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刻骨銘心的愛情
什麽叫不小心掉進江裏？電話那頭的唐傑無聲地笑了笑，他才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一個成年人，會一不小心掉進江裏嗎？
事實上，成年人的確不會無緣無故掉進江裏。但是，林歡又怎好說出她是被雷劈了，這比謊言更令人無法置信。
“不可以嗎？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過。”林歡準備掛電話了。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唐傑急忙喊住林歡，問道：“你需要多少，我給你打過去，你把卡號發過來。還有，什麽時候回來，我們能見一麵嗎？”
林歡猶豫片刻，說：“這邊出院手續辦好就準備回去了，回去後還有些事要處理，總會有機會見麵的。”畢竟，借了人家那麽一大筆錢，也不好連現身都不肯吧。
在唐傑的幫助下，林歡這才還掉了醫院的欠款，又買了回蘇州的機票，整個人幾乎要累癱了。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裏，林歡不斷問自己，接下來要怎麽辦呢？不管那是不是個夢境，真希望那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很想再回到北辰夜星身邊。但很顯然，不可能再坐船出遊，然後一個雷劈把她送還到那個世界吧？再怎麽幻想，這種毫無邏輯的事情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發生在她身上。再說，萬一真的再次穿越了，回到的是另一個時代，或者去了那個異界卻找不到夜星怎麽辦？一切都隻能等先回到蘇州，待自己穩定下來再作打算。
讓林歡沒有想到的是，失蹤一年，回到公司，竟然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審視她。後來，公司一名好心的清潔工阿姨告訴她，每個人都以為她一年前在麗江殉情自殺了，甚至有些同事紛紛“好心”地安慰她。本以為時間長了，流言自會消逝，隻可惜，林歡低估了人們消遣娛樂的能力，“為情自殺”這種事特別容易被當作談資。
這天早晨，她將整理好的資料報表交給經理，經理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她胸前兩片桃紅，微笑道：“小林啊，下班後一起去吃頓飯怎麽樣？”
林歡在心底惡心地鄙視了他家祖宗，爾後不得不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說：“經理，有什麽事嗎？”
經理示意林歡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林歡忐忑不安地關了門，胖經理立即露出了本相，大手直接覆蓋在林歡纖指上，流著口水說：“小林，我知道你以前失戀了想不開，人生嘛，還不就那麽回事，何必那麽在意？今晚跟我去吃飯吧，下個月公司要從內部升調一名行政部經理，咱們一起討論討論這個問題？”一邊說一邊將爪子慢慢向上移動，林歡強忍著惡心，任由胖經理的手快伸到手臂上，這才忽然閃身，紅著臉說：“經理，下班後我有事要做，您還是找別人吧！”
“小林，你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呢？你對那個男人用情專一，他最後還不是娶了別人？你還不如跟了我……”
經理對辦公室裏的美女同事們沒少下鹹豬手，隻是林歡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這其貌不揚的人也會引起他的注意。在心裏詛咒了死胖子千萬次之後，林歡終於打開門逃也似的狼狽離開。
沒想到，第二天林歡就被公司以“無故離職一年”為由辭退了。該死的色狼，姑娘我離職一年怎麽了，三個月前你怎麽不開了我？林歡狠狠地詛咒了胖經理之後，坐在租住的小房間裏發呆。說實話，這段時間，她倒也沒什麽心思上班，每日裏恍恍惚惚的，似乎都能見到北辰夜星的影子。一切到底是不是個夢呢？雖然不願相信醫生的話，但現在，林歡逐漸接受了老醫生的說法，是自己在昏迷中意識仍舊清醒，所以才會有那樣美好的夢境吧。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愛情，也隻有在古代，男人們才會對感情如此執著。自己在夢中曾經曆了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情，也該清醒了。
就算那不是夢境，又能如何呢？已經回到了這個金錢至上的21世紀，不可能再回去了。難不成再莫名其妙地殉情？夜星，夜星，你到底是一個美好的夢，還是一個真實的人物？好吧，就把他當作心底最溫暖的記憶，明天，該收拾精神，抖擻起來去工作賺錢，不然就要餓死了。
