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痛了一些人(十一)
“原來竟是這樣。”蘇梓徽恍然大悟,但時至今日,他似乎也不能去怪罪蘇南溪當初的任性。蘇南溪輕歎了口氣,繼續說:“其實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有一點點聯係,她偶爾會寫郵件給我,所以我知道她去年年末搬去了海市,因為那裏氣候宜人溫暖濕潤適合養病,她父親身體不太好,”說到這,蘇南溪有些遺憾,“是癌症,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反正那段時間她過得很不好,她從來不會跟我說她的感情狀況,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有沒有結婚,隻知道沒孩子倒是真的。”“那你知道她當初到底為什麽會突然要結婚。”既然她喜歡的人是自己。這個問題一直困惑了蘇梓徽很多年,因為他始終都沒能問到答案。“我不知道。”蘇南溪撒了謊,真正的原因許叢在發給她的郵件裏說得很清楚,隻是她答應過許叢,不會說出去。顧向東說:“還是讓賀培安給你去查。如果沒有結婚,那你就去把她追回來,省得你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們看著不爽。”“不,我想親自去找她。”蘇梓徽認真地說。蘇南溪忍不住提醒:“也許你去了得到的是失望。”“那我也要去。”他態度堅定地說。蘇南溪打了個哈欠,說了句:“隨便你啦。我困了,先去睡了。”然後便離開了。回到房間,她開了筆電,登陸了郵箱,收件箱的最後一頁,躺著許叢的答案。為什麽不繼續愛了?為什麽要跟別人結婚?郵件日期顯示三年前。“親愛的南溪:最近好嗎?我很想你。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如今的我才有勇氣寫這封郵件給你。這些天,我過得很好,你不要為我擔心。我以前對你說過,離開了蘇梓徽,我會過得不好,原來這不是真的。他過得好嗎?我想應該很不錯吧,起碼他的事業做得很不錯,但感情,我覺得應該是沒什麽著落的。你知道嗎?我懷疑過我的決定,但不曾後悔過。我是在什麽情況下接受的秦安(我未婚夫),我真的不想記起。隻知道我放棄了自己遙不可及的愛情,選擇了生活。對我而言,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誰讓我有這樣的家庭。從南城回到家的那晚,父親喝得大醉,與母親在吵架,後來就廝打在一起了,我去拉架,趁機捶了父親幾拳頭,並心灰意冷地吼著:“明天你們就離婚。”這樣的吵架,見得次數太多沒能讓我麻木,隻是感到越來越害怕。母親附和:“對,這日子我沒法過下去了。”後來,這日子,她就真的沒過下去,因為她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在那之前的幾個小時,我躺在床上,給秦安發了微信,問他:“你能娶我嗎?”消息發送出去後,我很快就接到了回複。“真的嗎?我當然願意。”我笑了,至少還有秦安能帶我走出這樣的困頓。我將自己老家的地址發給秦安,讓他近期過來,我要把他帶給父母見見。實則,我已經覺得父母的婚姻沒有任何希望了,在他們離婚前,起碼自己的婚姻大事能定下來,也許稍微能給母親些許安慰。然而,我母親沒有等到,她連多一天的時間都不願意再等。這是我怎麽也沒有想過的。她曾是那樣樂觀開朗的人。酒醒後的父親,追悔莫及,他早已忘記昨晚的他,下手有多重,一邊叫嚷著自己沒喝多的醜態有多令人生氣。他甚至不承認母親頭上的幾把頭發是他拽下來的。那一刻,我連半句話都不願意多說,我也哭不出來了。我給秦安打了電話,把家裏的事情說了,問他:“你還願意過來嗎?”言下之意,我母親被父親逼死了,你還願意娶我嗎?電話那頭的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說:“我下午就到,你等我,我帶你走。”掛了電話後,我也曾想過打電話給蘇梓徽,但是最後一秒,我放棄了,除了安慰,我還能有什麽期待?最後,我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新年快樂!”那天是大年初一。而從那一天起,我的世界裏最美的話不再是我愛你,而是我帶你走。南溪,你還年輕,還是個愛情至上的姑娘,你可能不會理解我的選擇,為什麽我可以嫁一個我不愛的男人。也許過些年,你就懂了,真的。我寫這封郵件給你,隻是為了解除你心中的困惑,我希望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別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許叢的愛情是這樣的廉價易碎。謝謝!另:祝君好!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