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
此時，白家的老宅，在楊素三番四次的電話下，白仕清終於回了一趟家。白仕清的脾氣楊素摸的透，他借工作推了她好幾次，明顯就已經清楚自己的知道了那野丫頭的事。於是，白仕清前腳踏進門，楊素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跟白仕清攤牌了。
“聽說，你從紐約回來就直接去了L市，帶回來個女人。”楊素坐在沙發上問。
“是。”白仕清答：“你應該見過了。”
楊素一愣，答：“是。一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媽。”白仕清坐了下來，點了一支雪茄，抽了幾口後答：“兒子不小了，我的事還是我自己處理的好。”
“你處理的好，就沒有王雪琴那檔事了？那…….”楊素反問道。
楊素這一次沒有說完，白仕清打斷了她，態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這事，媽你以後別再張諾。4S店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楊素沒有一皺，答：“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母子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你還閑白家不夠丟臉，要在丟一次嗎？那個女人媽已經調查過了，身家背景還不如那王雪琴。媽也不是個封建的人，也從來沒逼著你找過什麽大家閨秀，名門望族，可…….”
“麵子？”白仕清掐滅了雪茄：“丟了也罷，本身就是個累贅。”
楊素一聽，瞪眼看著白仕清：“既然這樣，你執意要為，媽就直說了，這個家有她沒我！”楊素說完，起了身，上了樓。李姐站著餐桌前，看了一眼一桌精心準備晚餐，再看著客廳站著的白仕清，猶豫幾秒走到了白仕清的麵前：“白總，晚餐……”
白仕清擺了擺手，一句不說，推門，走出了老宅。
此時，郭子怡正坐在病床上，吃著方華做的紅燒排骨，今天醫生開了口，她終於可以吃些油膩的東西。肚子裏饞蟲早就喧囂了好幾天的她，終於可以大口大口的吃著美食。方華坐在她旁邊，寵溺的看著她，絲毫沒介意她那狼吞虎咽的狼狽的樣子。
此時，門開了，童學生走了進來，拎著公文包的他與往日不同，顯得溫文爾雅。
“你是？”方華放下了手裏的碗，起身問。
“童醫生，你怎麽來了？”郭子怡一臉的興奮，用紙巾擦了擦嘴邊的油膩。
童學生笑著看著郭子怡，答：“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看你日子倒是挺滋潤的嘛？來治病還是來度假的？”說完他將公文包一放，兩手一攤，不忘記補充了一句：“還有不好意思，我想有白仕清的照顧，你自然什麽不會缺，所以東西我也沒買，空手就這麽來了。”
“林舒讓你來的？”郭子怡問。
童學生點了點頭。
“她怎樣？”郭子怡繼續問。
“挺好。”童學生笑著答：“寶寶很健康。”
“那就好。”郭子怡答：“那段磊怎樣？”
“他，我不太清楚。”童學生微微皺了皺眉：“剛脫離危險期。聽說他的小命能揀回來，都是大俠您的功勞。”
郭子怡聽了眯著眼，一臉自豪答：“那是。”
童學生聽著，估計表情嚴肅的答：“我好像是沒在表揚你，凡事量力而行。”說完他轉頭看了一眼方華，繼續說：“你就是郭大俠青梅竹馬的那位？”
“我叫方華。”方華將手遞了過來，童學生點了點頭，兩人握了握手後，答“既然有你這位大哥在照顧她，我也就不方便留這裏了，問候我已經帶到了，就先走了。”話中，一句大哥語氣格外用力，方華聽出了些挑釁的味道。
郭子怡點了點頭，本以為童學生要走，卻見童學生彎下腰，把嘴遞到了郭子怡的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女人別太貪心的好，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說完，童學生離開了郭子怡，郭子怡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瞪大了眼看著童學生。
方華一見，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被童學生搶了過去。童學生已經看出了方華的心思，這一句仿佛就在回答方華：“我隻是告訴郭大俠，需不需要我這個婦產科醫生替她開一副中藥調理調理，人啊，好東西多了，未必都是好事。”說完，童學生笑了笑饒有深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郭子怡後就這麽走出了門。
童學生走出了大樓，昨日立秋了，夜裏的天氣又涼了不少。今天正好是滿月，不用借著路燈，柔和的月光已灑滿了每個角落。傳統真是個磨人的東西，偏偏教會了童學生這種景色叫做浪漫，對於現在的他，越是浪漫了越發孤寂了。
對於他來說，世間最殘忍的事不是生老病死，而是心裝下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
“你來了？”聲音從童學生的側麵響了起來，他一扭頭，正好背著月光，但聽聲音看背影他已經知道了來人。但他過來的位置偏偏不對，不是從外往醫院大樓走，而是從醫院大樓外裏走，童學生沒忍的住，又提了不該提的問題：“來了，為什麽不上去？”
童學生的問題，白仕清並沒有回答，而是右手在童學生的肩膀上一搭：“找個地方，喝幾杯。”晚上喝酒不是童學生的習慣，可今天，不知為何，他覺得白仕清的話說進了他心坎裏。於是，他笑了笑，麵對白仕清習慣性的喝酒邀請，第一次從容。
十幾分鍾後，兩人選擇了醫院外一家露天的燒烤店，天氣不錯，路邊已經支了好幾桌。童學生坐下時還有些納悶素來追求些品質的白仕清為何會選這種店，可當白仕清一盤菜沒點隻點了一箱啤酒放在自己腳邊時，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隻是想喝酒，而且是距離她最近的地方喝點酒。
啤酒是幾塊一瓶的哈爾濱啤酒，大眾品牌，口感自然不能與酒吧相比。白仕清喝了幾口，皺了皺眉，總算將啤酒瓶放了下來。童學生抬頭看了一眼，輕聲一笑：“看來，情緒是醞釀夠了，就是這酒不對味了。”
“說人話。”白仕清掏出了雪茄點了著。
“剛去看她時，那個方華一直守在旁邊，跟個刺蝟一般。看樣子就知道是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的白董事長，這塊骨頭可不好啃啊。”童學生眯著眼。
“他？”白仕清嘴角微微一揚：“我從來就沒把他當做過一塊絆腳石。”
“那你老人家今天是？”童學生小心翼翼的問。
白仕清聽了，卻不答，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發著呆。許久，白仕清才低頭，反問起了童學生：“你怎樣？先告訴你了段家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猜到了？”童學生一愣，他沒有想到白仕清會如此快的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幾秒後，他苦笑了一聲問。
“從你答應治療她，我就猜到了。”白仕清說到這裏竟歎了一聲：“也許是我的緣故，不該拉你下水。”
“現在知道了！”童學生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答：“怎麽補償我？”
“錢能夠補償到的都不是大事。”白仕清答：“你打算怎麽做？”
“能怎樣？”童學生眯著眼：“一步一步走，我現在滿腦子裏想的都是怎麽讓她安全的生下孩子，其他的什麽都不想。”
“困難很大？”白仕清看出了他隱藏在笑容下的擔憂，於是皺著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