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得救

  張警官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時不時偷瞄一眼薛天墨的表情,隻見薛天墨眼睛通紅,手裏的鼠標都快被他抓爛了,張警官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


  “啪……”薛天墨猛的敲下暫停建,呼吸微重,聽著雲之韻一聲一聲的幹嘔,簡像有一隻手是在不停地撕扯著他的心。


  “薛總,您……”


  薛天墨沒有理會旁邊小心翼翼的呼喚,他顫抖著手,又重新按下播放。


  那麽粗的棍子,打在一個成年男人身上都受不了,他們竟然對一個女人下這樣的狠手。看著雲之韻不停的在地上翻滾,渾身浸滿血色,薛天墨隻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恨意,他發誓,一定要找到那些人,讓他們付出代價!

  到後來看到雲之韻的手指被一根根砸裂,那淒慘的叫聲聽的張警官都心底發涼,這樣的手段用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實在是喪心病狂。他幾次三番往薛天墨那裏瞟,生怕他有什麽過激舉動,可薛天墨一直很冷靜,如果不看他的手的話。


  “光盤還有備份嗎?”薛天墨此時的聲音能涼到人心裏去。


  “還有一份在警局備份,不過來的時候陳局長讓我聽您的。”


  陳局長也是十分糟心,任家小姐剛把薛天墨的妻子差點折磨死,自己就又要自殺,轉瞬間就給他添了兩件棘手案子,他實在是不想摻和到這兩家的爭鬥裏。


  薛天墨點了點頭,“全毀了。”過了一會,他突然問到,“雲之韻暈過去的時候,自言自語的是什麽?”


  張警官愣了一下,“這個……聲音太小了,聽不出來,不過看嘴型……”


  張警官看著薛天墨,沒有繼續說下去。薛天墨懂了,其實他也看出來了,雲之韻一直叫的,是“天墨”。


  “把警局那份毀了吧,這份留給我。”


  薛天墨轉身出門的時候,臉上麵無表情,可周身卻帶一股讓人心驚的戾氣,眼底更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張警官看了一眼地下已經碎的歪七扭八的鼠標,匆匆追出了門,卻看到一個小孩子正指著薛天墨哇哇大哭,那孩子的母親十分尷尬,小孩卻一邊含糊不清的叨咕著怕,一邊大哭。


  張局長苦笑不得,薛總這該是多生氣,能直接把小孩給嚇哭了。


  薛天墨卻瞟都沒往那邊瞟一眼,直接出去給李靖打電話。


  吩咐完李靖不計一切代價,一定要把那些人揪出來之後,薛天墨想回病房看看雲之韻醒了沒有。卻突然頭疼了起來,腦袋裏像有一根針在不停地攪來攪去,次次紮在他的神經上,薛天墨不自覺的抱住頭,眼前的一切都開始錯位,模糊,他最後看到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隨即就沒了意識。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張警官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大聲叫醫生護士。


  周然下樓看到擔架上的薛天墨,額角抽了抽。


  “周醫生,病床不夠了,這個病人怎麽辦啊?”


  周然看了那小護士一眼,笑到,“二樓,106病房,把他放在那張床上。”


  “啊?這不好吧?那間病房不是被包下來隻住一個病人嗎?”


  “怕什麽,這可是病人自己要求的。”周然挑了挑眉,示意那些人把擔架抬走。


  周然給薛天墨輸了一瓶葡萄糖,等他自己醒過來。他自嘲了一下,自己不像個醫生,倒像是薛天墨請的高級護工。


  薛天墨實在太累了,一開始是疼暈過去,後來是睡著了。


  這樣一來,雲之韻倒是比他先醒。


  雲之韻醒過來的時候眼神還帶著警惕和驚懼,看的楚嵐心裏一酸。楚嵐是特意晚上過來陪著雲之韻的。


  “韻韻,別怕,沒事了。”楚嵐溫柔的說道。


  雲之韻看到楚嵐愣了一瞬,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楚嵐?你怎麽在這?”


  “韻韻,這是醫院,你已經被救出來了。”


  雲之韻想起最後那些人說的話,好像確實有人來救她了。想到這,雲之韻稍微放鬆了一點,她下意識的動了下手指,卻幾乎要被鑽心的疼痛淹沒。“啊……”她慘叫了一聲,可她的嗓子早都啞了,此時的聲音小的可憐。


  楚嵐看見這樣的雲之韻,幾乎要忍不住落淚,她哽咽道,“韻韻,別怕,你受傷了,要慢慢養傷才能好起來。”


  楚嵐想要輕輕拍一下雲之韻的肩膀,可看著她全身的繃帶,卻無處下手,楚嵐強忍的淚一下掉了下來。


  雲之韻看著楚嵐,半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楚嵐想起來周然囑咐,雲之韻醒了就要叫醫生,剛才一時激動忘記了,她趕緊擦幹臉上的淚,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周然很快帶著兩個小護士進來了,給雲之韻做了一下常規檢查,“醒了就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要注意不要發燒,否則很麻煩。”


  周然笑著說道,“先給她喂點水吧。”


  楚嵐立刻拿了個棉球,沾了一些水,潤濕雲之韻的唇。


  “今天葉師兄怎麽沒來?”


