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小了，格局小了！
原本寂靜的教室，因為骷髏李那一句“幾乎是滿分”，立刻變得騷動起來。
??卡莉法和肖老師都沒說話，高二0班的同學們，也都沒說話。但是能夠從大家的眼神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中感知得到，孔書成那份答題卡所帶來的巨大震撼。
??幾乎是滿分。
??這句話如果出自別人口中，或許含金量並不高。但，骷髏李可是鐵一中的外語老師，而且還是響當當的國家一級教師。
??沒有人比她更懂外語。
??毫不誇張的說，骷髏李根本就不需要通篇對答案，就能夠感知到孔書成這張試卷是一個怎樣的水平。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骷髏李突然覺得，像孔書成這樣的妖孽，一定不可以“提前釋放”，一定不能讓他提前走出考場。於是，她又麵無表情地說道：“孔書成同學，既然你都做完了，那就好好再檢查幾遍吧。”
??孔書成看了看表，目光依舊是不急不躁：“老師，我已經檢查過兩遍了。”
??骷髏李笑裏藏刀：“孔書成同學，既然你檢查過了，就老老實實坐著吧。其他的話，我就不再多說了。該懂的，我想你應該也懂的。”
??這時，沙沫又突然舉手：“老師，我抗議，人家既然都做完了，為什麽不能提前交卷呢？”
??話音剛落，卡莉法立刻急匆匆地走到沙沫跟前，用力敲了敲桌子：“喂，我可警告你，不要再作妖了。要不然，我現在就沒收你的試卷。”
??沙沫：“沒收就沒收唄，反正你是監考老師，你說了算。”
??“行，我就成全你！”
??卡莉法二話不說，就將沙沫的試卷和答題卡一股腦收到了講台，並且用黑板擦重重地拍了一下，以示泄憤。
??沙沫冷笑一聲，嗖的一下站起來：“老師，既然試卷都收了，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卡莉法：“不行，你跟孔書成一樣，老老實實給我坐著。”
??沙沫：“我尿急！”
??卡莉法：“尿急也不行，給我忍著。”
??話音剛落，沙沫立刻不幹了，她嗖的一下站起來，剛想跟卡莉法正麵硬剛的時候，窗外的過道上，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個，是東饒四中的劉文偉校長。
??另外一個，則是本次“十校聯考”的巡視監督組的組長，陳大年。
??瓜友們都知道，陳大年本人，不僅是省教育廳發展規劃處的處長，同時也是本次“省重點中學評審組的專家”，說話分量很重的領導之一。
??當然，此刻，陳大年還有一個更加閃亮的頭銜，那就是“巡考組組長”。
??不見鬼子不掛弦。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劉文偉校長和陳處長怎麽來了呢？
??難道，他們隻是恰巧路過？
??卡莉法、肖老師、骷髏李這三位監考老師，緊張地對視了一眼。
??果然，大事不妙。
??劉文偉校長領著陳處長，來到五樓後，並沒有去其它班級考察，而是徑直地走進了高二0班的考察。
??一進門，兩位領導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陳處長看了看三位監考老師，又看了看那個雙手拽緊拳頭、渾身炸毛的小卷毛沙沫，於是皺了皺眉：“嗬嗬，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卡莉法立刻擠了個微笑：“哦，陳處長，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這位同學剛才有點兒鬧，我簡單批評了她兩句而已。”
??陳處長點點頭，表情嚴肅地看了沙沫一眼：“考試時間，注意考場紀律。”
??站在他身旁的劉文偉校長，全程沒說話。畢竟，這裏是東饒四中，他身為校長，每說一句話，都要注意避嫌，同時也不能護犢子。
??沙沫抬頭看了看他，眼神裏滿是求助：“校長，我………”
??劉文偉校長擺了擺手：“別說了，一切聽老師的。”
