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眼看透
懷中的蘇暖暖看著念詩的爺爺，嘴唇微抿著，像極了某人想事情時才會有的表情。洛敬虔微微一笑，他將這個孩子接過手的時候，那雙曆經了多少滄桑的眼睛何其精明，這個孩子，這樣的眉眼，哪裏瞞得過他？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城府已然深不可測，不然也沒法兒做出什麽成就。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麽事情是他看不透的。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原本站在身邊不動聲色的洛天辰突然續上爺爺沒有念完的詩句，不知怎的，蘇鳶聽到他念出來的時候，心頭猛然抽動了一下，這是一種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這首詩，他們兩個都知道的。
當時，蘇鳶用蠅頭小楷撰寫了出來，放在那張圓木桌上，洛天辰第一次看到她的字，娟秀如她本人的模樣。
“對啊。你小子倒沒給我忘了，這首詩還是我教給你的，還好沒有還給我，哈哈。”洛天辰不知怎的，心裏不好受，但並不是因為自己爺爺話語的諷刺。
暖暖看到眼前的老頭沒有繼續念詩了，雙手不老實地亂抓，一下子抓住了老爺子手上的玉扳指，嘟著嘴拉起老爺子粗糙的拇指，模樣煞是可愛。
“唔唔唔。”她發出這個聲音，蘇鳶佯怒，暖暖這是表示她要這個東西啊。
“暖暖！放下太爺爺的手！”蘇鳶出言訓斥暖暖。
“額，那個爺爺，暖暖還是我來抱吧，小孩子還不懂事，免得弄花您的物件。”
“誒，不用了。我看，這暖暖待在我身上挺好的，你看，你喜歡這個小玩意兒是吧？”老爺子注意到暖暖的腦袋隨著自己移動拇指，目光隨著玉扳指的走向。
“好，那就把這個送給我們暖暖好不好？”蘇鳶大吃一驚，老爺子不動聲色摘下手上的玉扳指，塞到暖暖的手裏去，暖暖居然毫無抗拒的意思，反而接了下來，用小手指摳了摳手上的小玩意兒。
“爺爺，使不得。小孩子，不能送她這麽貴重的東西的，她剛剛隻是好奇而已。”蘇鳶慌忙上前半蹲了下來，趕緊從蘇暖暖的手裏將玉扳指摳了出來，遞還給老爺子手裏。
“誒？這？”老爺子抬頭看了一眼洛天辰，似乎在埋怨他怎麽不阻止一下蘇鳶。
“暖暖來，媽媽抱！”
手裏的東西剛剛得到的東西忽然間被搶走，暖暖畢竟是個孩子，那張小臉沒反應過來一樣懵逼了一下，而後眉頭皺了起來，小嘴巴皺了起來，原來嘟著的臉一下子如同被揉成團的紙張，緊接著哇地一下響亮地哭了出來。
蘇鳶大驚失色，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洛天辰也有些疑惑，他又沒有哄過小孩子。
“哎喲，瞧瞧媽媽，怎麽把我們暖暖給弄哭了呢？”暖暖沒有要給蘇鳶抱過去的意思，老爺子又側了側身子抱她轉移了一個方向，好像太爺爺成了她的靠山，隻要大聲哭一下，太爺爺一定替她討回公道。
老爺子不慌不忙，將玉扳指在暖暖的眼前晃了晃，塞回暖暖的手掌心裏頭。暖暖一下子停住哭，比放了奶嘴在她嘴裏還要靈驗。
“不哭了不哭了啊，哭了就不好看囖！哈哈哈。”老爺子抱著暖暖似乎很滿足，很開心，那個畫麵和普通的含飴弄孫沒什麽兩樣，他還輕輕抖著腿，這時候的暖暖低頭看了一眼扳指還有蘇鳶，低下了頭。
“暖暖你……”蘇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埋怨一個小孩子有什麽用？洛天辰的爺爺似乎和暖暖真的很投緣，而且這個老爺子對暖暖，有一種一開始就過分的疼愛的感覺。
“天辰啊，你看這小孩子，長得像誰啊？”老爺子成心套洛天辰的話。
洛天辰不接招，隻是將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裏，帶著點傲嬌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
老爺子也沒有繼續問，暖暖拿著他的玉扳指扣了半天，站在一旁的蘇鳶真擔心暖暖萬一手滑把玉扳指摔了，那她以後就不僅僅欠洛家裏麵洛天辰的那些債務了，這個玉扳指，估計自己要在天辰集團待上兩輩子吧。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目光卻再向洛天辰求救，求求他，趕緊讓爺爺放下暖暖好不好？
洛天辰會意掃了她一眼，她的心思他豈會不知道？
“爺爺，暖暖平常這個時間都是要睡覺了的，你還是讓沈媽帶她去睡覺吧。”洛天辰說了一句，語氣裏麵有種公事公辦的感覺。
蘇鳶趕緊接上話：“是啊，爺爺，暖暖她，得睡覺了。”
“哎喲，暖暖是不是該睡覺了啊？”老爺子語氣誇張地對著暖暖說道，這一老一少，好像真的聊得來的樣子。
暖暖這下聽懂了，乖順地“嗯”了一下，老爺子欣喜不已：“暖暖真乖！那先和太爺爺說再見好不好？”
蘇鳶雙手僵硬地趕緊接過了暖暖，沒想到暖暖自己扭過毛茸茸的小腦袋，咧開嘴笑了一下：“大（太）爺爺再見。”居然還招了招手，之前連浩求著她招手她都無動於衷的。
蘇鳶皺了皺眉頭，這個孩子難不成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不成？怎麽這麽鬼機靈的？
“好，暖暖再見。”老爺子也假裝調皮地對著暖暖揮了揮手，那樣子就是一個老頑童。
蘇鳶還想把暖暖手上的玉扳指拿下來還給老爺子，老爺子見狀一下子阻止了她：“誒，說了這是給暖暖的，就當個小玩具玩嘛。要是怕小孩子不小心吃了，你這個當母親的，平時記得給她收起來就好。”
“這……不好吧。”蘇鳶的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她可不想這個成為以後某人威脅自己的借口。
“爺爺說給暖暖的你就拿著。”洛天辰的語氣裏，絲毫沒有一丁點客氣的意思。
“好吧。”蘇鳶隻好作罷，抱著暖暖上樓去了，一步三回頭地看了幾眼洛天辰。
洛天辰用目光目送他們，輕輕頷首了一下。蘇鳶放心了一樣，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