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太守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個從小乖順聽話的女兒,竟然會做出如此違背道義之事?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憤怒,一想到跟太傅結親無望,太守怒火中燒,猛地一巴掌扇過去,險些將水月打昏。
還好,水月身子晃了幾晃,嘴角流出了鮮血,卻一聲不吭,倔強地低著頭。
慕容清風在一旁心疼地聽著,這才知道為什麽太守不同意將女兒嫁給自己,連忙發誓:“太守大人,我來京城是赴京趕考的,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比起未知的女婿,太守當然更希望女兒嫁給太傅的小公子。即使已非完璧之身,豈能白白便宜了你小子?太守眼睛一眯,心中有了計較,當即大手一揮,冷冷道:“那我等著你高中之日,再來迎娶小女,送客!”
慕容清風就這麽被趕出了太守府,而唐水月就此被禁足。
深夜,正當水月手托香腮發呆時,忽然覺出屋內多了一個人影。水月回頭,又驚又喜地撲進慕容清風懷裏,沙啞著嗓音哭道:“你怎麽還敢來!”
慕容清風微笑著抱住她,吻幹她臉上的淚痕,笑道:“你在這裏,就是送了命,我也要來!”
水月感動地抱緊他,呢喃道:“傻瓜!”
“你才是傻瓜呢!”慕容清風憐惜地說:“為什麽要那樣說自己?”雖然兩人感情甚深,但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逾越規矩之事發生。慕容清風沒料到為了和自己在一起,唐水月不惜玷汙自己的清白。
水月回以一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別人怎麽看有什麽關係呢?!”
“月兒!”慕容清風緊緊地抱住水月,情之所動,呼吸加快,熱烈的呼吸緊貼她耳邊,輕聲道:“我真想趕快考試中舉,然後來迎娶你,這樣,我們就能時刻在一起,永不分離了!”
水月仰頭看著他,認真地問:“清風,你真的會娶我嗎?”
“當然!”慕容清風堅定地說。
水月咬了咬牙,忽然下定決心,說:“清風,你帶我走吧。”
“什麽?”
“我太了解我爹了,他不會那麽輕易放過我們的。你帶我走吧,我們私奔,現在就走,再也不要分開!”
“可是……”慕容清風猶疑了。
“你還猶豫什麽?”水月紅了臉,湊近他耳旁,嗬氣如蘭:“月兒……也想早點成為你的人。”
聽了這話,慕容清風一陣激動,按捺不住地吻上了水月的紅唇,臥室內一片綺麗。
林歡沉浸在他們的故事之中,忘記了時間,月亮已經悄悄沒了身影,太陽漸漸升起來。
“還要看下去嗎?”櫻舒不知何時從樹上飛回地麵,來到林歡麵前,收起笛音,戲謔地問道。
林歡紅了臉,轉過頭不說話。
櫻舒伸了個懶腰,打著嗬欠道:“我要睡覺去了。”
“喂……”林歡叫住他,問道:“後來,他們怎麽樣了?”
“後來?”櫻舒轉身,淡定地說:“當然是私奔了。”
“喔……”林歡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在那個年代,一個女子敢於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在乎名譽,水月的大膽令她欽佩。原來,她也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啊……不知為何,林歡忽然覺得水月其實也不是那麽討厭了,不由問道:“那,後來呢?他們過的幸福嗎?”
“幸福?!”櫻舒皺眉 ,像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笑了笑,隨即彎腰,在林歡鼻子上刮了一下,說:“你還真是天真呐!什麽是幸福呢?”
“幸福……就是他說的,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啊。”林歡說著這話,心酸地想起北辰夜星,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幾個轉,終於忍住沒讓它掉下來。
櫻舒看著麵前倔強的女孩,強忍著淚珠的樣子令人疼惜,但他卻隻是兀自說道:“是啊,他們是曾經有過幸福的,不過那是在慕容清風高中之前。”
“為什麽?”林歡疑惑地抬起頭。既然他高中了,那麽太守應該不再反對了,兩人能夠光明正大在一起了,應該更加快樂才是。
“男人嘛,從來都是動情容易守情難。你看看現在這個社會,滿大街的男人包二奶找小三,越是有錢的男人身邊的女人也越多,誰會對自己的老婆癡心一片呢?三妻四妾從來都是男人們的夢想,從古至今都不曾變過。”
櫻舒淡淡說來,聽在林歡眼裏卻倍覺淒涼。想起水月那涼薄的笑容,林歡似乎明白了什麽,不禁同情起她來,她扯了一把地上的青草,輕輕地問:“你的意思是說,慕容清風後來背叛了水月?”
