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悔婚(三)
第二天,她就見到了季燁和遲小暖,隻不過,她以為自己會直接衝到季燁的麵前,狠狠抱住他,可是,現實情況是,她不敢。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麵對季燁,會這般怯弱。而到後來,在那麽多天的觀望後,她最終還是決定默默的離開。因為她明白自己的心,已經不再偏向季燁,正在慢慢地遠離他。她在這陌生的國度裏,恍然明白了許多事。不是你愛了,就能夠在一起的。不是你不愛了,就能夠放下的。她想,她這一輩子是放不下季燁了,但這再也無關男女之愛。離開的時候,顧一萌沒有告訴任何人,回來的時候,亦是。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會在機場與宋平壤不期而遇。宋平壤推著行李,也看到了她,停下了腳步,顧一萌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住原地。宋平壤麵無表情地走向她,腳步聲穩而健。“你去哪裏了?”顧一萌指著他的行李問。宋平壤笑了,夾帶著諷刺的意味,顧一萌看得有些心虛。“這問題應該是我來問你吧。”“我——”在顧一萌還為難的時候,宋平壤早已輕鬆地抱住顧一萌,“好啦,回來就好。”“對不起。”顧一萌伸手貼上了宋平壤的後背,閉上了眼睛。在佛羅倫薩發生的一切都似很久之前的事情一樣,但所幸都放下了。“我想你。”顧一萌親吻他的脖頸。眼淚順著臉頰落下,最後隨著她的吻一並落在宋平壤的脖子上。宋平壤鬆開了她,“哭了?”顧一萌胡亂擦著眼淚,“婚禮最後怎麽辦了?”“我推遲了。”“我放了你鴿子,你恨我嗎?”顧一萌有些忐忑。“你說呢?”宋平壤不答反問。顧一萌低下頭,“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做了這麽不負責任的事情,或許已經讓家人成為了別人的笑柄。一想到此,她現在甚至連回家的勇氣都沒有。“你爸媽,一定覺得我不懂事。”“沒事,他們都理解你。”顧一萌不相信,“怎麽會呢?我做出了這麽任性的事情。”“因為我說,你看到了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麵。”“宋平壤,你瘋了,我不值得你這樣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我不值得你這樣維護。”為什麽要這樣傻呢?顧一萌輕輕撫上自己胸口處,那裏很疼很疼,疼得快要窒息了。她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她一直憋在心裏的眼淚,都宣泄出來了。宋平壤仿佛是懂她的,沒有安慰她,沒有勸說她別哭,而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忍受著周圍人的好奇注目。宋平壤將顧一萌送到顧家,剛停車,屋子裏的人就跑了出來,是顧一萌的媽媽。“是萌萌嗎?”顧一萌推開車門,下車,然後哭著撲到她媽媽的懷裏。“對不起,媽媽,對不起。”顧媽媽拍著她的背,安慰著:“沒事,沒事,你回家就好。”顧媽媽看到宋平壤,並不給他好臉色,甚至連家門都不讓他進去。“媽媽,不關平壤的事情。”“傻孩子,媽都知道,你維護宋平壤,不過宋平壤那天來家裏請罪了,說他的確在和一個女人曖昧不清,被你發現了。所以,你也別替他說話了,這人就該給他些苦頭吃吃。”她跑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見宋平壤指間夾著一根煙,倚在車上,一副頹廢的樣子。他不該如此的,不該如此委屈。顧一萌打開窗戶,喊了聲,“平壤。”宋平壤看到了她,扔掉煙,踩滅,然後一步一步走過去。“我愛你。”顧一萌說得極慢,一字一字,清晰。“你……說什……麽?”聽到宋平壤結巴,顧一萌沒忍住笑了出來,“回去吧,少抽煙,對身體不好。我一定做你的新娘,我這輩子隻做你的新娘。”說完,她將戴在手上的佛珠拿下,給宋平壤帶上。宋平壤回到宋家老宅,一進去就遭到了他媽的數落。“萌萌還沒找到,你又跑出去,你是要急死我們?”“她已經回家了。”宋平壤疲憊的說。“媽,我上樓補覺去了。”方才疲勞駕駛差點出了車禍,現在想起還覺得後怕。不顧宋女士在身後說些什麽,宋平壤左耳進右耳出,無非是一些要他好好對待顧一萌、不要辜負了顧一萌的話。可是,媽,你知道嗎?我要不起她。回到房間,重重關上門,宋平壤無力地笑了出來。雖然她終於說出了“我愛你”這句話,雖然她很動容的對他說:“我這輩子隻做你的新娘。”可是,他真的無法再無條件信任她了,畢竟她曾那樣辜負了他對她的信任,畢竟她最愛的季燁沒有死。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手機響起,宋平壤被驚醒,坐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按了接聽鍵。占芮文的聲音傳來,帶著急切。“平壤,你回來了嗎?你在佛羅倫薩找到顧一萌那個死丫頭沒?”“嗯。”那邊似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說:“回來就好,那天梁卓聽到我把季燁的事情告訴你,揍了我一頓,兄弟,我為了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謝謝,芮文。”是的,在顧一萌去了佛羅倫薩的第三天,他也去了。占芮文向梁卓打聽到了季燁沒死的消息就打電話過來告訴了他。季燁,在顧一萌心裏那麽多年,他似乎都能理解顧一萌為了季燁的瘋狂,若換作他,也會如此的。他竟然沒有死,季燁,他的麵龐出現在腦海中,還是很多年前的模樣。那天,他找到季燁姑姑家,遠遠的,他就看到了顧一萌在季燁姑姑家門口的躊躇,她想按門鈴卻下不了手。他本能地就要跑過去抓住她,要帶她走,他害怕失去她。下一秒,季燁姑姑家的門打開了,顧一萌驚得像路人一樣走遠,躲在了一棵鬆樹後。季燁由著一個陌生的女人推著輪椅出現,那還是季燁嗎?沒等他多想,他便看到了房子裏又跟來一個女人,是遲小暖。她匆匆將手中的衣服披在季燁的身上,隻是季燁似乎並不領情,他的表情並不溫柔,是一種不耐煩。可是遲小暖隻是笑笑,並不在意,仍舊固執地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