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很久以前
那是一個巨大的戲台，到處都是色彩斑斕的裝飾，戲台上的人匆忙趕場，台下的觀眾卻隻有芒悅一人。觀眾席能坐上百人，現在她就像一個特別的詭異的唯一看客，看著台上表演著莫名其妙的戲。
一個紙人從後台上來，他身上穿著繁重的戲服站在旁邊，“在幾年前，梓州繁華比揚州可從來不是這光景。緊挨揚州，南鄰運河，連京都都羨慕我們的好生活！可是一切都改變了就是因為一個妖魔鬼怪來到！”
不似一般的戲曲，這個紙人唱出來的更像是一場歌劇，抱緊雙手，既然沒有那麽恐怖，那就讓她好好看看這些東西這麽大張旗鼓是為了什麽？
飾演魔鬼的事一個穿著黑白相間戲服的女人，她一出來，嘴裏就唱著動聽的歌曲，“彎彎柳兒如我眉，出春暖意照亮我心，郎君你在何方，心愛的君您不是為了我尋來了驚喜……”
聽著聽著，眼皮越來越重，芒悅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梓州，是揚州旁邊最繁華的城市，它的水運和陸運都是揚州必須借助的便捷通道，所以在揚州成名之後，梓州自然也跟著成為整個王朝都會去關注的焦點。
朝廷重視梓州，把朝裏有名的清官李巍峨派來擔任知府。李巍峨來的前幾天，城裏的富商為了迎接他，拆了擋在路上破廟，擴建了知府府邸。很多老人那天夜裏都死了，他們死前的惋惜和無奈，讓梓州多了一件難解之謎。也是他來的那一天，梓州興辦起了百花節，評選出最美的女子，她們有機會進宮為妃，有機會嫁入豪門大家。
李巍峨有一個女兒，不像他那麽古板，他的女兒李悠然，漂亮，有才學，且有膽識。這一切，似乎是造成梓州悲劇的最大原因。
那群富商拆的廟已經存在幾百年了，他們征的別人的祖宅，也已經有百年曆史了。那家古宅，被他們擴建成知府的後院，最後成了李悠然的院子。她在院子裏種滿了桃花，因為這是夢中仙子告訴她的。
那一夜，
下人擋在門口不讓李悠然離開，理由是：“老爺說過，小姐不可參選百花節，這個不適合您！”
靈動的眼睛轉了轉，她點頭答應，回房後就跟丫頭換了衣服然後爬牆出門。
跳下牆的時候，身後有人接住了她，她知道那是一直等著她的人，“爹爹不讓我出去，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不礙事！”男人有一副極好的皮囊，溫柔，得體，很少有女人會拒絕這樣的男人。
百花節，是全城的大事，幾乎所有小姑娘小夥子都出來了，大家每個人身上別一朵花，看到心儀的人就送給他，全城都沉浸在年輕人的喜悅之中。在離百花節會場很遠的城門口，李悠然有些害怕地跟著男人，“我們要去哪裏啊？”
“去一個我很熟悉的地方，我想要告訴你我的生活，也許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美好。你還願意嗎？”男人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悲傷地看著她。
幾乎是瞬間的衝動，她抱住他的手，“願意，生死契闊！”
但是，看到是那個地方的時候，她不那麽確定了。
突然，狂風怒吼，李悠然驚恐地抓著男人的衣服，“怎麽了？”
芒悅身體前傾，她想看清楚！猛然睜開眼睛，演戲的所有紙人一起把她圍在其中，“仆人！！！”
她不怕魔，不怕死，不怕戰鬥，可是，她真的很怕鬼！沒有緊張的心跳，但是腦袋裏嗡嗡的聲音，讓她不敢在睜開眼睛。
感覺到有一雙手從懷裏爬起來，直到掐住她的脖子，芒悅隻能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動彈。
“你以為你能置身事外？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罪人！”鬼魅的聲音傳入耳朵，這個聲音是那個李悠然，她死了？難道她在院子裏看到吊死在樹上的 那個女人是李悠然？
“我從來都不在其中，何談置身事外？離開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看不到她的樣子，芒悅隻能聽到她的聲音更加狂躁，“紫色的女人，你一定跟他是一夥人對不對，你們都這麽特別，你，把他叫出來！”
仆人，你在不來，我就要換掉你！
心裏還在想，一股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幾乎是同一時間，芒悅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臉埋進他懷裏，“帶我離開，快！”
芒仆轉頭盯著那個瞬間消失的女鬼，竟然是女鬼？！雖然，已經跟著她接觸了很多東西，但是真的看到這世界上有鬼，心裏還是有一些衝擊。
抱起懷裏的人，她嚇著了。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這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驚恐的表情。心裏還沒建起多久的牆，好像被她依賴的動作一下子打破了。