“背叛倒談不上。三不五時帶回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是常態。這叫喜新不厭舊。”櫻舒說。
“那……水月她豈不是很傷心很難過?”林歡問。
櫻舒想起很多年以前,他無意中飛過慕容清風的莊園,看見唐水月黯然神傷的眼睛,沒說話。
“可是,這跟她成為吸血鬼有什麽關係呢?”
櫻舒帶笑問林歡:“如果你是她,生在那樣的年代,不惜自毀清譽,背叛家人,深夜私奔,可是後來,當初那個說一生一世都會愛你疼你的人卻朝三暮四,每天帶新鮮的女人回家,你能忍受的了嗎?”
“不能!”誰也不是聖人,付出了感情當然希望能有所回報,孤注一擲地跟著他,當然希冀他也能給得起一生一世的愛情。
“那你會怎麽做?”櫻舒有趣地看著林歡,等待著她的答案。
“我……”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林歡最終還是咬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被唐傑背叛過一次,但至少他選擇了坦誠相待,若是水月,日日麵對著那個心愛的人,不能與他分開,卻又不得不與別人一同分享他的愛,隻怕是個女人都會嫉妒發狂吧。
“這樣啊……”櫻舒笑了,然後用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聲音說:“水月哭過也鬧過,一開始還有用,時間久了,慕容清風完全把她當作透明的。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很可怕啊,後來,水月害死了慕容清風新寵的一名侍妾。慕容清風一怒之下,動手掐死了她。”
林歡駭然聽著這一切,張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愛成恨,真的,會有那麽恐怖的故事嗎?
櫻舒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剛好無聊,便救了死亡不久的水月,讓她成為了吸血鬼。”
“哦……原來是這樣。”林歡呐呐地說。
“還有什麽問題嗎?”櫻舒站起來,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陽光下他欣長的身材顯得格外優雅慵懶,自有一股令人賞心悅目的氣質。不過,看多了帥哥的林歡再也不是過去那個什麽也不懂的花癡女了,林歡也站起來,搖著頭疲憊地說:“暫時沒有了,我也累了,想睡覺去”,說罷搖搖晃晃地走了一步,也許是坐得時間太久了,大腿竟然發麻,整個人的身子忍不住一歪,櫻舒及時扶住了她,並不露痕跡地將她摟入懷中,關切地問道:“你怎樣,還好吧?”
不知為何,聽著他暖暖的帶著調戲的語調,林歡莫名地覺得心慌,急忙閃開身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憋紅了臉小聲說:“沒事。”
她的反應全都落入了櫻舒眼裏,櫻舒不禁露出邪魅的笑容。就在兩人準備進屋時,身後卻傳來了一陣響聲,隻見水月扛著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極速而來,又從容地停在兩人麵前。
“你……你又做了什麽?”林歡指著水月肩上的男子驚訝地問道,這男人看上去很健壯,水月卻輕而易舉地扛著他來回行走,果然魔的法力就是好用啊。
水月瞥了林歡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直將肩上的男子放下來,而後打橫抱起,走進屋內,大咧咧地放在了唯一的一張床上。
林歡與櫻舒隨後進了屋,水月看著昏迷不醒的男人,他有著好看的麵容,五官清秀,雖然眉頭緊皺,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不知為何,林歡總覺得此人似曾相識,然而沒理由會認識他呀,畢竟這是遙遠的西藏,而且他還穿著僧袍!看來,又是水月想要引誘男人而後吸取陽氣,深呼吸了一口氣,林歡不由得叉著腰指責水月:“你的過去的確令人同情,但是你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背叛了你就憎恨全世界呀!雖然你是吸血鬼,可是難道就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報複嗎?你知不知道,人的心,因為有了仇恨才會變成魔鬼,如果你可以放下過去的那些傷害,活著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水月莫名其妙地聽著這番莫名其妙的理論,又看了看一旁看好戲的櫻舒,馬上明白過來,不滿地瞪了櫻舒一眼,水月才冷冷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星星沒能殺了你,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永遠為所欲為,你所做的一切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林歡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那麽多勇氣,反正看到床上的男子,聯想起上一次看到的一幕,就不自覺地教訓起水月來。此刻完全忘了自己的小命隨時可能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