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悔之不及
“住手……”一個蒼老又帶著威嚴的聲音傳來，天美手一抖，槍口一片，子彈射在水若寒右臂上，抬眸看向發出聲音的女子。
女子一身湖水色的衣衫，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眉眼間和水若寒、水聖元兩兄弟有些相似，顫巍巍的由一個粉紅色衣衫的少女攙扶著走過來。
“母後？”這下，不但是水若寒，就連水聖元也驚訝的長大嘴巴，看著那女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天美，他好歹是你最愛的人，你這一槍如果貨真價實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女子開口，看向天美，眼底帶了淚花。
天美不語，手腕翻轉，黑色的手槍消失在手心，她負手而立，白色的風衣隨風飄舞，看著湖光山色，似乎陷入沉思。
“母後，您沒死？”水聖元反應過來，上前攙扶那頭發花白的女子—聖元王朝的太後。
“我沒死，想要殺我的不是天美，是若寒府裏那個和天美非常相似的女人，她是司徒家的人，是天美救的我！”太後有些蒼老的眼底閃爍著淚花。
風吹過，滿山的野花隨風點頭，碧草如茵，參天的古樹灑下一地陰涼，給人們帶來涼爽。
“什麽？母後，您說，傷害您的是如煙？”水若寒再也忍不住驚呼，看向天美，眼底悔恨越發的沉重了。
原本皇嫂告訴自己，天美很傷心的時候，自己已經意識到可能錯怪了天美，到天美留書離開，他終於意識到，別人的說法都沒用，自己已經不能失去這個女人。
急匆匆趕來，卻看到她要離開，如今傷害已經造成，他還能乞求她的原諒嗎？
“是啊，一直都是如煙，不是天美，我不告訴你們，是不想你們因為此事分心，寒兒，母後本來相信你不會誤會天美，可是想不到，你……”太後搖頭，千言萬語都化成一聲歎息。
傷害已經造成，天美是中間受傷最嚴重的一個，她，還能回到自己那個驕傲的兒子身邊嗎？
“天美，我求你，不要走！不要……”水若寒強撐著看天美，咬牙讓自己保持清醒。
天美的槍法一直很準，兩槍都射在自己雙腿的要害，不會致命，卻會讓人疼痛難忍，失去意識。
右臂麻痹的厲害，意識有些渙散，他咬破舌尖，不讓自己暈倒，自己暈倒了，天美要離開，就更加無人阻止得了她了。
“不要？水若寒，我們之間並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所謂的山盟海誓都是虛無，所謂的天長地久都是謊言，我們之間的信任，少得可憐，再相處下去，隻能讓彼此受傷，倒不如現在放手！”心死神傷的天美沒有了傷人的心思，走向司徒野。
“不，不要走……”水若寒看她越來越接近那個漩渦，左臂支著身子，緩緩往前挪動，企圖阻止她離開。
這個時候，什麽驕傲，什麽麵子都沒了，他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讓天美離開，離開了，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我說過，當你真的傷我的時候，所有的對不起，都是蒼白的！”天美閉上眼睛，手微微顫抖，心痛從心底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他如此傷她，她卻依然下不了手殺了他，她真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最笨的笨蛋。
說什麽天才，說什麽智商，都是假的，在這個男人麵前，她失去了所有，身中劇毒無法醫治，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要走，你走了，天上地下，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水若寒靠著跑過去的柳無心的支撐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帶給他幸福和愛情的女人。
“時間到了，司徒，我們走。”冷冷一掃眼底帶著悔恨的妖孽男子，天美冷笑，抓住司徒野的手，縱身跳入那漩渦，從三絕山那山崖落下！
“不……”水若寒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不顧自己渾身血汙，縱身撲過去，卻隻來得抓住天美腰間飄舞的手帕，眼睜睜的看著她拉著司徒野的手，走向漩渦，跳下懸崖，從此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再也支撐不住的他，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嚇壞了的柳無心趕緊叫來石磊，一直安靜不語的梅若曦上前探他鼻息，之後冷冷開口，“死不了，天美用的槍是特質的，子彈上都帶著麻醉藥，他昏倒一半是因為麻醉藥，一半是因為受了刺激。”
“那若寒的傷，我記得天美說過，這東西，隻有她能取出來。”水聖元看著水若寒雙腿和右臂流血的傷口凝眉。
黃天美，你可真下得去手，若寒是你最愛的人，你還真狠得下心！
“你似乎忘記了，青青知道的，我都知道，她會的，我多少也會一點。”梅若曦冷冷一哼，這兩兄弟，她提起來就生氣。
天美被誣陷的時候，她在深宮不知道，直到那日天美渾身血汙的來找自己，自己才知道發生了什麽，水聖元，你他媽的太混蛋了。
“那還不幫若寒醫治？”水聖元有些著急，兄弟多年，自己的弟弟如此模樣，他心裏自然也不好受。
“你們兩個，抬著冥王下山，到山腳下，我找東西給他取子彈。”梅若曦手指霸氣的一指柳無心和石磊。
柳無心和石磊相視一眼，點點頭，石磊彎腰，柳無心把昏迷不醒的水若寒放在是他背上，背負下山。
……
一個月後