深夜，北辰夜星坐在陽台的藤椅上，自19層的落地玻璃窗前注視著這個繁華的世界。一千年的漫長時光，他終於等待過去了。隻是，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屬於她的時代，又會與她在什麽時候相見。他已赫然變成一名人類男子的模樣，一頭漆黑如玉的長發早已被修剪得幹淨俐落，換下長袍，常年穿著白色西裝，他仍舊是那個風度翩翩的迷人美男子。
南宮孤月窩在真皮沙發上，麵前的玻璃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從超市買回來的花生米：椒鹽花生米、糖醋花生米、魚皮花生米、水煮花生米，以及一瓶陳年紅酒。他從一個水晶碟盤裏撚起幾顆花生米，從高空拋入嘴中，抓起紅酒咕咚咕咚喝了兩口，衝著陽台上的北辰夜星喊道：“喂，我們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如果她不出現怎麽辦？”
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舒適便服，正在瑜伽墊上做著高難度瘦身瑜伽的紅玉立即怒目：“你閉嘴！沒人叫你陪著等，不願意你可以離開。”
南宮孤月無奈地換了個姿勢，閑適地聳了聳肩說：“我是無所謂，就怕有人等不及了。”
紅玉瞟了北辰夜星的背影一眼，在燈光的映襯下，他那高大健美的背影反而流露出幾分孤寂。是啊，在這個地方已經等了十年，她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出現？白娘娘隻說是千年之後，但到底什麽時候卻沒有準信。離相見的時間越近，夜星似乎越緊張。
就在兩人以為北辰夜星不會回答的時候，北辰夜星卻忽然淡淡開口道：“已經等了一千年了，還在乎再等幾年麽？”
紅玉默然起身，從冰箱裏取出一瓶檸檬綠茶喝了，坐到南宮孤月身邊，深吸一口氣，這才將埋藏心中許久的疑問緩緩問了出來：“可是主人，經曆了千年時光，林姑娘應該已經轉世投胎很多次了。就算再次見麵，您還能認出她來嗎？而且，她會不會還記得那些事？”
北辰夜星的背影驀地一僵。這個問題是他一直回避，卻又不得不去思考的。千年的等待裏，他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此刻他也正是這樣回答紅玉的：“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認出我，但我一定會知道是她。如果她沒有了記憶……”
“是啊，如果你等了她一千年，可是她完全不記得你這個人，那可糟了。”南宮孤月好死不死地吞了一顆花生米說。
北辰夜星沉默半響，抬頭看看一片漆黑的天空，想起一千年前的夜晚，她曾依偎在他身邊，輕輕地在他耳畔說，永遠也不想再分開。笑容慢慢爬上北辰夜星的臉，他慢慢地說：“如果她不記得我了，那我就再讓她重新愛上我。”
“如果她已經有了愛人呢？我是說，比如她已經結婚有老公，並且生活得很幸福呢？”
“不會的！”北辰夜星驀地轉身，雙眼瞳孔卻猛地收縮了一圈。
南宮孤月站起身走到北辰夜星麵前，拍拍他肩膀，笑眯眯地說：“放鬆，老弟！現代可不是一千年前，結婚了還可以搞婚外戀嘛。再說，你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你等了她一千年，如果她已經結婚或者有男朋友了，那你搶過來不就得了！”
不料北辰夜星卻無力地搖搖頭，說：“如果她真的很幸福……那我不會去打擾她，隻會靜靜地關心她，默默地守護她。”
南宮孤月歎口氣，將右手的紅酒一口氣喝完，抹了一把嘴，說：“別那麽灰心嘛，一切都等你找到她以後再說，我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你一定會等到她的。”同時安慰自己，皇天不負有心人，時間久了，我的用心，難道她還看不出來嗎？
北辰夜星苦笑一聲，搶過南宮孤月手裏的紅酒，責備道：“你這隻饞貓，少喝點酒會死啊！還偏要喝1983年的裏鵬，你知不知道有多貴啊？！”
南宮孤月嬉笑道：“別這麽小氣嘛，你現在可是身價千萬的歡星科技老板哎，多喝幾瓶又不會破產。”
“我真奇怪，你怎麽就喝不醉呢？”北辰夜星無奈地說。
“沒有酒的人生是多麽寂寞呀，如同沒有花生米，你叫我這上千年時光怎麽打發？”南宮孤月笑著說。
“好了好了，夜深了，睡覺吧。”紅玉拍拍掌，在這裏，她就像是個管家，安排著這兩個大男人的飲食起居。
一千年來，幸好有他們的陪伴，才不至於過度寂寞。可是歡歡，你要早點出現才行，我等不及了！北辰夜星走回臥室，躺在軟床上，閉著眼睛想起林歡的笑容，慢慢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