶新。


  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恐怕她一輩子都會對此良心不安。


  未等段修寒答話,白麒楓便上前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明傑雖然受了傷,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現在還活著。”


  這次雲卿能死裏逃生,趙明傑的確是功不可沒。


  至於差點要了趙明傑一條性命的那個老頭兒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被人稱為索命閻羅的頭號殺手車離子。


  他自幼習武,少年成名,江湖人對他的評價是冷酷狠毒,隻要被他盯上的獵物,不計代價也一定要將其性命奪至手中。


  而趙明傑之所以能在車離子的手下逃過一難,這還多虧了顧堯辰帶兵及時趕到,適時化解了那場悲劇的發生。


  就算車離子武功再怎麽出神入化,麵對上千皇城軍的層層追捕,他也不可能輕易脫身。


  最後,車離子寡不敵眾,被顧堯辰抓捕歸案。


  刑訊的過程中眾人得知,化名為殷楚爵的傅淩雲,從小在聖醫堂長大,學的最多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如何研製各種邪門毒藥。


  之前的龍虎丹、忘憂果,都是他從西域妖僧那裏學來的邪術。


  這些年裏,他利用藥物控製了不少江湖人士或是朝廷權貴為其賣命,包括蘇慕庭、錢富生、方毅宏……


  隻是當顧堯辰率人尋找殷楚爵下落的時候,那家夥已經消失得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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