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回首往事
此時的薑晨羽剛剛把慕田依送回家，他又回到由季湘凝帶領的參與會議人員聚集的五星級酒店，剛好那邊也剛剛散席。
晚飯吃了兩個小時，賓主盡歡。薑晨羽和季湘凝將人送走後，走去路旁攔出租車。
季湘凝今日喝了不少酒，情緒比平日亢奮些。她問他，“你那邊的客戶談的怎麽樣了？”
“很順利，已經簽了合同了。”
“嗯——那，慕田依呢？”
“她喝多了，我順路就把她送回去了。”
季湘凝撇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這個上級可真是關愛員工有加啊！”
薑晨羽忙打斷她，“我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她不相信的反問他，“哦，是嗎？”
“嗯——”他點頭。
良久，她踮腳將薑晨羽肩膀一拍，又笑起來，“真好。”
薑晨羽看她一眼，“怎麽了？”
“過了這麽多年，我還跟你在一條航線上，沒有中途翻船，沒有半路改道。”她雙頰通紅，眼睛明亮。
薑晨羽沉默一瞬，“謝謝你肯放棄國外的優質條件回來。”
季湘凝嗬嗬一笑，忽然說，“你說，我是不是確實該結婚了？”
薑晨羽沒說話。
“之前在英國的一個月，我相了八個人。”季湘凝比了一個“八”，“客戶我都沒接待這麽多。我真不想去，可我媽在家裏尋死覓活。沒辦法，隻能去見。結果不是二婚，就是謝頂禿頭，好不容易稍有個順眼的，一張嘴就是一股臭味……你說，”季湘凝忽停下腳步，將薑晨羽的衣袖扯住，“我季湘凝，就隻配得上這樣的男人？”
不待薑晨羽回答，她自嘲一笑，“如意郎君？我就是孤獨終老的命，哪裏找得到什麽如意郎君。”
薑晨羽低頭看她一眼，“你喝醉了。”
“我清醒著呢，”季湘凝將他衣袖扯得更緊，“合同談成功了怎麽樣？設計師的名頭再大怎麽樣？我再賺個一百萬一千萬又怎麽樣……即便有一個億，我能買到一樁稱心如意的婚姻嗎？麵包我有了，那誰能給我愛情？”
她緊盯著薑晨羽，目光灼灼，似乎非要從他的口中，得出一個確切肯定的答案。
正在這時，薑晨羽的手機響了。他退開一步，掏出來看了一眼，季湘凝立即盯著手機屏幕，問，“慕田甜打的？”
“嗯。”他將季湘凝的手掙開，“你等一等。”說罷便背過身去，按了接聽。
“晨羽。”
依然十分清雅的語調，聽在耳中便覺得心情都放鬆下來，薑晨羽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問她，“吃飯了嗎？”
“早吃過了，爺爺都已經睡下了。”
薑晨羽正要說話，季湘凝忽蹲了下去，一陣幹嘔。
慕田甜急忙詢問，“和姐姐在一起嗎？她喝多了嗎？”
“不是，前陣子阿凝從國外回來了，現在是我們薑氏的首席設計師，今天晚上的供貨商會談她也在，她剛吃完飯，喝醉了。”
電話那端靜了數秒鍾，她說，“哦，”然後又是一陣沉默，“那你先送季小姐回去吧，我……我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就是打電話來問問你事情談的怎麽樣了。”
薑晨羽將電話握緊了，說，“你等我。”
薑晨羽買了瓶水過來，待季湘凝吐完之後，遞到她手裏。季湘凝蹲著沒動，薑晨羽等了半晌，將她從地上拉起，攔了輛出租車，打算將她送回酒店。
到酒店後，他幫她把床鋪好，然後把她抱上床蓋好被子後準備離開，季湘凝突然在他身後拽住他的手，低聲說道，“你好羨慕慕田甜。”
薑晨羽背對著她，沒說話。
季湘凝笑笑，“因為她可以擁有你，輕而易舉的得到你的愛。”
薑晨羽轉過身，掙開她的手，又替她將被子蓋好，說道，“你喝多了，趕緊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剛要走，她衝他喊道，“薑晨羽，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羨慕你們的愛情，我也想要和你們同樣美好的愛情。”
“放心吧，你也會遇見的。”
“是嗎？可我現在都快三十了，並沒有遇見一個想要為我前仆後繼的人，女人的青春，真的禁不起一耗再耗。”
薑晨羽沉吟，“總會遇見的，看來你現在酒醒的應該差不多了，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便加快腳步離開房間，他怕下一秒她再會說一些讓他不知如何回複的話語。
薑晨羽並不愚鈍，他們也都心知肚明，隻是心裏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認識季湘凝十幾年了，風雨同舟的交情，他不是沒有覺察到季湘凝的一些心思。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慕田依就同他說起過關於季湘凝對他有意思的話語，他那時還真的不太相信，季湘凝怎麽會喜歡他呢，他們明明是很好的朋友，從未想過彼此之間談起喜歡二字，他還笑答慕田依說是她想多了而已。
可日子越過越久，薑晨羽便越覺得慕田依曾經說的話有點道理，季湘凝對他的並非是隻有朋友之間的感情。
認識至今，薑晨羽對她也並未存有曖昧的情愫，純粹生意上的搭檔，私底下的同窗好友和發小。
他記得高三畢業的時候，他們高三年級一同在一起聚餐，他自然看出了季湘凝對慕田甜存了幾分敵意，也有些生氣她的刻意破壞。
雖然上學的時候季湘凝表麵看起來對慕田甜客客氣氣，同學之間無話不談的，可心裏誰知對她憋了多少氣。
吃完飯後他們又去了ktv，慕田甜唱起了《小星星》，不用猜，這一定是季湘凝讓她唱的，又是同樣的招數，第一次的時候，薑晨羽沒有揭穿她，她竟然還用上了第二次。
薑晨羽這一拳便似打進了空氣裏，旁敲側擊了幾句，也不好繼續追問。
可越是放縱，她越是不理睬他的感受。
季湘凝還故意支走了慕田甜，她同薑晨羽喝酒，一個不小心把紅酒撒在了他的襯衣上，她忙拿起紙巾去擦，這一幕，剛好讓去點歌台點完歌的慕田甜看在眼裏，她忙鬆開手，含著笑對薑晨羽說，“對不起啊，晨羽，是我太不小心了，你不會怪我的，是嗎？”語氣中盡是充滿了曖昧。
慕田甜站在旁邊看在眼裏，卻疼在心上，強忍著情緒說了聲，“我還有事，先走了。”隨機她便跑了出去。
薑晨羽無奈，也不管襯衣上是否有酒漬，放下手中的紙巾，追了出去。
可他並不能證明季湘凝暗藏私心，即便她的確存了別樣的心思，可他每次想要同她說清楚的時候，她都會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告訴他，她說的話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可她既然選擇用最為決絕的方式為自己撇清，他怎能罔顧她的尊嚴繼續圍追堵截？
可他終究還是要為了慕田甜的感受去傷害季湘凝的，不管她是否真的有那方麵的意思，他也要同她說清楚，哪怕語言毒裂，他也不想她越陷越深，畢竟長痛不去短痛。
那件事，他已經苦惱了多年。此刻覺得，恐怕是真的到了該徹底解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