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走到竹屋外,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一眼院內,剛好看到了元安在和曉沐說話。
此時兩人,男的英俊,女的溫婉;雖然一直都是男孩在說,女孩在聽;但是現在兩人的氣氛卻格外的好,不似一開始自己在的時候;這樣看來還真是自己當了電燈泡了呢。
在看了一眼兩人,無情終是轉身運起輕功離開了。
此時寧鎮永樂客棧,從不對外開放的隔間裏,無情一人點了一桌的酒菜,獨自對著窗外的夜色啄飲。
月色依舊,可是又有些不一樣了,無情品著佳釀;想到曾經在京都時,自己和元安他們也是在永樂客棧裏喝酒,打趣;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周圍的人都開始有了自己的事。
有了自己要守護的人,漸漸的好像就剩下了自己。暗閣四兄弟、元安!
先不說那四兄弟,因為他們對將軍府的忠心,對元安的忠心,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了的;他們的一生幾乎都是奉獻給了暗閣,所以對於另一半絕對不會再元安之前。
而原本一項以冷漠著稱的,被自己笑話可能終身不娶的元安現在卻也有了自己要守護的人。
無情有些茫然,他當初到底是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呢?
想到這裏,無情腦海裏突然不可控製的閃現了一個身影。
無情想到他在之前想到的可能發生的一切,可是從來到這個地方後發生的一切,現在卻有些在脫離自己的計劃。
所有的事都是按照他之前預想的在發生,可是有一個人卻不在自己的預想中。
第一次見到她,她直視自己的眼睛說自己被人厭惡的眼睛漂亮;她叫自己大哥,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人叫大哥,也是第一次被人誇獎。
要是換做以往,敢這樣站在自己麵前和自己說話的人早就在他還未開口時,就可能去見閻王了,可是那天他破天荒的卻沒有殺她。
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那天在聽見她叫自己大哥時,他的心感覺到了從來都沒有過的溫熱,可是天生的冷清讓他忽略了這一感受。
他想,因為他是元安看上的人,所以即使不看僧麵也得看在元安第一次動心的麵子上,饒她不死吧。
可是後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叫自己無情大哥,他也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像以前自己在聽到這樣稱呼正常的動作。
他覺得他可能是習慣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被這樣稱呼過,所以覺得新鮮。
如果是這樣他覺得看在她這麽與眾不同的份上,他可以大人大量的饒恕她吧。
可是後來,每次在她叫自己無情大哥的時候,他就覺得很享受,那種享受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但是為什麽每次她身邊總會有一個元安呢,他第一次產生了不喜歡元安的感覺,特別是在她在的時候,第一次產生了不希望他出現的情緒。
他覺得他有些魔怔了。
所以在後來,他在見到她是,雖然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觸,可是理智告訴自己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後麵的一段時間了,他老是早出晚歸,除了睡覺和吃飯。
他都在能避開她的時候,盡量避開她。
所以泠風才會嫌棄他,說他事情忙怎麽還要來這裏呢?這樣早出晚歸有什麽意思啊,問他不會累嗎?
可是他也不知道呢,他每天早出晚歸的避開她,可是有不由自主的想要見她。他很糾結。
但是有時候,有些事情,總是不能解釋清楚的,他在躲避她,又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在她麵前,因為他覺得這樣做了他就不會忘記自己了。
他不動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可是今天在看到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親昵後,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因為他有那麽一瞬間想要伸手奪過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產生了想要殺了元安的心。
他及時的控製住了自己,但是他怕自己如果在待下去的話,真的會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所以他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也有些可笑;想他堂堂無情閣閣主,天下人為之敬畏的身份;京都貴女夢裏都想嫁的的人,朝廷上的那位也不得不給自己幾分薄麵的人。
怎麽就會對這樣一個人起了興趣呢,還是一個自己摯友已經看上的人。
他曾經最恨的就是那種奪人所愛的人了,可是今天自己居然會看上兄弟的女人;難道自己就要做這樣的人了嗎?
