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向姨太好了

  給學校煮飯的人，當然還為這一百個學生蒸一頓中午的飯菜，歲數大的叫她向姐，年輕的人都稱呼她向姨。非常能幹，說起話來一說一笑，令人倍感親切，做起事來安排得很有條理，動作幹淨利落。她家裏有個老人和一個在讀師範的獨生女兒，也要畢業了。向姨和她老公在村裏也是有名的勤勞和能幹，種了很多田地為家裏增加收入。所以她為學校煮飯，但從來都不在學校吃一口的，要忙著下田地去幹活或者回家去做一家人的飯。


  向姨知道現在除了中午都隻煮方玢傑一個人的飯，她便主動提出來把鄧芳芳的飯也一起煮起。鄧芳芳不是學校老師，本不同意，免得學校不好管理或者其他人說閑話，但架不住向姨的熱心，並且向姨代替鄧芳芳也征得了他爸爸鄧校長的同意，鄧芳芳便不好推辭，隻說自己必須多出一些米菜什麽的，也就搭夥過來，她也就可以自己多做些生意了。


  今天，向姨煮好中午飯後，便喊了方玢傑和鄧芳芳來吃。待他們來到廚房，向姨正在向為學生蒸飯的大鍋裏加水，她邊加水邊說道：“方老師、芳芳，飯在火邊煨起的，我看人少，猜你們喜歡吃柴火飯，就用罐子煮的。菜在桌子上蓋著的，怕冷了。你們吃了，我一會兒就上來洗碗。”


  芳芳說道:“太謝謝向姨了，您太好了，還把我的都煮起。”


  方玢傑也說道：“向姨，您也就在這兒一起吃了吧。碗我來洗，這些我還能做。”


  “碗我洗我洗，向姨，飯讓您煮我都不好意思，還要讓您洗碗？要不得要不得。”鄧芳芳也說道。


  “那有啥喲。我哪有時間在這兒吃？屋裏還有人，還等著呢。我把水先加好，明天就要蒸飯。”看加得差不多了，便停止舀水，放了水瓢，邊解圍裙邊說道，“那我就先走了，方老師、芳芳你們就自己舀一下飯哈。”


  “嗯嗯嗯，好好。我說向姨還是一起吃了再走。”方玢傑邊揭罐蓋邊說道。


  “走了走了，你們吃。”向姨出門又關好門，便快步而去了。


  鄧芳芳端碗舀起飯來，外麵又有人喊道：“芳芳，買瓶醬油。”


  “誒，來了，馬上。”鄧芳芳停下舀飯，伸著脖子朝門外答應道。


  “看你生意還好啊。”方玢傑接過一碗飯，說道。


  鄧芳芳於是加快了動作，又說道：“生意一般吧，應該是炒菜了才發現差醬油，這種情況多，我就過去吃了。”她迅速夾了些菜在碗裏，端著碗出得門去，邊關門邊回頭又說道，“方老師，你一個人慢慢吃。”


  “嗯，你自己先忙吧，快回來吃好。”方玢傑說道。


  方玢傑邊吃邊等，但始終不見鄧芳芳回來，便快速吃了飯。他找個碗打了一碗飯，又找個碗換筷子每樣菜都挑了些，端著找鄧芳芳而去。


  學校這兒還保留著一個內操場，操場邊上的旗杆微微搖動，花壇裏正盛開著一簇月季花，旁邊好幾簇大紅的端午花開得正豔，惹來不少的蜜蜂上下翻飛。


  拐過牆去，這是一條大路，店鋪的門正對著路。方玢傑進得門去，幾個小孩兒正擠在那兒買東西，好幾個都是拿著一角兩角五角的買著零食，也有個小孩兒拿著一個雞蛋，要換自己喜歡的東西。方玢傑隻好把碗放在櫃台靠邊的地方，說道：“這人還多吔，快買快買。”


