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悠悠眾口
而小環,還是一如既往的麵上帶著笑容,她很開心,她也似乎是忽略了她這個曾經的主子。
雖然小環的肚子越來越大,但是慶豐留在小環那裏的時間卻越來越多,一個月竟是有二十幾天都是選擇了小環那裏。
若昔苦笑,如此這般,她更是難以懷上孩子了。
藥,還是每天的煎熬著,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熱切,或者此生,她都難以有了自己的孩子吧。
做了正室又如何,慶豐真正愛的根本不是她,他娶了她隻是單純的為了父兄的自由而已,便是在那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裏,若昔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讓自己迅速的消瘦再日漸蒼老。
小環臨盆的那一夜,若昔靜靜的站在她的房內,她是慶豐的太太,不管怎麽樣她也要做好她的本份,她管不住自己心的嫉妒,可是,小環是丈夫的女人,小環在為容家添子添孫而受苦受難,她就必須要做足了樣子的守著小環。
若昔看到了慌張的如孩子樣的慶豐在門前踱來踱去,腦海裏想著的卻是如果這生產的女子是自己而不是小環,慶豐會不會也如此的憂心呢。
若昔沒有答案,或者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吧。
當穩婆忙進忙出滿臉緊張的時候,若昔淡然坐在桌前望著眼前的人影攢動,仿佛,她守著的隻是別人家的女人生產而與她無關似的。
一聲嚶啼響亮的驚醒了沉思中的若昔,若昔看到了穩婆笑逐顏開的表情,然後聽到她的聲音宣布道,“恭喜大夫人,恭喜二夫人,生了,是個公子。”
穩婆的話音一落,小丫頭們也麵帶喜氣的衝到門前將這一個喜訊告知了慶豐。
若昔眼看著母子平安,明明是大喜的事情,她心裏卻空寥寥的,她就象是一尾飄浮在水麵上的水草,那根竟怎麽也紮不踏實。
小環的屋子裏是熙來攘往的容家人絡繹不絕,那些人偶爾也會拐個彎的捎帶的來看看她,可是她從那來人的眼光中看到的卻不是尊敬而是一份不得不為之的問候,如此而已。
是的,她還是風家的大小姐,隻要風家的勢力不減,他容家的人就必是要高看她一眼。
苦笑,頭頂著的光環其實是娘家的那一點威風,卻奈何,表麵上的風光內裏的孤苦,慶豐待她竟讓她漸漸的有了路人般的感覺。
所有的該她做的事情她從未落下,隻是與小環再也沒有了親和,有的,是一份陌生的淡淡的疏遠,仿佛,兩個人之間再也回不到了那日在望山寺遇見慶豐之前的親近之中了。
又是一個冷夜,蟬鳴,蛙叫,一聲聲的惹人心煩氣躁。
若昔站在窗前,她眼睜睜的看著慶豐再一次的踏入了小環的屋子。
是了,就要滿月了,到了那個時候身子已經大好的小環又可以侍夫了,而她,就更是沒有了指望。
若昔如遊魂一般的出離了她的院子,這似乎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的離開呢,嗅著荷花香,她追逐著那香氣而去,想要讓那花香淡去自己心裏的苦悶。
黑暗中,她的步履悄無聲息的前進著,驀然,一道低低的聲音從斜前方傳來,借著淡弱的星光若昔看到了幾步開外的涼亭中兩個丫頭樣的女子正自坐在那石凳上說著悄悄話。
“晴芳,三少奶奶可真不是一般的笨呢,大夫開的藥方都是滋補身子的根本不管用的,她卻還是日複一日的煎著藥。”
“是呀,我也聽說了,三少奶奶那身子隻怕這輩子也生不得孩子了。”
“嗯,天生的呢。”
“要不是她仗著娘家有錢有勢,我想三少爺早就休了她了。”
“晴芳,你小聲點,要是讓三少奶奶的人聽到了,小心她風家人割了你的舌頭……”
若昔再也聽不下去了,原來這容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生不了孩子了,卻隻獨獨的瞞了她一個。
卻又是何苦呢,斷了她的念想也比她日日被這些下人們嚼舌根要好多了。
若昔深一腳淺一腳的繞過了那涼亭,或者她可以出麵罰了這兩個小丫頭在背地裏編派她的不是,可是罰了她們就能睹住這容府上下的悠悠眾口嗎?
若昔還是來到了荷塘邊,荷花的香是那般的近,那撲鼻的味道卻再也帶不來歡愉了,聽著蛙鳴陣陣,那一刹那間竟象是有人在荷塘裏向她召喚一樣,她的耳邊是不住飄蕩著兩個小丫頭的聲音,她不能生了……
這輩子她也無法為慶豐生一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