  楚嵐怔了一下,隨後想起周然說的是葉水涵。“他今天有個大手術,一周前就定下來的。”


  周然皺了皺眉,擔心到“葉師兄昨天也一直沒休息過,他的狀態可以嗎?”


  楚嵐又拿了個新的棉球,“應該沒事。葉水涵不像是會做沒把握的事的人。”


  周然笑了笑,“也是。是葉師兄的話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楚嵐哭笑不得,不知道葉水涵知不知道有個這麽崇拜他的小師弟。


  而周然則走向另一張床,看了看薛天墨的情況,薛天墨還沒有醒,不過明顯睡得不安穩,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此時的薛天墨正在夢裏掙紮,他夢到雲之韻被綁架了,自己去救她。可是雲之韻和那些綁匪都在一堵透明的牆後麵,隻有自己被關在外邊。他們用棍子打雲之韻,還去咂她的手指。薛天墨拚了命去咂那堵牆,可無論如何也砸不破,他急得團團轉,卻始終進不去,隻能眼睜睜的在外邊看著雲之韻不停的慘叫。雲之韻的血幾乎要把那邊染紅了,薛天墨的視野裏幾乎滿是鮮血。“砰砰砰……”薛天墨的手上已經血肉模糊,可他還是不停的抬起拳頭朝著牆砸,用頭去撞……


  周然皺了皺眉,回身對護士說道,“在注射一隻苯巴比妥,微量。”


  “醫生,醫生……”楚嵐突然叫了起來。


  周然嚇了一跳,連忙走到雲之韻床前。


  “雲之韻剛醒,怎麽又暈過去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楚嵐慌亂到。


  “沒事。”周然鬆了一口氣,安慰到,“她太累了,需要休息,而且藥物的作用還沒過。”


  他拍了拍楚嵐的肩,笑著到,“別太緊張了,你可要相信我的醫術啊。我可是葉水涵最得意的師弟。”


  看見薛天墨睜開雙眼,任曉曉的手頓了一下,還是收了回來。那個眼神太冷漠了,任曉曉想,也許自己從來就不曾認識過薛天墨。


  薛天墨的頭還隱隱作痛,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待看清眼前的人,記憶又一瞬間回籠。他猛然坐起,推開任曉曉,急切的向對麵床位看去。


  還好,雲之韻安靜地躺在床上,麵色稍稍紅潤了些,比之昨天要好很多。薛天墨微微鬆了口氣,轉眼冷冷的盯著任曉曉。


  任曉曉被薛天墨突然的發力推了一個踉蹌,倒退幾步才站穩。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因為薛天墨的冷漠粗暴而心痛憤怒,隻是心裏有一些發空,就像那種突然失去了某些重要東西的無可奈何。


  “天墨,你就這麽討厭我嗎?”任曉曉苦笑一聲,“我不過是想來看看你。”


  薛天墨說不清對任曉曉什麽感覺,肯定不是喜歡,但也算不上討厭。雖然任曉曉確實針對雲之韻做了很多壞事,薛天墨也確實想給她一點教訓,不過出於種種原因,都不了了之了。


  “來看我,怎麽找到這裏了。你就這麽肯定我在這裏?”薛天墨的語氣無波無瀾,卻透著絲絲寒意。


  雲之韻此時已經醒了,在任曉曉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醒了。可是這種情況下,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或許繼續裝睡才是最還的選擇,畢竟三個人之間有太多的愛恨糾纏。


  任曉曉無奈一笑,“我都可以為你去死,你怎麽就不能對我有一絲心軟?天墨,這麽多年,你當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哪怕隻有一點點?”


  任曉曉的語氣中充滿懇求,有種小孩子想得到肯定的小心翼翼。雲之韻的心不可抑製的劇烈跳動起來,她居然很怕聽到薛天墨的回答。


  雲之韻知道,不管薛天墨之後又喜歡上了誰,都是自己無權過問的。可是理智是明白的,感情上卻接受不了。


  薛天墨沉默了一會兒,下意識的看了眼不遠處的雲之韻。其實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給任曉曉答案,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薛天墨沒必要為了照顧誰的感情去說些違心的話。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縱然薛天墨再年輕,精力再旺盛,也不免覺得有些無力感。他不想再去刺激任曉曉,他實在不確定任曉曉是有心機還是單純的對他癡心。


  見薛天墨不回答,任曉曉突然就笑了,和之前的輕笑不一樣,她笑得很大聲,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薛天墨皺了皺眉,其實他一直很冷漠,不會把感情浪費在不在乎的人身上。就像現在,即便任曉曉滿眼絕望的看著他,他除了無力煩躁外,真的衍生不出什麽別的情感。


  實習護士想要進來阻止任曉曉在病房中大聲喧嘩,卻被薛天墨的眼神嚇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路過的年長一些的護士急忙將她拉走,“你膽子真不小,這種場合也敢往前湊熱鬧,你就不怕惹麻煩啊?”


  “可是病房中不允許大聲說話的啊,我隻是想去提醒一下,那裏還有病人需要休息……”小護士小聲的爭辯著,她覺得自己這麽做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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