傾頭，挨近她的紫發，慢慢調整呼吸，幸好，幸好她沒出事。她就像一個珍寶，他離得那麽近怎麽會不喜歡，可是明知不屬於自己，怎麽能喜歡？
“仆人？”
“我已經換了地方，現在的地方，很幹淨！”他也是在躺在床上後感覺到室內壓抑的氣憤，看到房間裏不斷飄出飄進的影子，也大概知道了芒悅為什麽這麽抵製這個院子，所以趕快換了客棧就來找她。
一路上除了街上看到一根紫色的頭發飄在空中之外，就看不到別的，找了好才在這個廢舊的戲台跟前找到蜷縮著身體被鬼緊緊掐住脖子的芒悅，那瞬間，殺意驟起，怎麽能讓人碰她？下意識沒思考就衝了出去。
“走吧！”她要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鬼，是她的弱點，如果對方是這種東西，她就沒辦法思考，仆人還不夠強大，他是幫手卻做不了主，一切還是要自己來。
抱著她往回走，一邊注意四周的環境一邊說：“我調查了一些事，梓州很久之前發生過一件大事，等你休息夠我再說。”
“嗯，李悠然……”
“十年前梓州知府的女兒，死在百花節！”
“知道了！”
她是來報仇的嗎？這種事不是她要管的，那為什麽要找上她？因為她特別嗎？
一路走回去，少不了收到很多側目，一個大男人公然抱著一個女人從大街上走過去，這種事雖然不算罕見，但絕對是稀罕事兒。
芒仆這次租的是客棧的後院，除了送飯，不會有人來打擾，窩在仆人懷裏被抱進客棧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
芒仆走到櫃台說，“把晚飯送來，再，加上一些小點心！”
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芒悅跟她對視上的時候，感覺那個老板娘整個人都嚇著了 ，現在沒功夫去管旁人的心思，她想要好好睡覺！ 芒側身擋住老板娘和店裏一些人投向芒悅的視線往裏走。
一進院子，就聽到飛魚吼著跑出來，“娘，你去哪裏了？飛魚都找不到你！”
癟著嘴，一臉我生氣了的表情，偷偷瞄了瞄芒悅的表情，發現自己撒嬌沒有用，隻好跟在芒悅身後笑嘻嘻地問，“娘，你去哪裏了？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發生？”
拍拍仆人的手，示意把他放下來，“我想睡覺，你們吃吧！別叫我！好玩？你去之前的那個院子睡一晚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推開門走進一間房，看到裏麵有仆人的包袱，芒仆在身後解釋，“這是我的房間，你的房間在旁邊！”
“我就住這個，你去那邊！”當著他的麵關上門，感覺到房間裏又熟悉的氣息，心裏多少有點安心。撲上床，把自己癱倒。
李悠然，沒有異世界的氣息，這裏的鬼域之門也沒有打開，沒感覺到有異世界的東西存在，所以她沒有義務牽扯進來！
嘶~~~~
奇怪的聲音慢慢靠近，芒悅想要睡著，半天都沒辦讓腦中的畫麵沉下去，過了一會，翻來翻去，最後還是不行，隻好喊：“仆人！”
芒仆走進房間，身後跟著飛魚，看到芒悅的樣子時，嚇了一跳，“怎麽了？”
皺著眉頭，坐在床上，衣服因為在床上打滾而有皺亂，“我睡不著，你陪我睡！”
“……”
“……”
芒仆努力讓自己很淡定，他知道芒悅經常做事沒有章法隨心所欲，所以她說的話肯定跟別人說的時候意思不一樣。所以，再次詢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我腦中都是那個畫麵，我睡不著，今晚應該會來找我，你陪我一起！”
芒仆剛想說話，飛魚就憤怒地插了一句，“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當我爹！”
芒悅看了飛魚一眼，冷淡地開口：“沒讓你同意，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感覺到那個李悠然就在附近，這讓她很不舒服，明明就是一個隻剩下靈魂的東西，比魔獸還弱，可是她竟然要躲著她？！
無情的語氣，讓芒仆都不禁有一絲同情飛魚，不管他亂認娘有沒有什麽陰謀，至少一路上飛魚還是很安分，除了吵鬧一點，都是他緩和了一路上的尷尬。
眼裏滲出淚花，飛魚扭頭不看芒悅，留下一句話，跑走了。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芒仆還想說點什麽，芒悅直接打斷，“過來，睡覺！”
她現在沒時間理飛魚，有那枚戒指在，一旦出什麽事她都能感應到，晚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飛魚離開也好！
按照吩咐進來送飯的小兒，看著靜悄悄的院子，“客官，我把飯菜送來了！我——”
嗖一聲，扔掉飯菜，小兒煞白著臉跑得比兔子還快！娘嘞，他剛才看到啥了？
院子的角落，一個女人陰險地笑著，看著，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