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歸於盡
地下室裏很黑,也很髒,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灰塵嗆得雲之韻直咳嗽。
白熙等她咳的停下來,才示意底下那幾個人過來,他雖然昨天替雲之韻擋了一次,今天卻無能為力了。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拿出來的攝像機,都擺好了放在那,隻等演員出境了。
雲之韻看他們的架勢,大概猜到了他們要做什麽。她死死的攥住手裏的玻璃,下定決心。
果然,一個人打開了攝像頭,一個人朝她走了過來。邊走邊拖衣服,雲之韻的心劇烈的跳著,隨時做好準備。
那個人越走越近,終於像一座山一樣壓了下來,雲之韻強忍心裏的惡心,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慢慢靠近,她隻有一次機會,一定不能浪費。
“啊……”在場的人全都注視著他們,卻被這驚變嚇了一跳。
隻見剛才走過去那個那人裸著上身,一手死死捂著眼睛,血卻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淌到裸著的胸膛上。
雲之韻則滾到一邊不停的幹嘔,她右手上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那個男人的。
“喔……”她用手抹了把臉,鼻間卻充滿了難聞的血腥,“唔……”頓時吐的更厲害了。
白熙皺了皺眉,眼裏卻劃過一絲興味。其他人很快把那個男人的手掰開,處理他的傷勢。雲之韻選的玻璃碎片是最尖銳的一塊,此時尖銳部分完全紮進了他的眼睛,血把眼睛都糊住了,他連動都不敢動。
白熙看了一眼他的傷勢,如果不及時處理,這隻眼睛恐怕就廢了,可這個時候噗哪找醫生,報警不成?他有些嘲諷的笑了笑。
“你們兩個,先送他去醫院。”
被點名的兩個人愣了一下,沒想到白熙竟然會把人送去醫院。
白熙挑了挑眉,“怎麽,如果傷的是你們,你希不希望我送你去醫院?”
那兩個人沒有反駁,把受傷的男人抬了出去。
白熙回頭望著吐的膽汁都要出來的雲之韻,“沒想到你還挺厲害,敢下這麽狠的手。”
雲之韻虛弱的抬頭,“你們休想強迫我,大不了,同歸於盡!”她此時趴在地上,身邊吐的一片狼藉,黑色的卷發早已亂成一團,簡直不能更狼狽,可神色卻凜然無懼,與平常那個愛哭的雲之韻判若兩人。
白熙笑了笑,“難道你還有第二塊碎玻璃?”
雲之韻不作聲,死死咬著牙。
“不過我可不敢再讓我的兄弟冒險了。既然你不喜歡這個方式,那我們就換一種,小陳,”白熙抬頭示意叫小陳的人,他馬上會意,拿來了一根棍子。
“還等什麽呢?動手吧。”白熙說完,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啊……”這回慘叫的人換成了雲之韻,粗大的棍子不停歇的打在她身上,她蜷成了一團,在地上來回滾動。其實比起那樣的侮辱,她寧願忍受現在的疼痛。很快,地上就有了一小團血跡。
“停。”白熙的聲音響起,身上的棍子立馬停下了,可疼痛卻不會停,綿延不絕的肆虐。
“別打死了,換樣東西吧。”
另一個黑衣人又拿出了一把小錘子,這種錘子非常小,外形還挺可愛,可它真正的用途卻讓人不寒而栗。
那人將錘子握在手中,另一隻手抓住雲之韻的手掌,並讓它平攤在地,“碰……”的一下咂下去,“啊啊……”雲之韻的聲音都變了調,都說十指連心,這樣咂在手指上,不吝於拿刀子去宛心髒。
雲之韻知道,他們抓自己來,既不為錢,也不是為了從她這知道什麽消息,隻是為了折磨而折磨,這樣的痛,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
當雲之韻的第三根手指頭被咂之後,雲之韻頭一歪,昏了過去。
“停一會,你也歇歇。”白熙對那個拿錘子的人說道,目光從雲之韻身上略過,這人進來的時候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美人,現在卻已經全身血肉模糊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的命了。
薛天墨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心裏也慌的厲害。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他卻毫無辦法。
“再開快一點,抓緊時間。”
開車的警察看了他一眼,一腳踩下了油門。薛天墨卻覺得還是不夠,不夠快。這麽長的時間裏,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麽?薛天墨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睡過,眼裏的紅血絲跟兔子有一拚了。他此時麵癱的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焦急,還有他自己也沒認識到的恐懼。
楚嵐本來十分怨他,可看他這幅模樣,心裏也不好受。葉水涵看見楚嵐的表情,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別擔心,會沒事的。”葉水涵的嗓子有點啞,他也忙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了,可此時卻十分有鎮定作用。
“去拿瓶水,把她潑醒。”
“唔……”雲之韻是被水潑醒的,涼水從臉上流到頭發裏,冷的她抖了抖。臉上有汗,有血,也有淚,還有剛剛潑上的水,粘糊糊的十分難受,可這些都比不過鑽心的疼痛。雲之韻現在幾乎動都不能動一下,一動就是痛不欲生的疼痛,折磨的她眼前陣陣發黑。雲之韻腦袋裏十分迷糊,她一晚上沒有吃飯,又受了這麽多折磨,精神已經是極限了。就算白熙用水把她潑醒,她的意識卻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雲之韻下意識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眼角不斷有淚留出,不知道是疼得還是委屈的,她嘴裏一直叫著一個名字,薛天墨。
其他幾個人看到一個好好的女孩被折磨成這樣,也有些不忍,但是他們卻不能放了她。
“雲小姐清醒了,你們再來點別的花樣,免得無聊。”
那個叫小陳的又拿出了把匕首,雲之韻隻覺得眼前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在晃,卻看不清楚那是什麽。
小陳把刀貼在了雲之韻左臉上,馬上就要滑下去。白熙沒有看,而是把頭轉向了別處。
“不好了,白哥……”
再外麵看風的兩個人突然跑了進來,大聲喊到。
小陳的手一抖,再雲之韻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白哥,外麵有警察來了!”