  這幾個小孩兒便一致看向方玢傑，很好奇的樣子。鄧芳芳見著方玢傑過來很是欣喜，問好歡迎後又提醒這些愣著的小孩兒快說選的東西，又問拿蛋的小孩兒想要什麽，小孩兒便把雞蛋給了鄧芳芳，又左右瞅了瞅櫃台裏，用手指了指一樣，鄧芳芳便給他取了出來讓他拿著。這些小孩兒都買了東西，但還是都把方玢傑盯著看。鄧芳芳便督促他們快回去，還說他們家裏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等呢，那些小孩兒才出去，有說有笑還互相分著零食吵鬧著走遠了。


  “跟你端來了，我們的大美女太忙了，吃吧。”方玢傑把碗端到中間櫃台上。


  鄧芳芳馬上笑著彎下身，頭埋進還放在櫃台上的手裏，止住笑才抬起頭來站直身子，說道：“方老師你太好了，還給我端來，弄得我點兒都不好意思。”


  “這有啥，吃吧，吃了我端回去洗。”


  “噗”，鄧芳芳吃的一口飯差點兒噴了出來，忙轉過身去包著嘴嚼了嚼，才好好地咳了咳，擺著手說道：“方老師，你的話嚇著我了，還要你去洗碗……”


  “這有啥，我一直都是自己做這些事的，簡單，也不是什麽大事。”


  “要不得，要不得，還是我洗。”鄧芳芳連連拒絕道。


  方玢傑看了看，這是沒隔斷的兩間屋子，店裏的物品不多，但碼得工工整整，打掃得一塵不染，那應該是鄧芳芳每天用雞毛撣子細細收拾的功勞。櫃台旁放著張小桌子，上麵擺放著一部電話，裝在一嶄新的木盒子裏，一半盒子用鎖鎖著，剛好蓋住了數字鍵，隻露出紅色的話筒。裏麵屋子用珠簾隔著小半間，隱約能看到裏麵支著蚊帳的床鋪，還有張小桌子和一些餐具。


  “你太能幹了，膽子大，一個人住這兒嗎？”方玢傑說道。


  鄧芳芳點點頭，說道：“這有啥，我就這兒長大的，沒有什麽怕的。方老師，進來進來，進來坐會兒吧。”


  “不了不了，就在外麵站會兒，我一天就是坐太多了。”


  鄧芳芳便遞了根板凳出來，方玢傑接了出來放在門口，招呼鄧芳芳快吃飯，又說道：“你這兒基本賣的都是些小東西，可不可以拓寬一些？”


  “我們這兒就是地方小，很多東西都是他們趕集自己就買好了，基本都是去一背兜回來一背兜，需求少，也難做。”


  “哦，也是。但你反過來想一想啊，那是因為他們的東西沒地方賣，必須自己背呀；他們想買的，這兒也買不到啊，那是沒辦法。如果你這兒什麽都能賣，這兒什麽都能買，他們還會到街上去嗎？現在這個社會，每個家庭主要勞動力又都在外麵，所以我覺得這肯定是個商機，嗯，大商機。”


  “我也沒勞動力背呀，再說，我們農村，你多收一塊錢，他們心都痛起股股。”


  “哈哈，你就沒算到，假如收了他們的糧食，他們自己就能節約一天時間，還省了力氣，你就算少點兒價做背力錢，他們是肯定願意的；比如肥料這些東西，你給錢找人背來，把背力錢加起賣，會沒人來這兒買嗎?肯定有人啊，他們減省好多，你還能去開批發的，價錢那更合算。”


  “誒，那是哈。背力好找，街上匡老板就說過隻要在他那裏進東西，他還負責給我們送來。我怎麽沒想到呢？隻要有一個人在我店裏帶起了頭，就會接二連三，肯定能做起來。我常想，在這地方，我們年輕人不先變，誰先變？方老師，你是太聰明了，你的點子好，謝謝謝謝你……”於是鄧芳芳邊吃邊跟方玢傑聊開了，還特地打聽了外麵好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