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禮迷霧
經過一夜的折騰，楊素有些筋疲力盡，用她自己的話來講皺紋都愁出來了幾根。一場自己努力的婚禮最後成了這樣，幾乎可以讓整個A市人茶餘飯後聊上一整年。同時，這也讓她楊素在最近幾年都羞於去見貴婦圈裏那幫子朋友。
白仕清還未醒，窗外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李媽走到楊素身邊輕聲的說：“夫人休息下吧，白董我幫您看著，他若是醒了，我便叫你。”
楊素揉了揉太陽穴搖了搖頭，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守寡多年這個兒子便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恨不得將兒子栓在自己身上，吃喝拉撒睡自己全部管完。她低頭看著白仕清，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他繈褓之時，安靜的睡在自己身邊，自己給他吃什麽他便吃什麽，告訴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
此時，門開了。楊素回了神，忍不住心裏感歎‘多美的一個夢’。許德昌走了進來，楊素抬頭看了他一眼，問：“怎樣？”
“已經跟媒體溝通了。”許德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答：“還有三個小時股市便要開市了，最近公司股票有異常，白董估計是有人暗箱操作公司股價。這麽關鍵的時候，白董……又短時間內沒法主持大局……”
“公司的事情我不懂，就隻能依靠許經理你了。”楊素打斷了許德昌的話。
許德昌隻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對了，夫人鄧權國帶著鄧巧巧在外麵，說是要來照顧白董，您看讓他們進來嗎？”
“讓他們進來吧。”楊素微微歎了一聲點了點頭。
胖子剛開車載著心急火燎的郭愛國跟李淑鳳到達醫院，手機短信聲便響了，低頭一看齊峰發來的，寫著：“先帶著老丈人到休息室。”於是胖子帶著郭愛國到了頂樓的休息室，一進休息室，郭愛國沒見著郭子怡便開始嚷著問。胖子給齊峰發了條短信，幾分鍾後齊峰便走進了休息室。
“你現在病房陪著子怡。”齊峰進門第一句話便是吩咐胖子。
胖子一愣，滿臉寫著不願意答：“啥？醒了啊！”
“虎娃醒了啊，我們馬上去。”李淑鳳搶著說。
齊峰瞪了一眼胖子，胖子怏怏的走出了門。李淑鳳跟著要出門，齊峰叫出了她：“媽，我有事要先跟您們溝通下。”
胖子領著這個艱巨的任務挪到了病房，門一開，郭子怡正坐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滯。一見胖子進來，郭子怡的眼眸突然一抹亮色，眨了眨眼，對著胖子說：“胖子！你過來。”
“啊！”胖子應聲，心裏一咯噔，果然如齊少預計的，郭子怡恢複記憶了，因為能叫他胖子的人除了齊峰便是原來的郭子怡。胖子挪到了床邊。
“坐。”郭子怡說。
“啊！”胖子應聲，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你告訴我，我跟你那主子是不是結婚了？”郭子怡問。
“啊！”被墮入雲裏的胖子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說錯了。
“還有了孩子？”郭子怡又問。
“啊！”胖子瞪大了眼，心裏有了譜，郭子怡好像記不得這三個月的經曆。
“你除了說‘啊’外，還能不能說點其他的？”郭子怡看著胖子。
“你跟我們齊少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一對璧人！”胖子說著看到了郭子怡那一雙快要蹦出火苗的眼睛，又忙補了一句：“這話不是我說的，你可以問問這醫院，就連掃地阿姨都會這麽說。”
“這一切都是真的了？”郭子怡心裏剛冒出來的希望火苗瞬間便被澆滅了，她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郭子怡啊郭子怡，失憶居然連起碼的品味都變了。”
胖子聽了，努力的憋著不笑，豬肝色的臉配上肥頭大耳活像祭祖台上的豬頭。
“那他呢？”郭子怡突然間想到了白仕清，心中難梳鬱結。
“哪個他？”胖子問。
“白……白……白……”白仕清三個字，郭子怡還是說不出口。胖子知道郭子怡指的是白仕清，正想著怎麽開口，門開了齊峰領著郭愛國跟李淑鳳走了進來。
“爸、媽！”郭子怡覺著是許久未見自己的父母，看著他們走進房間，雖然披著鋼筋鐵骨胸中卻一股酸澀，再也抑製不住，遲來的哭聲瞬間便爆發出來。此時，齊峰卻給胖子遞了個眼色，自己悄悄的走出門，而胖子卻一臉擔憂猶豫再三才出來門。
“齊少，這關鍵時刻，你怎麽就不守著，不怕穿幫啊？”胖子一出門，看著齊峰正在陽台抽煙，走過去便著急著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齊峰答。
“郭子怡好像記不得這三個月發生的事。”胖子說。
齊峰點了點頭，看著遠處山邊正在緩緩升起的紅日，問：“幾點了？”
“快八點了。”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問：“那該怎麽辦好，郭…….？”
“說點別的。”齊峰打斷了胖子問：“還有一個小時股市就要開市了。帝王那邊有動靜沒？”
胖子一愣，心裏一想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看著齊峰這個時候關心起了工作，隻得放心心中所有的擔心跟問號，答：“昨晚帝王連夜已經宣布白仕清受的是輕傷。雖然也是考慮到股票的問題，但事情鬧得這麽大，帝王股票怎麽也得跟著跌一跌。我們開市要不要趁機吃票？”