“大哥，你再不吃不喝，鐵打的身子也會熬垮的。”冥王府，柳無心苦口婆心的勸著麵前一身黑衣的邪魅男子。
男子轉過身，胡子拉碴，眼窩深陷，臉上顎骨凸起，瘦弱的厲害，雙眸灰蒙蒙的，黯淡無光。
是的，失去了天美的水若寒，如今就是行屍走肉，再也不複當年的意氣風發！
冷冷看著柳無心不語，水若寒摩挲右臂的傷疤，這是他的寶貝留給他的，如今，卻成了他思念她的工具和慰藉，這是多麽諷刺的事情啊？
“大哥……”看水若寒不開口，柳無心正要說些什麽，一個聲音驟然插入，柳無心挑眉，看向走進來的石磊。
眉毛一掀，看向冰冷的石磊，水若寒似乎在詢問什麽事？又似乎毫無興趣，如今，除了天美的消息能夠挑起他的情緒，什麽都不能讓他動容了。
“大哥，皇上和皇後娘娘來了，皇後娘娘說，她有一個辦法讓你見到大嫂。”石磊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任何表情。
“……去看看……”抿唇，水若寒反應過來，抬腳走出書房，目光掃到書房裏那安靜、一塵不染的寬敞躺椅，眸底閃過傷痛。
在這躺椅上，他曾經和天美度過美好的時光，如今卻物是人非，佳人不在，讓他如何能不心痛？
“水若寒，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可能會讓你更加心痛，更加悔恨，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梅若曦好看的眉頭皺起來，看著水若寒，目光不帶一絲溫度。
這個男人，自己原先以為青青跟著他會幸福，他那麽愛青青，可誰知道，在流言蜚語麵前，他還是妥協了，在外人傳言天美殺太後的時候，他動搖了。
甚至在眾人指責的時候，他竟然對他最愛的青青動手了，用的還是青青教給他的槍法，用的還是青青的手槍，聽青青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差點衝出去幫青青報仇，為了青青，她忍住了。
如今，麵對水若寒，她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什麽事？”沉默許久，幾乎一個月沒有開口說過話的水若寒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摩挲手裏的瓷盞，他眸底閃過思念。
這瓷盞，是天美挑選的，說喜歡上麵簡單的花紋，如今杯子還在，它的主人，又在何方？
“青青她……流產了！”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梅若曦心中如釋重負。
扭頭，看向花園中開滿的紅色曼珠沙華，她眸底閃過思念，青青，我的青青，如果知道你來這裏會受這麽多的苦，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再見你了！
青青，我驕傲的青青，如此的傷害，如此的折磨，你怎麽支撐下去的？青青，我最在乎的青青。
“什麽？”對水若寒來說，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他陡的跳將起來，漆黑的眸子閃過灼灼寒光，雙唇哆嗦，有些難以置信。
天美流產了？什麽時候的事情？他怎麽不知道？
“青青流產了，就在她從你家的地牢裏出來的時候，她氣憤過度，孩子，沒保住！”梅若曦垂眸，眸底閃過報複的快感。
水若寒，你傷害了青青，還親手殺掉了你和青青的孩子，青青讓我不要告訴你，我怎麽能不告訴你？我要你日夜被良心譴責，被自己折磨！
“不……不可能……”水若寒幾乎是絕望的嘶吼，難怪，難怪天美那麽決絕的離開，那孩子……那孩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啊……
“是真的，她不讓我告訴你，我來告訴你，隻是想要你知道，為了你，她做了什麽！”梅若曦歎息，修長的手指撫摸手中的瓷盞，最後幽幽開口。
“水若寒，你很愛青青嗎？”
“你不是廢話嗎？”水若寒怒，眸底血紅，想到天美的恨，想到他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他就悔恨的想要殺掉自己！
痛苦，從心底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的世界轟然倒塌，所有的支撐刹那間全部消失，腦海裏隻有一個聲音，天美有了他的孩子，他卻親手傷害了那個孩子。
他記得，自己逼問天美的那天，親手將子彈射在她的小腹上，那裏，有他和她的孩子，她那痛苦的眼神，絕望的表情，如今全部湧入腦海，他痛苦的蹲下身子，雙手插入黑發。
天美，我的寶貝，為何你不給我解釋？你怎麽不解釋啊？天美，你怎麽不告訴我，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你為何不說？你如果說了，我就是傷害自己，我也不舍得傷害你，傷害我們的孩子啊！
天美，天美，我的天美！
“這次，我給你帶來了一個人，可以讓你到天美的身邊去，不過……”
“不過什麽？”聽到可以到天美的身邊，水若寒抬頭，眸底一片氤氳，淚水，奪眶而出。
為自己，為天美，為他們那個沒出世就被他親手殺死的孩子。
“宛心，小雨，你們想要回家嗎？”沒有回答他的話，梅若曦看向一旁憂心忡忡的宛心和東方冷雨。
“想！”相視一眼，兩姐妹不約而同的點頭，自從天美離開之後，她們感覺，這冥王府一片死寂，氣氛壓抑得她們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果能回到自己的時代，她們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好，你們跟我來吧！”看一眼水若寒五人，梅若曦起身，帶著他們走向另外一段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