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我不想殺雞，我隻想屠龍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實驗中學的戶外籃球場，燈光絢麗。
此刻，黃藥師手裏拎著一個巨大的鮮橙多瓶子，瓶子裏麵裝的卻是白開水。燈光下，他昂起脖子，又猛灌了一大口水。旁邊兩位隊友開始催促他：“喂，黃老師，還打不打了？”
“打，我先歇會兒嘛！”
一個隊友油膩地笑道：“嗯，該讓黃老師好好歇歇了，人家女朋友才剛來沒兩天，咱們就把他拖出來打球，真的太不人道了。”
另外一個隊友：“我說怎麽著，老黃的體力退步這麽快呢，連著被對方蓋了好幾個帽。”
“剛才那個球，我大意了啊，沒有躲。你們啊，就別再開我的車了！”
黃藥師笑著輕踹了隊友一腳，然後將那個鮮橙多瓶子，又放在了地上。旁邊那個禿頭老師卻冷不住又嘲笑他：“老黃啊，你補課費那麽高，還舍不得買瓶礦泉水犒勞一下自己啊？要不要這麽摳門呢！”
黃藥師笑了笑，並沒有理會。
他隻是轉過頭來，再次認真地端詳起孔書成。他發現，孔書成不僅個子很高，而且顏值也不俗，於是點了點頭：“小夥子不錯嘛，不僅拿了古詩詞大賽的一等獎，而且數學語文成績都不錯。難怪，連我們實驗中學的火箭班裏麵，都有好幾個女生是你的迷妹呢。”
“………”
孔書成沒說話，不過心裏倒是有些竊喜。畢竟，誰都有分虛榮心，能夠在友校圈粉，誰不樂意呢？哎，要是實驗中學藝術班裏的女生也這麽愛學習和愛打聽就好了。
黃藥師：“孔書成，你剛才去我家找我了？”
孔書成點了點頭：“是的。”
黃藥師：“你想找我補課？”
孔書成依舊點頭。
黃藥師冷笑一聲：“那你，知道我補課的規矩嘛？”
孔書成：“嗯，知道一點點。”
黃藥師眼睛微微一亮：“說說看，我補課有什麽規矩？”
孔書成：“收費比較貴！”
“………”
話糙理不糙。黃藥師頓了頓後，又微微一笑：“說的沒錯。不過，你打聽過，我的補課費是多少嘛？”
孔書成搖了搖頭。
黃藥師：“那你說說看，如果我給你補課的話，收費多少會比較合適呢？”
孔書成尬笑地搖頭。
“孔書成，首先你不是咱們實驗中學的，那麽我就隻能給你一個商業價了。這一點，你應該能理解吧？另外，我想知道，你父母究竟是做什麽的？”
“我爸爸是建築公司的。”
“老板？”
“哦不，不能算是老板，算是個小工頭吧。”
“日曬雨淋的那種？”
“對的。”
“你爸的月收入呢？”
“這個，不好說。他喜歡抽煙喝酒，而且有時候好麵子還喜歡跟工友聚餐，沒什麽理財觀念，還喜歡用花唄，所以他每個月實際到手的錢，其實也並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一個月五六千吧，多的時候有七八千。”
“………”
黃藥師片刻沒說話，然後又問：“你媽呢？”
“我媽………已經不管了。”
“什麽叫不管了？”
“嗬嗬，就是離婚了，他倆很早就離了。”
“………”
黃藥師沉默是金。
孔書成怕被婉拒，立刻補充說明：“黃老師，您千萬別擔心，補課費我自己可以負擔的起。”
黃藥師笑了笑：“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孔書成同學，你還是找其他的老師補物理吧，我這邊的補課價格，你絕對是承受不起的。因為，我所要輔導的學生，以及我所教授的物理課程，也並不是針對普通高考考生的，而是為了備賽去的。哦對了，剛才你去我家，應該看見裏麵還有兩個女生吧？”
“嗯，看見了。”
“其實，我幫她們倆補物理課，也都是針對明年的奧物競賽去的。如果你的目標，隻是簡單的想把物理成績提上去，我覺得你就沒必要花太多錢，隻要認真刷刷題就行了。物理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容易，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難。除非，你立誌想要衝一衝全國的奧物比賽。哦對了，你這次的九校聯考，物理考了多少分啊？”
“655分。”
“哈哈哈，那不就結了嘛？以你目前的這個成績，就別指望明年的奧物比賽了，基本上隻要把基礎題型吃透做紮實了，爭取高考不拖後腿就可以了。所以，你不用跟我補課，趕緊回去吧！”
黃藥師揮了揮手，示意孔書成可以跪安了。
但是！
孔書成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黃老師，給我個機會，可以嘛？我想跟您補課！”
黃老師聳了聳肩：“你這小子，這麽這麽強呢？我剛才都說了，你如果不是衝奧物，真的沒必要跟我補物理，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殺雞還用宰牛刀嘛？”
“黃老師，我不想殺雞，我隻想屠龍。所以，我必須要有一把上好的神獸刀，助我一臂之力。你是神獸級學霸，隻有你才能幫助我。”
“………”
黃藥師聽得一愣一愣的。
什麽“神獸刀”，什麽“神獸級學霸”？這都什麽玩意兒啊？你為什麽不幹脆說是“三十米長的神獸刀”呢？
“孔書成，我看你是玄幻小說看多了吧？我不是你要的神獸刀，而且你這個物理水平，我也沒法給你單獨開課的，那樣的話，我的工作量等於加倍了。你明白我的意識嘛？”
“黃老師，您不用單獨給我開課，您隻要用教她們倆的方法教我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額外地降低難度。”
“………”
燈光下，黃藥師頓了頓，然後又看了看孔書成那張認真的臉，於是道：“你真是認真的？你確定，不需要我降低授課的難度？”
“不需要。你隻要把我和那兩個女生當成一個水平線的來教就行了，我會慢慢地跟上節奏的。”
“那，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學習目標是什麽？我說的是物理單科。”
“黃老師，我的學習目標是，能在期末考試上，物理單科拿第一。”
話剛說完，隻聽“啪”的一聲，黃藥師手中的那瓶鮮橙多瓶子不小心掉地上了。
與此同時，黃藥師的下巴也張得老大，他驚愕萬分的表情看起來和他神獸級學霸的身份極不相符：“孔書成，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你想在期末考試中，物理成績拿你們高二0班第一名？那我能不能弱弱地問一句，你現在在班上排名第幾啊？”
“也是第一。不過，是倒數第一。”
“………”
黃藥師終於語塞+心塞了。
他開始有點兒後悔，自己為什麽還會和眼前這個不知深淺的家夥，聊了這麽一大堆廢話呢？女朋友剛來沒幾天，中場休息下，好好喘口氣，它不香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