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
“沒…….沒什麽…….”許德易停了聲，又看了一眼四周後，深吸一口氣說：“隻是您在那坐著，現在剛好又是下班時間，但整個公司人都不敢下班，從您身邊就這麽走過去…….”許德易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隻說了半句停了聲。
“該怎麽怎樣！”白仕清答了五個字直接掛了電話。
許德易在眾人的目光中掛掉了手機，他鬆了一口氣，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說：“下班。”身旁一個聲音響了起：“那見到了白董是打招呼呢，還是裝沒看見？”
“裝沒看見。”許德易做了決定。他跟了白仕清快十年了，雖然他的所作所為經常高深莫測讓他難以揣摩，但尤其是最近幾次，基本已經超出了他對白仕清的認知，不知為何，竟有種回天乏術的感覺。
白仕清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包裏，轉頭看著郭子怡。見郭子怡正雙手捧著盒飯，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於是，嘴角微微一揚，反問了郭子怡三個字：“感動了？”
郭子怡沒有一般女人的矜持，大大咧咧伸出右手，在白仕清眼前，食指與拇指相對，之間距離了不到一公分，答：“有那麽一點。”
“夠了！”白仕清眯著眼低頭又夾了一塊土豆，優雅的如同吃了塊頂級鵝肝。
郭子怡看了，心中一嘀咕，真有那麽好吃，於是慢慢的扒開了自己的那碗盒飯，濃烈的‘油’味，郭子怡夾了一塊，放進了嘴裏，果然是繁華地段的盒飯，價錢比起自己郊區4S店外的貴了五塊，質量還下降了不少。於是，脾氣是天生的，她那張羅鍋嘴忍不住答了一句：“你怎麽看也是錦衣玉食的主，泡個女人而已，不用這麽拚命吧？”
白仕清聽著，笑而不答，繼續優雅的吃著盒飯。
郭子怡一見，這家夥倒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於是放下了自己的盒飯，胳膊肘捅了捅白仕清的腰。白仕清停了手裏的動作轉頭看著郭子怡。郭子怡從盒飯裏挑出了一粒米粒遞到了白仕清的眼前。
“我這人說白了就是一糙米。”郭子怡眯著眼看著手裏的米粒：“屬於上帝速成批量產的，量大實惠沒外觀沒內涵。你還好也是精英，怎麽看也是喜歡林舒那種精致的珍珠米類型吧？”郭子怡轉過頭眨了眨眼，看著白仕清。
“糙米健康。”白仕清的嘴微微一動，隻吐了四個字，依然優雅從容。
“！…….”
王雪嬌特地選了一家中式的燒菜館，這裏的煲湯非常的出名。作為醫生，應該對養生應該特別的挑剔。兩人走進包間，童學生坐了下來，王雪嬌點了菜。十幾分鍾後，菜擺滿了一桌，王雪嬌卻隻聊著些有的沒的家常。這可把童學生給憋了壞，最後，他忍不住開了口問：“雪嬌，你進來特定請我吃飯是不是有什麽事？”
王雪嬌笑了笑，答：“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童大哥。”
童學生聽著笑了笑，沒接話。
“我想問問童大家，姐夫最近是不是喜歡上人了？”王雪嬌猶豫了幾分鍾後說。
“這…….”童學生看了眼王雪嬌，也許是她刻意的流露，童學生很容易的發現了她對白仕清的情愫，於是童學生歎了一聲，沒有回答王雪嬌的話，反而用安慰的口氣說：“既然是你的姐夫，他有他的生活，勉強不得。”
“是那個他帶去宴會的土包子嗎？”王雪嬌下唇被咬的發白。
“我不清楚。”童學生聲音不再柔和，變的有些嚴厲。
“童哥…….”王雪嬌杏眼立刻有了淚花，天底下的男人對待女人都有個共同的弱點，吃軟不吃硬。
“你也說了，他是你的姐夫。”童學生歎了一聲。
“我知道！”童學生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就提了王雪嬌最不想提到的人。於是王雪嬌一激動聲音有些尖細：“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他心裏一天有我姐一天就不會有我，對嗎？”
“我就不是這個意思！”童學生難得正經的態度，語重心長的說：“這麽多年了，你姐已經去世多年了。我知道，那你一年出國是你姐逼的，她也是為你好…….”