??說完，他又立刻將目光轉移到孔書成的臉上。
??孔書成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這時，陳處長也大聲道：“同學們，你們考試都要準守考場紀律，不要隨便跟監考老師作對，聽清楚了嘛？”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突然，沙沫大聲道：“領導，我想喊個冤，可以嘛？”
??“………？”
??陳處長停住腳步，猛然轉身。
??咦，還是那個小卷毛！？
??於是，他頗有些好奇地笑了笑：“嗬嗬，隻是考個試而已，你認真做你的試卷，至於喊冤嘛？”
??沙沫：“領導，必須喊冤啊，六月飛雪了。”
??陳處長沒說話，隻是和旁邊的劉文偉校長笑了笑，意思是：你們這個小卷毛，倒是挺有意思啊？
??這時，劉文偉才小聲地道：“她就是沙沫，綜合營那個。”
??陳處長頓了頓，然後立刻點頭：“哦，她就是沙沫啊，我跟她哥哥吃過飯的。”
??說完，他又抬頭看了看沙沫：“說罷，沙沫同學，你有什麽冤情？”
??沙沫聳了聳肩：“領導，剛才，我什麽都沒做，這三位監考老師就要沒收我的試卷，而且還誣陷我舞弊了？郎朗乾坤，天理何在？”
??陳處長擺了擺手：“沒有舞弊就沒有舞弊嘛，老師不可能會冤枉你的嘛。”
??這時，卡莉法也滿臉通紅地解釋：“就是啊，我又沒說她舞弊。我就隻是說，你有點兒話癆，擾亂考場秩序了。”
??陳處長：“沙沫同學，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哦！”
??沙沫：“領導，我就想問您兩件事兒，可以嘛？”
??陳處長：“當然可以。”
??沙沫：“請問，正常的考試，時間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如果做完了試卷，而且也檢查過了，能不能提前交卷？”
??陳處長：“沒有問題啊。”
??沙沫：“不，這三位來自鐵一中的監考老師，或許並不讚同您的觀點。他們不讓我提前交卷也就算了，而且還說我們提前交卷，有可能就是去參與舞弊。領導，咱們以己推人地想一想，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不會覺得，這是一種人格侮辱呢？”
??她一說“人格侮辱”四個字，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陳處長更是神色嚴肅地掃了那三位監考老師一眼。
??卡莉法：“………”
??骷髏李：“………”
??肖老師：“………”
??三人自覺心中有鬼，全都不敢抬頭。
??片刻，骷髏李立刻跟戲精似的上前賠笑道：“陳處長，事情，恐怕有些小誤會。我們幾個監考老師，也沒說不讓她提前交卷啊。剛才，我們隻是勸她再認真檢查一下試卷罷了。事情，可沒有她說的那麽偏激。簡直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嗬嗬！”
??她這最後“嗬嗬”兩個字，幾乎都帶著些哭腔了。
??誰料，沙沫繼續補刀：“領導，可別聽她胡說。剛才，我要提前交卷，他們就不讓。現在，他們把我的試卷沒收了，又不讓我離開考場。坦白說，我現在膀胱都快炸了，我……我……我都快死了………”
??此言一出，全班哄笑。
??沫沫姐總是這樣，關鍵時刻，總是拿膀胱啊、雪佛蘭啊、辟邪來說事兒。既不按套路出牌，又都在情理之中。
??這招，危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陳處長沒說話，隻是神色更加嚴肅了。
??卡莉法：“………”
??骷髏李：“………”
??肖老師：“………”
??三位監考老師，眼裏全是尷尬。
??這時候，全程都保持沉默的劉文偉校長，終於勉強開金口了。
??他先是輕咳一聲，然後用一種比較深沉的男中音說道：“按理說呢，這個考場是咱們東饒四中的主場，有些話，我說了可能會引起三位監考老師的誤會。不過，平心而論，如果沙沫同學剛才所說的話都是屬實，那麽我認為，幾位監考老師，你們是不是………可以稍微人性化一點呢？”
