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委屈的淚
這件襯衫還是他17歲進入秦氏工作時,夏嵐買給他的。
他珍藏多年,放在自己的衣櫃中,每次換衣服,都會看上一眼。
她倒是好,問也不問一聲,居然拿來當睡衣穿。
“我……”葉以沫被他瞬息變得寒涼一片的視線嚇得說不出話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葉以沫再意識不到自己到底闖了什麽禍,就是笨蛋了。
“脫下來。”秦晗奕又是一聲怒喝,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葉以沫就算是猜到自己也許是穿了不該穿的襯衫,是自己的錯,被他這樣一吼,麵子也會掛不住,頓時紅了眼眶。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忍住眼中的淚水,下了床,走到沙發邊,拿出那條裝好的紅裙子。
“你幹什麽?”秦晗奕上前一步,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紅裙子。
“去把襯衫給你換下來。”葉以沫的聲音發哽,帶著委屈和賭氣。
“再換回這條紅裙子?”秦晗奕將紅裙子舉到葉以沫的眼前,再狠狠地摔到沙發上。
“我在這裏隻有這一條裙子,難不成你打算讓我光著?”葉以沫冷聲回他,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想讓眼中的淚水決堤。
可是,她終是沒能控製得住洶湧決堤的淚水……
冰涼的淚,滑過她依舊紅腫的臉頰,她倔強的咬緊下唇,就是不肯讓自己哭出聲的樣子,瞬間便牽動了秦晗奕心裏的某根神經。
一陣痛滑過後,他轉身,快步進了衣帽間,隨手拿出一件他平日最喜歡的黑襯衫,再次回到她的麵前,遞給她,霸道的要求,“換上這件”
葉以沫實在是不想和秦晗奕再諸多爭執,一把奪過襯衫,快步進了洗手間,將他的寶貝襯衫換下來給他。
“給你。”葉以沫將襯衫遞給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的他,冷冷的下逐客令,“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嗎?我想休息了。”
“葉以沫,坐下,我們談談明天的事情。”他擰眉看著她,盡管她的態度很讓他惱火,他還是決定大發慈悲,給她個心理準備。
隻是,也僅限於提前通知她,他做了的決定,是絕對不會臨時更改的。
葉以沫不滿的掃視他一眼,在沙發上坐下,卻目視著前方,不肯看他。
“你想好明天怎麽和那些記者說了嗎?”秦晗奕盯視著葉以沫的側臉。
“實話實說。”葉以沫想了又想,真的不覺得她和藍予溪之間,到底有什麽可見不得人的地方。
說了假話,讓人拆穿,反而會讓人覺得自己心虛。
“哦?實話實說?”秦晗奕嘲諷的輕笑一聲,問:“那如果明天記者問你,為什麽會擋下藍予溪的那一拳,你要怎麽說?”
“我……”葉以沫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是一直沒有想到更好的說詞罷了。
說多了,說不好,那些記者定然會去挖藍予溪的傷口,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難道你準備說,你是為了救那個交警?”秦晗奕性感的薄唇微翹,不屑的冷笑被他演繹的完美。
葉以沫的額頭上頓時落下三條黑線。
葉以沫確實這麽想過,說得大義淩然一些,什麽自己是為了救人民的公仆,如何如何的……
她沒想到,秦晗奕居然連她怎麽想的,都猜到了。
“嗯。不錯,這樣會顯得秦太太比較偉大。”秦晗奕點點頭,讚賞才一落下,卻忽然話鋒一轉,“那會不會讓人覺得,予溪仗勢欺人,連交警也打呢?”
他看著她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葉以沫再次汗顏,她怎麽忽略了這一點。
藍予溪一定身份不俗,是上流社會的名人,若是傳出仗勢欺人這樣的壞名聲,定然會影響他以後的人生。若是再被人惡意炒作,抹黑,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讓我想想,你要怎麽說,才能不連累到予溪呢!”秦晗奕略作深思,睨著葉以沫,不肯往下再說。
“你有辦法?”葉以沫顧及不了那麽多,立刻緊張地問他。
“你就那麽在乎予溪?”秦晗奕再次黑了臉,他剛才那般為的就是試探她,沒想到她還真的上套了。
而對於葉以沫對藍予溪的緊張和在乎,他現在非常的不爽。
“我隻是不想連累無辜而已。”葉以沫的黑眸毫無一絲雜色,定定地看著秦晗奕,回道。
她沒有說謊,不管這個人是誰,她都不想這個人無辜被牽連。
本來,他們就是巧遇,也是她自己自願衝過去,挨了他一拳頭。
他既然沒有錯,那她為什麽要將他牽扯進來?
