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樹倒猢猻散
雲離昨晚是在這裏睡的,他現在和雲天翼的關係可謂是一觸即發。雲氏的大權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基本被雲離掌握在手中,許多開始不服氣的老股東也被雲離收拾的服服帖帖,基本對雲離的話沒有什麽異議了。
至於雲天翼,他在公司還是有許多舊部的,可是所謂“樹倒猢猻散”,現在誰都知道雲氏的當家人是雲離,而不是他雲天翼,所以麵對雲天翼時,也大多是敷衍。
雲天翼對待雲離,軟的硬的都用過了,可是雲離就是不同意把公司重新交還給他,他們都有各自的理由,誰都不肯讓步,父子關係鬧得很僵。
柳心儀每天在家都待的十分心驚膽戰,生怕雲天翼一個不開心衝她發脾氣。
雲離起床時,雲之韻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食物的香味兒讓雲離的胃忍不住響了一聲。
雲之韻一邊給兩人倒牛奶一邊對雲離道:“昨晚睡得好嗎?”
雲離走到陽台上抻了抻腰,道:“還不錯,比在家舒服多了。你呢?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昨晚沒休息好嗎?”
“有點失眠,不過還好啦。”
雲之韻將土司擺好,招呼道:“哥,來吃飯了。”
雲離坐在桌邊,拿起一片土司,他不習慣在土司上抹果醬,隻是一口牛奶一口土司的吃著。
也許是在部隊裏麵養成的習慣,雲離哪怕是吃飯的時候,腰背也挺得筆直,坐姿一絲不苟,像是隨時準備待命一樣。
“哥,你和雲叔叔的關係怎麽樣了?”雲之韻將果醬抹到土司上,咬了一口,一邊吃一邊問道。
“你這個習慣可不好,所謂食不言,寢不語。”
雲之韻知道這是雲離岔開話題不想回答她,看來父子兩人的關係還沒有什麽好轉。雲之韻歎了口氣,雖然她不喜歡雲天翼,但是也不希望雲離和他的父親一直這樣有矛盾。
“好了,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哥會處理好的。哥這麽做,也是為了爸爸好,他什麽性格你會不知道嗎?在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因為貪小便宜而吃大虧。”雲離將最後一口土司放入嘴中,待咽下後,喝完了杯中的牛奶。
“韻韻,我先去公司了,中午在公司吃了,不用準備我的午餐。”雲離一邊穿西裝一邊對雲之韻說道。
“哦,好的。”雲之韻坐在客廳中慢慢吃著土司,其實她一點胃口也沒有,現在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像是一團漿糊。
聽見雲離的開門聲,雲之韻向客廳中喊道:“哥路上小心!”
“好,你在家要是閑著就補一補覺,黑眼圈太大了。”雲離說完關上了門,開車前往公司。
整個別墅隻剩下了雲之韻一個人,空曠的可怕。
雲之韻吃完早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廚房,就準備回臥室去補覺。明天就要開始上班了,今天要把狀態調到最好。其實一想起顧澤,雲之韻就忍不住歎氣,那個老板,完全不比一開始的薛天墨好多少啊!
躺下還不到一分鍾,手機的鈴聲就響了,雲之韻看了一眼屏幕,沒有標注,是本地的一個陌生號碼。
鈴聲持續響了將近一分鍾,基本排除了打錯電話的可能。雲之韻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好。”
“是雲之韻嗎?”對麵傳來一個女聲,雲之韻怎麽聽都覺得好耳熟。
“是的,請問你是……”雲之韻想不到自己認識過誰,也想不到誰會找自己。
“雲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女子似乎輕笑了一下,然後繼續道:“不知一會兒雲小姐有沒有空,方不方便見一麵?”
雲之韻越聽越覺得聲音好熟悉,可就是想不出來到底是誰,隻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請問你是哪位?”
“見了麵自然會知道。地點定在匯春街79號。”女子似乎思考了一會,接著道:“時間就定在晚上八點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情,那就這樣,雲小姐,晚上見。”
“喂!喂!”不能雲之韻同意,女子就掛斷了電話。那個口氣,不像是她主動約雲之韻,倒像是雲之韻死乞白賴的求她見麵。
雲之韻氣悶地將手機扔到一邊,整個人重新躺會床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回響,可是到底是誰呢?雲之韻確定在某個地方一定親耳聽到過,可是完全想不起來了。
突然之間,一個人模糊的身影直直的撞進雲之韻的腦海裏。
竟然是她!
