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愛到做時方恨少(二)
自從謝鳳華送進太平間一刻開始,段世昌就再沒來看過。他要忙的事很多,全算萬算的他沒想到事會鬧如此之大。現如今已不是段家麵子的問題,謝家的一幫子親屬連帶著警察一並來追問謝鳳華失態的緣故。
好在,段世昌請的專家顯示出了強烈的業務水平,滴水不漏,將莫須有的事說的頭頭是道。加上在段世昌花了大筆錢打理,短短半天的時間謝鳳華出軌被段世昌抓包而失態事被板上釘釘側地坐實了。
當所有人都相信時,唯獨一個人不信,段磊。夜裏當筋疲力盡的段世昌走回段家時,一直守在大門口候著他的段磊伸手攔住了段世昌。段世昌滿臉的疲態答:“發生這種事我也很難受,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媽到底出軌沒出軌,你心裏有數!”段磊通紅的雙眼瞪著段世昌。
“有你這麽跟自己的父親說話的嗎?”段世昌怒氣衝衝的答:“我為這事忙了一天了,應付你那舅父舅媽們已經夠了。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樂,你到底能做些什麽?你媽有今天,也是你害的!”
謝鳳華的死,段世昌心中也不快。一天窩囊氣他心裏也不是細微,幾十年的夫妻情分再怎麽被錢衝淡,但或多或少還有點影子,換做往日段世昌定不會如此說,但話已經說出口,他隻得歎了一聲。卻沒想,段磊卻聽出了話裏的弦外之音,且不客氣的點了破:“你說實話了,媽是因我死的。沒錯,是沒錯。我混蛋,吃喝嫖賭,花你的錢不說還斷了你段家的血脈。就因為這樣,你就不要媽了?”
“胡說!”段世昌瞪眼怒視段磊,雖然段磊的話點到了要害,卻分毫沒有心虛的樣子。
“胡說?”段磊仰頭大聲的笑:“我胡說就猶如你說媽出軌一般,你信不信,你心裏有數!”說完,段磊伸手拍了拍段世昌的胸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段磊話音一落,段世昌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來,段磊沒站穩跌落在了地上。他抬起頭,擦了擦嘴角血跡,抬起頭通紅的雙眼直直的瞪著段世昌。段世昌收了視線,不敢麵對段磊的眼光,轉身朝樓上走了去。
忙完一天的工作,童學生簡單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藥箱,按照計劃的安排他需要去段家替林舒診脈。剛起身要出門,手機響了,白仕清的電話。他一邊推門一邊接了起來,笑著調侃了一句:“怎麽,沐浴愛河的人也有這閑工夫給我打電話?”
“你現在是不是要去段家?”白仕清低沉的聲音,輕聲的問。
“是。”童學生聽出了些端倪,緊張的問:“怎麽了?”
“今天暫時不要去。”白仕清命令道。
“段世昌攤牌了?”童學生問。
“比這個還要糟糕。”白仕清看了一眼樓下正躺在客廳沙發看著電視的郭子怡,小聲的答:“謝鳳華死了。”
“謝鳳華死了!”童學生緊皺眉頭:“段世昌做的?”
“你別輕舉妄動,具體的事,明天我們見了麵聊。”白仕清想了想又不忘囑托了一句:“記住了,別輕舉妄動,今晚別去段家了。”
白仕清掛了電話,童學生跌坐回了沙發上。藥箱跌落在自己的腳邊,半響童學生才回了神。如果謝鳳華的死跟段世昌有關,那他就是個為了錢什麽都不要的畜生。想到這裏,他就想到了林舒,想到了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他立刻站了起來,拿起了腳邊的藥箱推門走了出去,白仕清的囑托瞬間被他拋之腦後,即使會惹火燒身,但他也不能讓林舒在這個時候有半點的損傷。
半個小時後,童學生趕到了段家。沒有熱情女主人的段家別墅又冷上了三分。接待童學生的是楊媽,在段家工作了十幾年對謝鳳華也有了超過主仆關係的情分。頂著一個紅腫的雙眼,她帶著童學生上了二樓。
童學生推門要進去時,楊媽攔住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淚:“出了這麽大的事,幸好您童醫生是個負責的醫生還來照顧著林舒,那個洋醫生一早就沒來了。謝姐一直關心著孩子,人已經去了,但這個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就全拜托您了。謝姐的事還瞞著林舒在……”
“我明白。”童學生點了點頭,收拾了下心情,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林舒正安靜的躺在床上,低頭仔細的織著一件嬰兒的毛衣。一見童學生來了,她便放下毛衣,看著童學生露出笑容:“童醫生,您來了啊?”
“怎麽,自己織毛衣?”童學生坐在床邊。
林舒低頭摸著自己的小腹:“孩子越來越大,預產期應該是在明年的三月,那時候A市的天氣應該很涼…….”林舒說著,已陷入了孩子出生後的幻想之中。天下每個女人都有做母親的愛,一旦有了孩子,愛一激發,之前想的,計劃的,統統可以拋棄,許久她才從幻想走了出來,轉頭看著童學生:“我想寶寶的名字裏有一個字要跟您一樣,您說是童好?學好?還是生好?”
林舒這麽一說,童學生的心一軟,差點沒憋的住淚,努力的笑了笑答:“都好。寶寶還有三個月多出生,記住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要以積極的心態去麵對。因為你快樂了寶寶能夠感受到,你不快樂他也能感受到。”
林舒看著童學生,蒼白的臉色努力的點了點頭。童學生會看著林舒,一時動情,伸手撥了撥她的發絲。林舒嬌羞的一低頭,童學生才意識過來,慌忙收了情緒,低頭替林舒診脈。
半個小時後,童學生走出了房間,代替謝鳳華的楊媽站在門口,緊張的問:“怎樣?”
童學生點了點頭,答:“還好。”說完,他將手裏的藥單遞給了楊媽,楊媽拿著藥單走下了樓。童學生跟著要下樓,另一側的房間門打了開,段世昌走了出來,對著童學生說:“童醫生如果沒什麽事,進來坐坐。”
童學生猶豫幾秒,跟著段世昌走進了書法。童學生還未坐下,段世昌已經從身邊的密碼箱裏取了一疊鈔票,放在了童學生的麵前:“這些日子,麻煩童醫生您了。您看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這麽晚您還親自過來一趟。”
“這是?”童學生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錢,再抬頭看著段世昌。
“這是您應得的,也是感謝您這段日子的照顧。”段世昌答:“現在,情況也穩定了,所以也就不麻煩童醫生您了。”
“林舒現在的身體負擔很大,還需要…….”
童學生的話沒講完,被段世昌打了斷:“段家已經非常感謝童醫生對我們的照顧了,現在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方便您繼續來家裏走動了。我知道童醫生您自己也有很多病人,做好您自己的工作要緊。”
雖然段世昌沒猜到童學生已經知道周惠的背景,隻是稍稍這麽點一下,一則為趕童學生走,二則也是為了能讓童學生照顧病人的情況下能順便多照顧周惠。他心裏這麽想可到了童學生心裏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於是火氣一來,也不管是在誰的地盤,開口就反問了一句:“您是覺得我業務素質不好對你孫子照顧的不夠,還是對您的兒子照顧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