??劉校長說話的語調，極其舒緩。但是，他說的“人性化”這三個字，卻相當於在扇對方的耳光了。
??“人性化”的反義詞是什麽？
??當然是………沒有人性！
??他這麽一說，卡莉法頓時就反彈了：“劉校長，話不能這麽說啊！您難道，隻聽你們學生的一麵之詞嘛？難道，我們幾位監考老師的話，就不足以參考嘛？”
??她話一開口，全班同學立刻表現的情緒激動。
??大家聲音雖然很小，但都是在給沙沫同學聲援。
??“同學們，安靜，安靜，你們繼續做試卷！”
??劉文偉校長大局為重地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動，並且接著道：“孫老師，事實情況到底是如何，我們就不必再深究了。我想，您也是有著多年教學經驗的骨幹老師了，監考這點兒小事兒，我們都用不著太過較真兒了，一切都按考試規矩來辦吧。”
??卡莉法翻了個白眼：“那當然，天之犯法與庶民同罪！”
??劉文偉校長：“沒錯。如果我們的學生，的確是舞弊了，那麽請你大膽處理。但是，如果我們的學生，提出了合理的訴求，我也希望孫老師能給予正麵的回應。我這麽說，應該沒有冒犯到幾位監考老師吧？哦對了，我還要順便說一句，每個考場，按道理隻需要配備兩位監考老師的。不知道，你們三個人當中，誰是多餘的呢？”
??卡莉法：“………”
??終於詞窮了。
??這時，骷髏李立刻尬笑道：“不好意思，我是多餘的。剛才，我過來是想請教孫老師一個問題的。不好意思，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說完，立刻灰溜溜地離開了。
??這時，旁邊的陳處長也重重地點頭：“嗯，我同意劉校長剛才的觀點。如果學生要提前交卷的，我覺得監考老師也要為難孩子們了。如果，有學生已經交卷的，也可以自行離開教室了，但是出去之後，不要大聲喧嘩。”
??話音剛落。
??孔書成立刻響應領導號召，嗖的一下站起來，將答題卡和試卷，統統地上交到講台：“老師，我要交卷！”
??卡莉法：“………”
??肖老師：“………”
??兩人齊刷刷地咬了咬牙床。
??仿佛，孔書成上交的不是“答題卡”，而是一張“挑戰書”。
??赤裸裸的……挑戰書！
??發現孔書成成功交卷了之後，劉校長深吸了一口氣，並且假裝生氣地皺著眉頭批評道：“臭小子，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呢，你交這麽早的試卷，幹嘛去啊？”
??孔書成笑了笑：“約會去。”
??劉校長瞪了他一眼：“調皮！”
??這時，沙沫也從座位上起身，火急火燎地走出了教室。
??隻不過，在經過門口的時候，陳處長也附帶問了一句：“喂，沙沫同學，你交這麽早的試卷，又是去幹呢？”
??沙沫笑了笑，露出一嘴白牙：“我要是不走，孔書成找誰約會去啊？”
??陳處長頓了頓，然後哈哈大笑：“原來，你倆是一對兒啊！”
??他這麽一說，教室裏所有人都笑了。
??隻有卡莉法和肖老師兩個人，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肖老師捂著嘴，小聲地問：“孫主任，怎麽辦？孔書成那小子，該不會………又去放氣球吧？”
??卡莉法：“會的，他肯定會去的！”
??肖老師：“不可能吧？我看他什麽都沒有帶走，您的意思是，75個答案，他都能記得住？”
??卡莉法點點頭：“如果連75個答案都記不住，那他憑什麽能夠獲得‘榮耀詞王’的稱號呢？”
??肖老師一聽，立刻就慌了：“孫主任，那怎麽辦？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他作妖啊！要不，我等會兒下去，阻止那個老頭吧。”
??卡莉法立刻擺了擺手：“小了，格局小了！”
??肖老師：“什，什麽意思？”
??卡莉法冷冷一笑，目光望著窗外：“放心吧，肖老師，等會兒，你就有好戲看了。我還就不信了，孔書成他能在老娘的眼皮底下作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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