既然決定了要召開記者招待會,就是想把事情都解決了,而不是自己跳出去,拉別人下水。
“你確定予溪是無辜的?”秦晗奕嗤笑。
“什麽意思?”葉以沫不解地看著他。
“自己想,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秦晗奕深深凝她一眼,不得不認為這個女人果然夠反應遲鈍的了。
她既然還沒有看出藍予溪對她有意思,他這個做老公的,自然沒有笨到告訴老婆這種事情。
葉以沫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最後索性賭氣地說:“我確定藍予溪是無辜的”
“你……”秦晗奕忽然發現,這個女人雖然笨笨的,但是他與她說話,卻很少能討到便宜。
她那股倔強的執著勁,總是能讓他吃癟。
“藍予溪已經很可憐了。”葉以沫感歎一句,大大的眼一眨不眨,定定地看著秦晗奕,“他是你的兄弟,不是嗎?難道你忍心,讓別人挖出他的傷口來說嗎?”
“葉以沫,你這麽幫予溪,是為了什麽?”他的語氣酸酸的,自己卻一點都沒有意識到。
“我把他當朋友。”葉以沫簡單的解釋一句,她問心無愧,對於藍予溪她感激,尊重,但感情卻是單純的。
“隻當成朋友?”秦晗奕還是不信葉以沫的說辭,在她眼裏,所有女人都是虛偽的。以前,他還覺得夏嵐除外,但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便是夏嵐,他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你以為呢?”葉以沫突然來了氣,“難道,你很希望,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兄弟之間有點什麽嗎?”
他這算什麽意思?擺明不相信她嗎?
葉以沫抱著雙腿,坐在沙發上,將臉埋入膝蓋中,淚水不停地從緊閉的雙眼中溢出。
她和秦晗奕之間的談話,最後因為她的那個問題無疾而終。
他是帶著滿身的戾氣,摔門而去的。
她實在想不通,這樣的婚姻,為什麽秦晗奕仍是堅決要維持呢!
難道,夏嵐一天不能嫁給許安歌,他們就要在一起牽絆一天?
隻是,折磨了她,他就真的可以快樂嗎?
如果,這場婚姻是兩廂傷害,為了夏嵐,他這般傷害自己,真的值得嗎?
若他覺得值得,那她呢?她憑什麽?
不,她不答應,她一定會逃離他的魔爪。
抬起頭,狠狠的擦掉自己的淚水,她不許自己再哭。
哭,可以作為一時的發泄,絕對不能作為永久的排解,她絕不做一個任人欺淩的弱者。
起身,走進洗手間,一番洗漱後,她定下心神,決定好好地想想明天的事情。
就算不是為了秦晗奕,為自己和藍予溪,她也要想清楚,明天怎樣應對記者,才不會被逼入死角。
她正思緒紛亂的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過手機,看是陌生的號碼,客氣的接起,“你好。”
“以沫,我回來了。”電話另一邊立刻傳來一道雀躍的聲音。
葉以沫怔了下,聽著這道總是張揚的女聲,心裏一陣激動,竟是濕熱了眼眶,不敢確定的反問,“天愉,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高天愉激動的歡呼。
“天愉,真的是你嗎?”葉以沫孤單了多久,就盼了好朋友多久,這會兒終於把人給盼回來了,這會兒實在是太激動了。
她和高天愉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在全村小朋友,都打她罵她的時候,隻有高天愉會跟她玩,與她做朋友。
她們一起讀到高中,高天愉便被家裏送到了國外去留學。
但是,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聯係,或是打電話,或是發郵件。
“不是我,還能是誰?”高天愉忽然沉了聲,不滿地道:“葉以沫,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呃……”葉以沫猶如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好心情頓時逝去,換上了沮喪。
她要怎麽告訴好朋友,她被繼父賣到了秦家?
她不在乎丟人與否,她隻是不想好友同自己一起擔心罷了。
“算了。葉以沫,這件事情,我們先不說。”高天愉知道葉以沫一定有隱情,索性越過,以後再讓她慢慢交代,“我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和你說。”
“什麽事?”葉以沫緊張地問。
“以沫,你一定不要出席明天的記者招待會,記得嗎?”高天愉語氣極為謹慎。
“為什麽?”葉以沫知道高天愉既然說了,就代表這件事情很嚴重。
“一提這事,我就生氣,你那個老公秦晗奕,怎麽可以對你那麽狠?”高天愉氣得繃緊腮幫子,如果秦晗奕現在出現在她麵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拳。
“他怎麽了?”葉以沫的心,再次沉了沉。
“他準備在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上,讓你和你繼父一起為夏嵐辯護,說葉阿姨的死和遺體的失蹤,都與夏嵐無關。”高天愉說的義憤填膺,恨不得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