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探監季湘凝
有一次吃過晚飯，慕田甜想起來還剩七八本的作文沒改，向林淑琴和薑文昌打了招呼回到書房工作了，薑晨羽陪著林淑琴和薑文昌在客廳內看了一會兒電影，便上樓去書房，見慕田甜仍然
伏案工作，便搬了張椅子坐到她對麵:“還沒改完？”
慕田甜點頭:“我現在正在改的這一份，別人都是往正確的句子裏麵摻病句，他倒好，完全反過來了。錯別字也多，一個一個找得我頭疼。”
薑晨羽笑起來:“幸好你沒有看過我的作文，小慕老師。”
慕田甜抬眼看他，驚訝:“你作文不好嗎？”
“不太好，高中語文老師說我不論是記敘文、議論文，還是抒情散文，全像一板一眼的產品說明書。”
慕田甜撲哧一笑:“還真是看不出來，每學期都穩坐的全年級第一的學神竟然還有如此的弱點，我記得高考的時候你語文好像隻比我低五分吧？”
“嗯，是，你是一百二十五分，我一百二十分。這不還是在咱們的作文老師的逼迫之下背了一個月的餘秋雨的結果。”
慕田甜頓時想起來，那時候的薑晨羽最討厭上作文課了，但偏偏他們的作文老師是個老古板，極其嚴格的老師，講課乏味也就罷了，關鍵是薑晨羽不能逃課出去玩，也隻能乖乖的坐在教室裏聽他講課，他每每上作文課時，自己不聽課也就算了，還要拉著慕田甜一起開小差，她想到這裏時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說:“沒想到你的記性比我還好，這就叫做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薑晨羽往她正在批改的作業本看了一眼，問道:“還剩多少？”
“不多了，還剩五本，馬上改完，”她頓了頓，又抬起頭問他，“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他點頭:“嗯，是有點事，不過不太重要，你先忙吧，等下忙完了我再給跟你說。”
“嗯，那好吧。”
“要我陪你嗎？”他又說道。
慕田甜趕緊搖頭:“千萬別，”她又抬起頭看向薑晨羽，低聲說，“你在我跟前，我可沒法好好工作。”
薑晨羽笑起來，從椅子上站起，雙手撐著案沿，身體向前探去，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等你工作完。”
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衣袖微挽，露出手臂利落的線條，傾身向前的狡黠模樣，哪裏像個二十六歲的男人，分明跟高中時代的他沒兩樣，看來歲月還是十分厚待他的，而她倒是變得成熟了些，經過了歲月的洗滌也讓她明白了許多事情，懂得了許多道理。
慕田甜喃喃道:“歌德真是個偉大的作家。”
薑晨羽沒聽清楚，問:“你說什麽？”
慕田甜被他身影籠罩著，呼吸間盡是他身上輕淺的氣息。她隻好伸手去推他:“快走吧。”
薑晨羽這才離開了書房，留給她一個安靜的天地。
待慕田甜批改完作文，又去了浴室洗了澡，這才邊擦著頭發邊回到房間，薑晨羽已經坐在了床上看電視了。
他見她進來，忙問:“作文本都批改完了嗎？”
慕田甜點頭應了一聲。
他起身去幫她擦拭她的長發，她也習慣性的將毛巾遞給他。
“你剛不是說有事要同我說嗎？是什麽？”慕田甜問道。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今天警局給我來電話說季湘凝已經認罪懊悔了，她說她想見我們一麵，當麵給你道個歉，但是我覺得還是我自己去見她比較好，我怕你們見了再起什麽衝突，所以……”
薑晨羽話還沒說完，慕田甜便抬起頭打斷他:“晨羽，我跟你一起去。”
他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確定嗎？”
她點點頭:“那是在警局，不會發生什麽事的，既然季小姐想當麵給我道歉，那我們就應該給她這個機會，畢竟朋友一場。”
薑晨羽繼續擦拭她的頭發，低聲說道:“那…好吧。”
慕田甜倒想看看季湘凝是真的悔悟了，還是又在想方設法的找機會見薑晨羽，她已經想好了，不管明天季湘凝對她說什麽難聽的話，她都要一一的還回去，不再忍氣吞聲。
第二天下午，薑晨羽開車到凡多納接了慕田甜便直接開車到H市第一拘留所，這個拘留所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他們開了好長時間的車才到達目的地。
兩人下車，薑晨羽上前牽住了慕田甜的手說道:“我們進去吧。”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進去後向看管拘留所的所長說明了來意，然後讓一個看管的警察帶他們來到探監的地方。
他們進去後，慕田甜隻覺得這個小小的探監室，隻有幾縷殘陽照在那裏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那裏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滿著壓抑，無人關注。
不一會兒，季湘凝便被兩個警察從裏麵帶進來，她手上和腳上分別帶著手銬和腳銬，一張素麵朝天而又布滿黑眼圈憔悴的麵孔，頭發也是亂蓬蓬的，整個人頓時老了十歲。
她見到兩人，也是麵無表情，眼神空洞。
季湘凝和他們兩人之間雖然隻隔了一層玻璃牆，但卻像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她和慕田甜現在完全有不同的命運，而她卻徹徹底底地輸給了慕田甜。
