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幸福的味道
林歡破涕為笑，撲進夜星懷裏，感受著一種叫幸福的味道。
夜星輕柔地拍著她的背，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傻丫頭，以後不準再這麽說了。和你分開，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意義。為你而死，怎麽會不值得呢？”
林歡感動地點點頭，心中暗道：我也是。如果真有那一天，就讓我們一起死去吧。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死後一起下地獄，還有誰能阻擋？
夜星不放心地補上一句：“再說，吃了狐妖修煉幾千年的內丹，我的靈力大大提升，以後和你在一起也不怕靈力消失，想死也沒那麽容易呢。”
林歡一個勁點頭。是的，無論生死，不離不棄。再也不會說分開了。
菱花中，一對緊緊相擁的身影，滲出幸福的味道，滿室溫暖。
藍宇笑容滿麵地走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霎時變了臉色。腦海中一時間閃過無數念頭。打斷他們，然後呢？殺了她，還是繼續寵愛她？站在殿門口，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們，良久，藍宇轉身離去，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翌日清晨，金碧輝煌的藍月國政要大殿上，眾大臣們驚恐地發現，他們的國王藍宇身邊，坐著傾國傾城的王後殿下，鳳耀國嫁來的公主鳳蝶舞。大臣們在交換幾個眼色之後，幾個老臣私下議論，國王果然無比寵愛這位王後，不僅為了她廢除後宮，甚至不顧祖宗法度擅自帶她上議政大殿，成何體統？
藍宇目不斜視，眾臣子的紛紛議論卻清晰地傳到他耳朵裏。氣定神閑地理了理繡著龍吞天下的玄色衣袍，心內暗暗慍怒，臉上卻是漫不經心地問道：“諸位賢臣，有關於天獵國使者提出的要求，可有主意？”
大臣們傾刻噤聲，剛才還悉悉索索的大殿立刻鴉雀無聲，一個個低著頭，盡量彎腰，恨不得國王看不到自己。坐在一旁的林歡忍不住唇邊浮出淡淡嘲笑。
藍宇環視殿內，忍不住怒由心生，盛氣淩人地問道：“怎麽，一個個都成了啞巴？剛才不是還挺能說的嗎？”
大臣們大氣也不敢出，誰不知道這位新王脾氣暴躁，三不五時就廢除一名臣子，就連開國老臣都被他攆回家修養了。
一名老臣竟昏倒過去。“噗通”聲在靜寂無聲的大殿內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藍宇皺眉，強壓下滿腔怒火，若無其事地揮揮手：“拖下去！”
兩名帶刀侍衛立刻上前，將老臣拖出殿外。眾臣知道，這老臣明天開始是不用再上朝了。
正當滿殿臣子各懷心事地保持沉默時，宣禮太監尖聲細氣地喊道，天獵國使者來了。
好戲就要開場了。藍宇瞥了林歡一眼，見她目不轉睛地注視大殿前方，略一揮手，眾大臣便自覺退向左右兩旁，大殿中間空出一片，天獵國使者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地上了殿。
“尊敬的國王陛下，請問關於兩國交好協議，貴國是否已經有了結論？”開口的是天獵國使者團的代表，滿臉絡腮胡子的周誌忠。
他雖然開口稱“尊敬的國王陛下”，但那雙鷹眼卻滴溜溜兀自朝林歡轉個不停，而傲慢的口氣裏更是聽不出半分尊敬。
藍宇微微一笑，淡淡道：“關於這件事，本王還需再仔細斟酌，使者遠道而來，不妨在敝國多做休息，本王一定會給使者一個滿意的答複。”