他看了一眼掛在空中的月亮,舉起手,看了一眼盛滿酒的杯子,一口喝盡;拿起酒壺又為自己滿上,看著酒杯他突然呲呲的的笑了起來。
他是天下無敵的無情閣閣主,是被人稱為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是一名稱職的殺手。
可是殺手,是沒有情、欲了,一旦有了情、欲就等於你有了弱點,有了弱點的殺手可是最不堪一擊的。
他可不想作為無情閣第一個為情所困的殺手,更不想為了情,死在那些恨不得抓出自己把柄讓自己死的人手上呢。
無情舉起酒杯,又幹了一杯;最後他幹脆舍棄酒杯,抱著酒壇就喝了起來,餐桌上的酒壇越來越多,直到晨曦到來,喝了一整晚的無情才終於倒了下去。
等永樂客棧的管事打開門時,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酒壇和倒在地上滿身酒氣的無情。
管事看到這樣的無情有些擔憂,無情和元安兩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元安冷漠卻不冷清,因為他雖然在外麵一直都是麵無表情,對待外人都是一副疏遠的樣子。
所以外人都傳到元安是個無情的人,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個外表像一團火,對人永遠微笑的無情才是真正的無情,他似他的名字一樣——無情。
老管事扶起無情,將人扶到床上躺好,拉過被子為他蓋好,看著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老管事在欣慰的同時又有些疼惜。
他是將軍府的老管家,是將軍府的第一批傭人,所以對於無情的事他都知道,而現在他之所以從京都來到寧鎮,不過隻想他們二人的而已。
對於自己的主人元安能和無情做朋友,老管家一開始也很是吃驚,他們二人脾性不同;可是卻能相處在一起,稱兄道弟;不隻是老管家,將軍府的任何一個人都很吃驚。
因為將軍和無情的認識過程其實並不愉快,可以說是相看相厭;可是誰都沒想到這兩個人到最後居然會成為朋友。
而今天老管家再次看到這樣的無情,就好像看到了當初那個剛接手無情閣,被迫殺人的孩子。
老管家看了看無情睡的香甜的麵容上,卻皺起的眉頭;好像有什麽困惑的事;當初接手無情閣時,他睡覺也是這樣啊,有多少年沒有看到她露出這個表情了。
無情閣作為江湖中聞名於世的殺手閣,在擁有名譽的同時,自然也會存在不少的仇人;那些視殺手閣為敵的人,可是每天都在盼望著自己有弱點呢。
可是當初無情公子能被無情閣培養出來,自然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他十三歲接受無情閣時,江湖中一些人都認為他隻是一個孩子,好欺負。
認為將無情閣交給這樣的人,不放心;甚至還有一些無情閣的老長老不服原無情閣主的安排,想要除掉無情取而代之。
可是他卻讓那些人失望了,至從無情閣在交到他手上後不僅沒有落敗,反而無情閣在落到他手上後,越來越無人能撼動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膽敢存在挑歇無情閣的人,都沒有見到第二天的太陽,而這個不懷好意的人往往死無全屍,沒有人知道這事是無情閣幹的,因為從沒有一個人能找到線索。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死的人都是曾經對現任無情閣閣主有過蔑視心態的。
也有人曾不怕死的在無情閣公布過無情的罪行,可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走出過無情閣,,麵對這些人的指責,無情根本就沒有理會,而是直接用暴力鎮壓。
而這些人的死讓江湖中再也沒有人敢挑釁無情閣的權威。
無情殺人如麻的名聲,也是在這場無情閣換代的時候傳了出去。
“孩子,到底是什麽事能值得你又露出這樣的表情呢?”老管家在離開床邊,關門的時候感歎道。
等房門被徹底關上的時候,一直閉眼醉倒在床上的人卻突然睜開的眼睛。
“是啊!多少年我沒有在出現過這樣的情景了,似乎連自己都忘了呢。”無情也感慨道,又再次的閉上了眼睛。
晨曦過去,初陽升起。
等老管家再次推開客棧房門的時候,房間裏的床上隻有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而那個原本躺在那兒的人卻不知道去了哪兒,更甚至那張床上好像根本就沒有躺過人。
要不是昨晚是老管家親自扶的人去床上,估計都會認為這是一場夢。
“那孩子,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呢,走都不打生招呼的。”老管家無奈的笑著離開了房間。
而此時在寧鎮通向京都的路上,多了一抹騎在馬上的紅色身影,乘風而過,最後消失在初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