薑晨羽和季湘凝同時拿起麵前窗台上的電話，但是彼此都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季湘凝忽然開口:“晨羽，對不起。”
薑晨羽麵無表情:“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田甜。”
季湘凝抬頭看了一眼慕田甜，雖然沒有了平日對她的敵意，但也充滿了對她的不耐煩:“慕小姐，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對你造成了傷害，不過我現在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看來老天還是公平的。”
慕田甜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同樣淡淡的回答了她一句:“希望你在這裏可以慢慢的改邪歸正。”
三人都沉默了一瞬，季湘凝又開口:“晨羽，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有話想對慕小姐一個人說。”
薑晨羽猶豫了一下，但是慕田甜卻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季湘凝，覺得她剛才的道歉還算誠懇，想著大概她真的知道悔過了吧，而她們兩人之間還隔著一麵牆，相信季湘凝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他這才安下心離開了探監室。
慕田甜坐下來，拿起電話。
季湘凝忽對她說:“慕田甜，你贏了。”
慕田甜靜了數秒鍾:“季小姐，你沒必要這麽想的，況且晨羽本來就隻把你當朋友看，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情感，所以就算沒有我，他同樣還會愛上別人的。”
“我寧願他愛的那個人是別人。”
慕田甜直直地看著她，沒作聲。
“最起碼不會像你那樣逆來順受膽小怕事，而是會想方設法的與我作對，我更希望敵人是一個比我還要強大心腸狠毒，這樣住監獄的恐怕就不是我了，”季湘凝歎了口氣，“可薑晨羽偏偏愛上的是你這樣的女人，不管我如何的傷害你，你總是不會找機會報複我，我本以為你很好對付，沒成想像你這樣沒有心機城府的女人才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你沒有弱點，慕田甜，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輸給了你，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她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也認了，誰讓我季湘凝這一生的命運注定如此呢。”
“老天是公平的，他在給你關閉一扇門的時候一定還會給你打開一扇窗的，季小姐，你應該想著去找到上天給你打開的那扇窗，你還年輕，不應該這麽絕望的。”
“你心真的有點大，也是，畢竟現在在裏麵住著整天見不到天日的人不是你，而我並不知道我會待在這裏要多久，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你覺得到時候等我從裏麵出來，我還會有前途嗎？嗬，恐怕也隻是個行屍走肉的空殼子了吧。”季湘凝對自己嘲諷的說道。
“季小姐，隻要你好好配合警察，真心悔改，我相信過不了幾年你就會自由的。”
“說得倒是輕鬆，那等我出去了我同樣是什麽都沒有了，我努力了那麽多年的成果全部毀了，而你們呢，到時候一定膝下子孫滿堂，生活的很幸福吧。”季湘凝冷笑著說道。
慕田甜又是一陣沉默。
“慕田甜，你說上天會給我打開一扇窗，那等我從裏麵出來了，你可以把薑晨羽還給我嗎？”
“……季小姐在開玩笑吧。”她抬頭看著季湘凝，“不過，我們馬上就要領證了，等我把學校的事情忙完，我婆婆說再為我們重新舉辦一次婚禮。”
季湘凝頓時被噎住了:“……你真不是過來存心氣我的？”
“季小姐，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如果你還有什麽別的想法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了吧，因為這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慕田甜站起身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包，臨走前又提醒了她一句道，“你還是在裏麵好好聽警察的話，爭取早點出來吧。”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探監室。
季湘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禁咬了咬唇，雙瞳中透露著可怕的眼神。
慕田甜從探監室出來後，薑晨羽問她季湘凝都對她說了些什麽。
她抬頭衝他笑了笑說道:“沒什麽，我隻是勸了勸她讓她在裏麵好好改正自己。”
“你在裏麵待了那麽久，就隻說了這些？”薑晨羽半信半疑。
“不然呢？我和季小姐之間畢竟能說的也隻有這些了，好了，我們回去吧，不然媽該擔心我們了。”慕田甜拉著他便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