“她是為我？”王雪嬌輕笑一聲：“她是不希望我在白仕清身邊！打小開始什麽便宜都是她的，一直以來新衣服穿舊了才輪到我。長大沒想到一個男人也得揀她用了的。”說到這，王雪嬌從桌上抽了張抽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珠繼續說：“那好，我也不介意，因為我一直就喜歡他。自從，那年我姐帶他到我家，我第一次見到他。我一點不比我姐差，唯一隻是我比我姐遲了認識他。可這麽多年了…….在他心裏，我姐真的走了嗎？”
“雪嬌。”童學生輕聲的說：“這麽多年了，他心裏為了你姐一直過的不好。你既然喜歡他，當然希望他過的好…….”
“你的意思就是那個女人會讓她過的好了？”王雪嬌瞪著童學生：“你覺得有可能嗎？退了一萬步說，當年我姐也算是名門閨秀大方得體，不也被他媽楊素折騰的半死，最後才犯病去了。雖然我隻見了那女人一麵，我就不信我姐這種水準沒過的坎，那個土包子能過的了？”說到這，王雪嬌眸子泛起一道皎潔的光芒，她恍然大悟道：“我怎麽沒有想到！”
“想到什麽？”童學生皺了皺眉，問。
“沒什麽！”王雪嬌恢複了常態，答：“不提這事了，童哥你也有你的難處。再說仕清的性格，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你也沒辦法。”
“你應該不是這麽在想。”童學生的眉頭皺的更深：“記得當年送你走後，我問過你姐是不是後悔送你走。你猜她怎麽回答我？”
“怎麽回答？”
“歲月靜好。”童學生歎了一聲後繼續說：“這一句如今我也這麽告訴你。”
太陽西沉，高燒的城市漸漸退熱，進了五月，氣溫一天高過一天。吹著傍晚的涼風，白仕清一直陪著郭子怡倒了兩趟地鐵三趟公交，終於到了郭子怡家樓下那條吵雜的小街。無論是早晨還是夜晚，這條街都一般模樣。這座城市，白仕清的帝國大廈就是它的名片，高端大氣上檔次，而這裏就是這個城市的難言之隱，髒亂差的代言。
本來就比較狹窄的小街，如今擁滿了各類占道小吃攤，各式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郭子怡想了想在街口停了腳步，對著白仕清說：“就這裏了，你這副模樣進去了，他們一定把你當金主冤大頭坑了。”
白仕清點了點頭。
“那今天，謝了！”郭子怡笑了笑轉過身，短短的兩天，郭子怡發現兩人之間的關係起了微妙的化學反應。就連個普通的道別，都覺得變了味兒，連禮節上的‘再見’兩字都蹦不出口。郭子怡右腳剛跨出一步，重心剛一前移，左手就被身後的白仕清給拽了住。
白仕清的力度向來都是沒的準數，總由著他的心情。這一次，看著郭子怡的背影，幹涸幾年的心，猶如進了一道清泉，欲望一得到滋潤，蓬勃發展的速度如八核的超頻CUP。於是這個力度一拉，郭子怡瞬間失去重心，一個踉蹌倒進了他的懷裏。
下一刻，他濃烈的吻就落了下來。繁華街道，不顧眾人的眼光，他就是白仕清，我行我素，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幾分鍾後，不遠處響亮的口哨聲響了起，白仕清鬆開了郭子怡，郭子怡甩開了白仕清紮進了人群。
上樓，開門。昏暗的路燈下，郭子怡禁不住還在回味剛才的味道，這個感覺好奇怪，即便當年麵對他時候，也沒有這種滋味，心跳加速，麵色潮紅。郭子怡失了神，此時，大門右側，黑暗中，一個聲音幽幽的傳來：“你回來了？”
郭子怡手一抖，一串鑰匙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