她找自己做什麽?那個口氣,怎麽聽都不像是喝茶聊天的態度。
雲之韻歎了口氣,她發現自己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愛歎氣了。生活中有太多不如意,而她隻是苟延殘喘於這世間的螻蟻,朝生暮死,又無力對抗命運。
這麽想著想著,雲之韻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也許是太累了,加之昨晚沒有睡好,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不想,睡得還挺踏實。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雲之韻靜靜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把自己從半夢半醒中拉了回來。
感覺頭腦清楚了不少,沒那麽疼了,身體也仿佛有了力氣。
拿過手機一看,雲之韻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
雲之韻先點開了短信,是雲離的,告訴她今晚不來看她了,有一個酒會,之後結束後回雲家老宅。
雲之韻又點開了未接來電,有一個是雲離的,還有兩個是葉水涵的。
葉水涵可能最近真的很忙,已經好久沒有聯係雲之韻了,他突然找自己是有什麽事情嗎?
不過雲之韻還是先給雲離回了一條信息,囑咐他酒會之後讓司機去接,千萬不要自己開車回來。然後,雲之韻撥通了葉水涵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秒,被葉水涵掛斷了。葉水涵做事一向嚴謹,不會在工作的時候隨意接電話。
於是,雲之韻也不急著打過去,躺在床上考慮一會兒要不要去見那個女人。
果然,大概二十分鍾後,葉水涵的電話打過來了。
“葉水涵,找我有事?”雲之韻知道葉水涵不是那種喜歡客氣周旋的人,自己也不習慣那樣,變開門見山的問道。
葉水涵沉默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怎樣開口。雲之韻也不急,靜靜的等著他開口。其實雲之韻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葉水涵要說的似乎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雲之韻,你知道……薛天墨的父親生病了嗎?”過了好久,葉水涵開口問道。給雲之韻打電話之前,他就猶豫了好久,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雲之韻,因為現在雲之韻和薛天墨的關係他也知道,剪不斷,理還亂,沒有離婚,卻暫時分居了。雲之韻在雲離的別墅,薛天墨在薛家老宅。
後來葉水涵還是決定告訴雲之韻,說不清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雲之韻有必要知道這件事。
雲之韻在葉水涵說到“生病”兩個字的時候,就猜到這個“生病”絕對不是普通的生病,恐怕葉水涵的意思是……
見雲之韻沉默,葉水涵繼續道:“昨天晚上周然打電話給我說的,今天早上轉到了我們醫院,雖然我不是他的主治醫生,但是從唐醫生那裏知道了他的情況,胃癌晚期,已經擴散了。”
雲之韻隻是靜靜的聽著,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她還記得那次去麗江,薛州的身體明明還很硬朗,怎麽突然就胃癌晚期了呢?
心底有個聲音在對她說:“雲之韻,他當年害你那麽慘,甚至你和薛天墨走到今天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現在這個下場,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可雲之韻確實高興不起來。曾經她確實恨過薛州,初去德國的那年,她幾乎每天都在恨,想想自己的處境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怒意。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雲之韻心中對薛州的恨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被恨得人不痛苦,恨人的人卻每天活在仇恨中,每天都不快樂。
後來回國,重新嫁給薛天墨,雲之韻的恨意幾乎被衝淡了,那次麗江回來後,可以說是僅有的一點恨意也煙消雲散了,因為恨一個人太累,太痛苦。
“雲之韻,你在聽嗎?”葉水涵等不到雲之韻開口說話,以為信號出了問題,便開口問道。
“我在聽。”雲之韻的聲音很輕,她問葉水涵:“天墨在醫院嗎?”
“今天上午一直在的,剛剛可能公司出了些事情,回去了,不過有一個女孩一直在這裏。雲之韻……你要來看看嗎?”
雲之韻想了想道:“我不太方便過去吧,現在我的身份這麽尷尬,以什麽身份過去呢?而且天墨的爸爸也不太待見我,還是不要去影響病人的心情了。”
“也好。”葉水涵頓了一下,道:“我告訴你就是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至於來不來,我也不知道你和薛天墨現在怎麽樣了,你自己有想法最好了。”
“我知道了,葉水涵。”雲之韻確實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不去的好,尤其是有另一個女孩子在醫院陪著,自己就更不好過去探望了。
掛了電話,雲之韻將自己整個人放空躺在床上。說實話,這段時間看似清閑,其實她過得一點也不好,人一放鬆就習慣想一些有的沒的,最後往往將自己拋擲於痛苦中,好半天不能解脫出來。
暫時放下天墨父親生病這件事,雲之韻在想,自己要不要去見那個女孩。葉水涵提到的在醫院一直陪著的女孩,雲之韻猜可能就是那天吃飯的時候碰見的那個,也就是今晚要約她出去的那個人。
為什麽要約自己呢?即便沒有人告訴雲之韻,但她就是知道,那個女孩一定喜歡薛天墨,也許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向來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