白熙馬上站起身,望了望半昏迷的倒在地上的雲之韻,沉聲到,“收拾東西,快撤,別留下證據。”
小陳把匕首扔在地上,幾人很快處理好現場,匆匆的跑出去了。
薛天墨衝進屋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撤離了,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薛天墨心髒驟然一緊,憤怒夾雜著心疼瞬間席卷了全身。他走過去輕輕抱起雲之韻,用從來沒有過的輕柔聲音喚道:“韻韻,是我,你醒一醒。”
雲之韻的意識已經不清楚了,黑發混合著血跡粘在臉上,麵色蒼白,嘴唇無一絲血色。她隱約聽見有人叫她,這個聲音是薛天墨的。雲之韻微微勾起嘴角,她以為自己笑了,其實她連微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皮很重,重的雲之韻試圖睜開雙眼看一看薛天墨都很困難,隻有微弱的光線應在眼中,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輪廓。意識到自己安全了,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在昏迷前,雲之韻不知怎麽竟然想起了大學時期和薛天墨第一次吵架。
那時雲之韻打電話給薛天墨,薛天墨不在,他室友接的,隨口說了一句“薛天墨去和女朋友約會了”。雲之韻怔仲了幾秒,自己不就是他女朋友嗎,他還會和誰約會?等雲之韻再想細問時,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也許還是太年輕,或者說對自己沒有自信,雲之韻雖然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傷心。隨後的幾天,雲之韻不接薛天墨的電話,不去見他,甚至他買的東西雲之韻也一概不要。
想想那時真是幼稚,還真有些恃寵而驕的感覺。想到這裏,雲之韻的疼痛感似乎減弱了一些,隨即便昏了過去。
薛天墨拒絕將雲之韻放到擔架上,他抱著她向救護車走去,鮮血染紅了薛天墨的白襯衫,像一朵妖冶的話。
張警官亦步亦趨地跟著薛天墨,“薛總,那輛車我們已經去調查了,馬上就會有消息,您先別急。”
薛天墨腳步不停,微微點頭,“勞煩了。”張警官馬上受寵若驚道:“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
周然看見薛天墨抱著渾身是血的雲之韻進來時,整個人呆了呆,隻一眼,他就看出了雲之韻傷的有多重。“怎麽又……”沒等周然說完,薛天墨就抱著雲之韻大步從他身邊走過,看也沒看他一眼。
檢查結果顯示,雲之韻頭部受撞擊,出現嚴重腦震蕩,左側第二肋骨骨折,右手手指遭到重擊,手掌嚴重劃傷。此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觸目驚心。
看著昏迷的雲之韻,薛天墨陰沉著臉色對李靖道:“給我去查,誰這麽大膽子敢接這種買賣!”
不多時,葉水涵和楚嵐也趕到醫院,不由分說,葉水涵一拳打在了薛天墨的臉上。難得的是薛天墨並沒有還手,隻是陰沉的看著葉水涵,那眼神仿佛要將人凍死。
“如果你不能保護她就不要娶她!現在算什麽,三番兩次出事!下一次呢?下一次會怎樣?薛天墨你說話啊!”葉水涵情緒有些失控,他想再次衝上去打薛天墨時卻被楚嵐拉住。
“葉水涵你瘋了!這裏是醫院!你冷靜點兒,這件事不是薛天墨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