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河邊圍著一圈看熱鬧的人，老高老婆喊著孫子高俊峰的名字衝破人群，高俊峰躺在砂石地上，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點血色，老高老婆一把撲過去，抱著高俊峰的屍體撕心裂肺地哭喊：“俊鋒啊！你說話啊，我的俊鋒啊！我苦命的孫子啊！出生到現在，沒有見過一眼你親爹娘啊！俊鋒啊！俊鋒啊！”


  老高蹲在旁邊，也是哭得抓頭發揪耳朵的，老李也不知該如何勸慰，看著高俊峰的屍體，心裏頭甚是覺得扼腕！這時候圍觀的人知道了老李就是李壯壯的爺爺，又好事的喊著說道：

  “就是為了救你孫子才死的，這孩子，算是替你老人家孫子去死啦！”


  “就是啊，這麽大個子，又不會遊泳，跑到這河裏頭去玩做什麽！”


  “就是啊，家裏頭人也不看著，好好的倒叫別人做了替死鬼！”


  老李聽了，雙眼瞪得通紅看著自己孫子，李壯壯嚇得一直不敢抬頭，老李啪地一個耳刮子打過去，李壯壯一腳沒站穩給跌到了地上，老李火氣上了來，想著今天要是沒有高俊峰救他，今天死的就是自己孫子，又想著這以後怎麽麵對老高兩口子，怎麽做人，真真是氣急交加，一頓拳打腳踢起來，直到眾人給拉住，方才定了手腳，老李揪著李壯壯濕漉漉的衣服，問道：“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話啊！”


  李壯壯依舊不言語，旁邊有漁民看到了全過程，說給老李聽道：“你孫子跟著一起到河邊來玩，看別人都遊泳，他也跟著遊，才下了水就開始喊救命，人家的孩子馬上遊過去就他，可是都這麽點子大的孩子，你孫子這麽大個子，在水裏頭抓啊喊的，哪裏是救得住的，等我們這捕魚的跳下去救人，別人家孩子被暗流攪了下去，淹死了，你孫子被抓住了，除了多喝幾口水，一點子事情沒有！


  ”哎！”老李被人說得羞愧難當，隻得也像是犯了大罪過一般，傻站在那兒，等著醫院來了人，要抬著高俊峰的屍體去太平間，老高老婆抱著孫子的屍體不肯撒手，哭得幾乎昏厥過去，這老高家在小城裏一個親戚沒有，孩子的後事總要開始辦起來，老李硬著頭皮喊了聲‘老高’的名字，說著：“老高啊！你這裏先陪著孩子，我幫你把鋪子收拾下，再叫兩個人來幫忙。”


  老高已經是呆傻了般，他看著老李，隻點點頭，依舊蹲在地上，什麽也不說。老李趕忙往巷子趕去，李壯壯跟著老李一路奔著不說話，走到巷子下頭的馬路，隻見老王從上頭衝下來，看見老李就喊道：“人呢？老高家人呢？”


  老李回道：“你直接去人民醫院太平間，現在怕是已經抬過去了，你去看看老高家有什麽要做要辦的！”


  老王應聲，然後對著老李家孫子喊了句：“你去跟王儉一起取跪著！”，說完蹬上自行車就奔了去。


  走進巷子，隻見王儉頂著個臉盆在家門口跪著，老李果然也叫壯壯一起取跪著，這邊老李老婆聽到老李回來的聲音，手上拿著張信紙走了出來，見著老李，哭喪個臉給遞了過去，老李一看，是李八一寫的，大意是他已經出走，要將王瑾找回來！老李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將信紙撕了個粉碎，大喊道：“管不了這些了，愛找誰找誰去！都走，全都走了最好！”


  老李老婆哭著說道：“現在可是怎麽辦哦，八一走了不知道多久了，人還在不在火車站都不一定了哦！”


  “現在哪裏還管得上這些，人家老高家孫子，為了救你孫子，連命都賠出去了！你還在這裏八一八一，有你這樣的糊塗老娘，盡生出些個不省心的好兒子！”


  老李老婆被罵得不敢言語，看著孫子也被發著與老王孫子跪在一起，她走過先將王儉頂著的臉盆拿了下來，又要將兩個都拖起來，叫別跪著了，這兩個孩子一個都不敢起身，老李見了罵道：“都給跪著，晚上不給飯吃！”


  然後說道：“你看看家裏還有多少錢，先都帶上，”，然後又對著何春說道：“你跟你媽一起，先去把老高家的鋪子給收了，然後馬上去人民醫院太平間那邊找我。”


  何春連連稱是，還說道：“爸，我身上也帶了錢，等下一起拿過去。”


  老李點點頭，又說了句：“去找找做壽衣的鋪子，照著俊鋒的大體趕一件出來。”


  老王趕到的時候，老高家還沒到太平間，等老李到了，才見到高俊峰被包裹著從車上給抬了下來，老王看著老高老婆這麽不停地哭喊，也跟著掉下淚來，老李不敢直接找老高開口，跟著老王後頭，他點了點老王，示意老王趕緊去跟老高提一下得商量著辦高俊峰的後事，老王點點頭，朝著老高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