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北岸裁縫鋪
裴景月看著封禕辰的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說到底那個賤女人還是勾住了封禕辰的心。
上次借著酒精睡了這個男人,沒曾想還真是一次中獎,裴景月記得那天她拿著化驗單去封氏集團的時候,是從未有過的趾高氣昂。
封禕辰作為封家唯一的繼承人,t市最有名的黃金單身漢,若非當年的事情對他有影響,隻怕那些個名媛倒貼上去。
待進去辦公室,封禕辰看到她還是那種愛理不理的態度,隨意的打量她一番,語氣透著不耐:“你來幹什麽?”
“當然是有好消息準備告訴你啊。”裴景月笑的人畜無害,笑容還是當初的笑容,臉還是當初善良的過於精致的臉,可是為什麽會變了味道呢,看著她,封禕辰沒來由的感覺煩躁。
“什麽好消息?”
“就是。”裴景月故作神秘的跑到男人的麵前,然後捧著他的臉,眼底是溫柔的笑,“我懷孕了。”
“你說什麽?”在男人聽到這句話之後,隻是一閃而過的愕然,並沒有喜悅之情,隨後恢複正常,從椅子上起身,眼睛不可置信的打量著裴景月,低眸,是她手裏的化驗單。
裴景月強忍住心裏的難受,依舊笑著將化驗單遞過去,封禕辰看完,好看的眉頭緊蹙,看著上麵清清楚楚的“懷孕四周”,才緩過神,手指微涼,疲憊的揉著太陽穴。
外麵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沒有柔和,相反過於麻木的冷,半晌,封禕辰才緩緩開口道:“你打算怎麽做?”
事到如今,打胎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她今天肯拿著化驗單找來公司,就說明已經有了主意。
“我當然是希望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啊。”裴景月說的單純無害,若非了解,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個長得如同瓷娃娃一樣的女人,竟然會有那麽惡毒的心思。
那句“完整的家”聽起來更像是個無聲的諷刺。
“知道了。”封禕辰聽到這兒沒在說話,漆黑的瞳孔微涼,就這麽無神的看著前方,過了很久,視線才停留在裴景月的身上,“下個禮拜,去看婚紗。”
“禕辰,你真好。”目的達到,裴景月高興的撲到男人的懷裏,隻是封禕辰的手一直保持著下垂的姿勢,並未擁抱。
還記得六年前,裴雁安也曾為自己孕育過一個生命,隻是還未來得及出世,便被永遠的扼殺。
回憶漸漸清晰,裴景月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氣的咬牙切齒,臉上卻裝作溫柔的手指著離去的背影:
“禕辰,雁安的脾氣似乎更不好了呢。”
“任誰從監獄裏出來,心情都會不好。”封禕辰淡漠的說完,然後離開,隻留下裴景月站在原地。
心裏對裴雁安的厭惡更甚。
該死的賤女人為什麽不死在監獄裏,而是出來打擾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幸福。
好不容易買了料子,路過北岸的時候,裴雁安說有事要過去一趟,讓安東陽帶他們離開。
顧珊珊怎麽肯走,便陪著裴雁安一起過去,北岸算起來是個比較有名氣的景點,差不多有幾百年的曆史,中間是一條河,上麵是載著遊客的船隻,兩旁大多都是小吃店。
這幾年北岸的景點商業化太過明顯,很難看到原汁原味的景點,顧珊珊不太喜歡這種地方,尤其是冬天,除了蕭條,似乎沒有特別之處。
原本兩岸的柳樹給人煙雨朦朧的感覺,如今也隻剩下蕭條,再往裏走,便是住在這裏的人家。
大多都是販賣小玩意兒的,也有雜貨鋪什麽的,倒是稀奇的很,裴雁安打量著,好半天才找到那家裁縫鋪。
掀開簾子,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撲鼻而來,裴雁安眯著眼深吸一口氣,緊接著從木梯上下來一個中年婦女,裴雁安原本抬頭,隻是看到那女人的時候僵住,而樓梯上的女人似乎也沒料到會看見裴雁安,半晌尷尬的開口道:“你是?”
“請問阿婆還在嗎?”裴雁安環顧四周,除過麵前並不熟識的女人,這個裁縫鋪沒有任何改變。
連旁邊小火箱上麵放著的茶香味都是一個味道。
“我是裴雁安。”裴雁安笑了笑,“以前來這兒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您還不在這兒。”
“我知道你是誰了。”那女人恍然大悟,拉著裴雁安不住的拉家常,而顧珊珊則是坐在榻上,聽他們聊天,喝著並不出名的茶水,吃著糕點,房間燈光有些昏暗,除過一個電視機,再也找不到與現代掛鉤的地方,頗有種複古的味道。
“所以,現在阿婆沒辦法幫我設計是嗎?”裴雁安聽到這兒有些失望,當年在裴家受委屈的時候,她一個人轉悠到這兒,機緣巧合下認識了這家店的老板,李阿婆是個特別熱心腸的老人,教會了裴雁安不少東西,如今最簡單的刺繡便是她教的。
裴雁安這次過來就是想著讓小冬瓜沾點兒福氣,李阿婆的手藝很不錯,能穿上她裁剪的衣服,一定很幸運。
“是呢。”對麵的女人歎息著握住裴雁安的手,“當初聽說是應急,才會把這個店盤給我。”
“生意算起來勉勉強強,我就是喜歡這兒的安靜,所以……”
“我明白。”裴雁安點點頭,起身告辭,轉身看到角落裏已經有了灰塵的縫紉機,應該是放的時間太久,上麵已經生鏽,底下的腳踏板更是鏽的不成樣子。
鬼使神差,裴雁安走過去將上麵的灰塵擦去,纖細的手掌撫摸著上麵,歎歎氣開口道:“能否借用一下?”
“當然可以。”店主慷慨大方,裴雁安坐下,然後將白天買來的麵料攤開,拿了筆在上麵寫寫畫畫,顧珊珊則是看的出奇,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這樣的手藝。
那具已經生鏽的縫紉機在她手裏似乎是有了生命力,深藍色的布在她手底下跳動著。
認真做事的女人是最美的,顧珊珊永遠也無法忘記再那個昏暗的有些迂腐的裁縫鋪裏,裴雁安眼底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