“不。”齊峰搖了搖頭問：“我們手裏還有多少帝王的股票。”
“不多了。”胖子答：“之前漲停已經拋了一大半，現在手裏大概還有七八百萬的樣子。”
“一開市，全部掛跌停！”齊峰下了決定。
“啊！”胖子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此時躺在病房之中，手術後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林舒對著巡房的醫生虛弱問：“醫生我現在能下床嗎？”
醫生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剛手術就想下地，你當自己是超人？最起碼都得三日，況且你的身體基礎這麽差，你安心躺著。”
醫生說完走了，坐在床邊輪椅上的段磊微微一歎，說：“你是想去看他吧，等著，我代你去看看。”
“謝….謝。”林舒的嘴裏艱難的說出了兩個字。
“不必。”說完，段磊招呼著護士，將自己推出了大門。坐著電梯一路問到了手術室，到了手術室外才得知童學生的手術剛剛完成，剛推回病房，段磊心想剛做完手術麻藥未過人肯定還未醒，正糾結著是否要去病房。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傳來過來，一個民工打扮的男人衝出電梯朝著手術室方向跑了過來。
“王雪嬌呢？她怎樣？”一路，鄧多多隨便抓一個人便問一直問到了段磊跟前。
段磊仔細的看著男子，他對這個模樣似乎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哪裏見過。而他口中的王雪嬌段磊自然知道是誰，正想著回答。一個護士便走了過來，對著他說：“家屬請您冷靜，我幫替您查了，王雪嬌剛剛才進手術室。請您在這裏安靜的等待。”
“雪嬌，雪嬌！”男子情緒失控，他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不停的搖頭晃腦喃喃自語：“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段磊腦海突然一閃而過，齊峰曾經告訴他鄧權國的背景。於是他便順帶查了下，他有一雙兒女，其中一個便是他，雖然人瘦了點黑了點，但模樣跟照片上一模一樣——鄧多多！段磊心中一歎，這鄧權國每次出門都是風流倜儻，頭上僅有的幾根毛都會上發蠟梳的溜光，但自己的兒子卻窮困潦倒如這般，這也是段磊一開始未認出鄧多多的緣故。
幾個護士走了過來，人一多鄧多多的情緒反而更加控製不住，他哆嗦的雙手，拚命的捂著頭，反複的說剛才的兩句。段磊皺了皺眉，讓護士替自己撥通了鄧權國的電話。此時，鄧權國正在這同一個醫院的頂樓正一臉的獻媚搜腸刮肚找一堆勸慰人的話跟楊素閑聊著。
鄧權國看著是段磊的電話，琢磨了下找了個理由走出休息室找到僻靜的角落接起了電話，問：“段總身體怎樣？”
“還好。”段磊淡淡的答。
“段總昨天那個英勇真叫人佩服。如果旁人對我說段總那麽賣命去救老板的老婆是為了拍老板馬屁的話，我不信。嗬嗬，我不信！”楊素願意見他們，鄧權國心情不錯，瞬間覺著自己以前的高枝又回來了，沒必要在像以前那麽受段磊、齊峰的窩囊氣，於是便有了心調侃幾句。
“是啊，如果旁人對我說平日裏穿著阿瑪拉戴著愛馬仕的鄧總讓兒子當民工是為了鍛煉兒子的話，我不信。嗬嗬，我也不信。”
“這話什麽意思？”段磊竟然在這時候提到了鄧多多而且言語中對鄧多多如今的情況了解甚多，鄧權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忙收了笑容問。
“市醫院三樓手術室外，他正在這裏，狀態好像有一點問題。”段磊說完，不等鄧權國回答便讓護士掛了電話。護士掛了電話，看著被人圍住的鄧多多問：“他是段總的親人嗎？”
“不是。”段磊答：“連朋友都算不上。”
“那您還這麽上心通知他的家人，段總真是個善良的人。”護士笑著說。
“是嗎？”段磊笑了笑：“我也覺得最近自己好像心軟了些，不妥不妥！”也許是angel的緣故，段磊心中默念。幾分鍾後，段磊才抬起頭對著護士說：“走吧，回病房。”兩人剛要走，卻見著走廊盡頭一人以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速度狂奔而來。
幾分鍾的時間，鄧權國便到了，段磊一笑，心中便有了答案，怕剛剛正在醫院努力的攀著白家的高枝，看來進展應該不錯，不然一開口也不會這麽對自己說那些話了。
鄧權國並沒有理會段磊而是衝進了人群將鄧多多扶了起來。鄧多多像一團爛泥一般攤在鄧權國的身上：“走回家，少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
“爸，爸！”鄧多多認出了鄧權國哭喊著說：“爸，我做錯了事害了雪嬌！”
“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去管什麽！”鄧權國沒好氣的答：“連白家人都不管的女人，你去管什麽，走走走！！”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在婚禮……”鄧多多喊道。
關鍵時刻，鄧權國聽出了端倪，一個耳光打斷了鄧多多：“混賬！胡說什麽，給我走！”說完拖著鄧多多便朝著電梯走去。
人群逐漸散去，段磊卻眉頭深鎖。護士輕聲問：“我們走嗎？”
“等等。”段磊擺了擺手問：“剛那個男人提到了什麽？”
“提到了什麽？女人吧，叫雪嬌什麽的。”護士答。
“還有呢？”段磊問。
“還有？”護士細細想了想想：“好像……婚禮？”
“對！婚禮！”段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