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她要自由，他給了
第392章她要自由，他給了
這可不是什麽懲罰，這大概是這兩年以來他聽到過的最美妙的言語。
蘇喬安給他的是恩賜才對。
褚江辭輕輕拍著她後背，無聲勝有聲。
她要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回答，而是一種無聲的陪伴。
即使她不說，他也早就許下了承諾。
滾落進他脖子內的眼淚仿佛已經將他的皮膚灼傷，連冷寂的心都死灰複燃。
不對……
應該說，重逢的那一刻，他就重燃了希望。
蘇喬安不想被人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尤其是褚江辭，她也不想這麽軟弱，可就是忍不住。
她埋頭在他肩窩躲了會兒，默默的伸手拭去了淚痕，方才坐直了身子，“我知道你不是那麽無情無義的人，你們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年，不會連一點感情都沒有。”
褚江辭沒說話，隻是瞳色更深。
她垂眸，沉默著。
許久，她才幽幽出聲，“你別誤會，我不是想翻舊賬，我隻是想告訴你，你不用為了任何人而改變，也不用為了任何人去為難自己，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不用你來幫忙，也不用你來替我擔罵名。”
她是真的沒有怨過任何人，不是因為她聖母，她心大。
而是因為她並沒有資格去指責任何人，褚世雄提出讓他們兩人結婚，是她自己答應的，沒有人強迫她。
那個時候，她明明知道褚江辭心底有他人，說難聽點，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三。
所以兩年前那場鋪天蓋地的謾罵都是正確的，沒有人詆毀她。
她不自重不自愛，隻是……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執著。
褚江辭對她的意義是不同的，她又不是聖人。
她出於自己的私心才會默許褚世雄替他們做的決定，婚後，她也嚐試著去融入他的世界，努力的討好，隻是希望他身邊的人認可她。
她很矛盾，明知道是不對的，還一意孤行。
是她自己把一段久遠的過去看得太重要，還強迫對方也要變得跟她一樣。
她想，如果不是因為孩子的事，她是沒有勇氣再回到這個地方來了。
倏地，冰涼徹骨的手被緊緊握住，縷縷暖意從手掌傳達到她心底。
“我做錯的事不比你少，每個決定都是我自己下的，我不該遷怒於你。”他該怎麽告訴蘇喬安，其實她從來不是什麽小三。
那本來就應該屬於她，隻是被人竊取了。
他不夠了解蘇喬安，蘇喬安卻很了解他。
她說的沒錯，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年，他對薑可柔不是沒有一絲感情。
但他很清楚，那不是風花雪月的男女之情，就好像是精心嗬護了多年的妹妹，忽然要他將這個人給丟棄是一樣的感覺。
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人渣，也無法愈合蘇喬安給她自己烙印下的痕跡。
蘇喬安如果真的有錯，那麽默認了一切還要當逃兵將所有錯誤都歸咎在蘇喬安身上的自己應該罪無可恕了吧？
她好不容易肯回到這個傷心地，一次一次的拒絕他靠近。
他難過也憤懣。
失蹤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無論什麽人問起，他從沒提起過。
消極到他甚至想就那麽死了算了。
那種被四麵八方湧過來的水擠壓著將要窒息的感覺並不好受，他選擇放棄的那一刻猛然想起來，他不是什麽好人，死了肯定也要下地獄的。
蘇喬安不同。
他猛地驚醒，方才醒悟即便是死，他們也碰不到一起，將會到達的目的地也不是同一個，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一路人。
那種恐懼比死亡帶給他的衝擊更加深刻，也就是那一刻迸發了無比強烈的求生欲望。
隻是他太蠢了，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夠走到她身邊，不被她排斥。
她要自由，他給了。
即使那種自由帶來的後果是永遠不相見，他也強迫著自己放開了緊攥著線頭的手，看著她隨風飄遠。
還好，她不是一紙風箏會隨風而離。
她是被豢養太久的家雀，飛的再遠也知道回來。
思及此，褚江辭目光愈發深邃，眼底深處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他伸手捏了捏蘇喬安臉頰，“褚太太這麽容易哭鼻子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蘇喬安眼睛紅紅的，眼裏蒙上了一層薄霧，長睫也濕潤著，一顫一顫，看著怪惹人憐愛。
他心一軟，“謝謝你。”
老實說，蘇喬安的出現帶給了他很多麻煩，同樣，也讓他明白了很多。
就和宋誠跟他說的一樣，蘇喬安身上擁有的是他最缺少的，帶給他的也是最珍貴的。
他對薑可柔好，也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那就跟養寵物是一個道理。
別人眼中，蘇喬安或許當初不該同意，但他卻無比慶幸，她一直都沒放棄。
沒有資格去評判的人，是他。
他說著又忍不住去捏她的耳朵，“你想怎麽做，我都不會插手，我隻是不想你待在我身邊的時候，心底藏著這麽多的事兒。”
“嗯。”她點點頭。
她說過她會努力的學著去釋懷。
褚江辭也在學著尊重她，他憋的很辛苦，隻要她露出一點點不願意的訊息，他就不會逾越雷池半步。
不限製她的生活，也不限製她的交往自由。
他的底線因為蘇喬安而不斷的降低，不斷的更改。
這點點滴滴的改變，蘇喬安都看在眼底。
偶爾會唏噓，要換作兩年前，打死她，她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們兩個人還會心平氣和的走到一起，還會選擇在一起生活。
她本來以為這種平淡如水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可她忘了，如果有人投下一粒小石子，那表麵的平靜也會被激蕩起漣漪。
褚江辭臨時有事要出國，未來一個星期內都不會回國，提前和她打了招呼。
蘇喬安恢複了一個人上下班的生活。
岑川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她縮著手縮著脖子，從律所出來，夜空都開始飄雪花了。
很奇怪，她過去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麽，可自從解開了心結重新接納對方後，她覺得她好像被寵壞了，很嬌氣。
這冷寒的夜裏，她忽然覺得很孤單。
“你還是選擇原諒他和他複合，你真的能夠忘掉過去嗎？”
她正杵在路邊看著街對麵發呆，冰天雪地裏，傳來了不合時宜的質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