周誌忠又矮又胖，滿臉胡子，小眼睛眯起來幾乎看不見，肥厚的嘴唇上有一烙八字須。此人一臉奸相，不知為何，林歡卻下意識覺得，這個人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果然，周誌忠連連搖頭：“國王陛下，後天我們就要啟程回國，時間不多，還請您考慮清楚，以免做了錯誤決斷，後患無窮！”他的話無形中在隱隱威脅藍宇，如果拒絕條件，後果你們可承擔得起？
藍宇握緊拳頭，臉上卻雲淡風輕：“使者為何急於回國，莫非是本王的屬下招待不周？”藍宇不答，卻故意轉移話題。並非他害怕天獵國，而是心中已有另算。
周誌忠眼神向後斜瞥了一眼，旋即又拱手笑道：“陛下多心了。隻是我們天獵國政事繁忙，不便久留。”
雙方你來我往，盡是些綿裏藏針的話語。林歡聽得不耐煩起來。就在這時，周誌忠身後一位瘦高的中年人盯住林歡，冷冷問道：“請問國王，您身邊的女子是何人，國王陛下上朝卻帶著女人，莫非是輕視我們天獵國？！”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責難。從他聲音裏冷冷的語氣裏，林歡聽得出來，在這個時代，即使是帶著王後上朝，恐怕也是匪夷所思的。果然，當藍宇漫不經心地說出她的身份後，那中年人滿臉憤慨：“國王陛下！讓一個女人高高在上，我們卻要給她行禮，難道是欺侮我天獵國嗎？”
藍宇微微一笑，並不答話，眼神卻看向林歡。
林歡會意，淡漠道：“使者這話倒讓本宮不解了，在你們天獵國，女人也許是卑劣下賤的。可是在我們藍月國，女子擔負著生養下一代的責任，並不比男人的地位低下！使者您的母親和妻子身份卑微，可是我作為藍月國王上的妻子，藍月國的王後，在我藍月國，受你叩拜行禮，有何不可？”
林歡一番話讓大殿上眾臣子又驚又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又看看麵無表情的國王，眾人聰明地選擇了沉默。
瘦高個似乎未料反遭一腔侮辱，不由怒目相視，指著林歡道：“好一個大膽的女人，你！”
林歡無視使者責難，衝藍宇溫柔一笑，問道：“陛下，可曾聽過一個故事？”
藍宇裝出一番感興趣的樣子，支起下顎，攬過林歡的纖腰道：“王後要講什麽故事，孤王洗耳恭聽！”兩人在大殿上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完全忽略殿下眾臣與使者的感受。大臣們對王後一陣憤慨的腹誹。天獵國的使者團則在周誌忠的一個手勢下迅疾保持安靜。
林歡順著周誌忠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掰開藍宇摟住自己的大手，無奈那雙手掌又不死心地貼了上來。林歡強作歡笑，狠狠瞪他一眼，聲音卻平靜得沒有一絲色彩：“從前有一個獵人，騎著他的馬，帶著獵犬去山裏打獵。獵人一邊駕馬一邊揮鞭‘快點，再快點！’，那馬受不了獵人的鞭子，忍不住口吐人聲說‘又想讓我跑得快，又不讓我吃草，我不跑了！’獵人聽到馬會講話，嚇得從馬背上翻滾下來，帶著獵狗一路跑出森林，來到河邊，剛想休息，隻聽那獵狗卻說‘嚇死我了，馬居然會說話。’獵人聽了，當場被嚇死了。”
藍宇聽畢，撫掌大笑道：“說得好！王後果然講得好故事！畜生也會說人話嗎？”言畢，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瞥向使者團。
林歡看定周誌忠身後一位神情淡薄的男子，唇角勾起笑容，淡淡道：“陛下，主人教導無方，狗才會狂妄叫囂啊。”出乎意料地，那男子恍若未聞，反而衝她邪魅一笑。一笑間仿佛融化了滿殿冰冷的氣氛，雖然他很快斂去神采，林歡依舊感到強烈的不安。
這股不詳的預感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午間，林歡與夜星一起去找南宮孤月，卻在半路遇到了披頭散發，看上去狼狽不堪的藍靈兒，她一路跌跌撞撞衝過來，見到林歡便跪下來抱住林歡的大腿，淚流滿麵地祈求道：“嫂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我！”她身後跟著一行婢女太監，一個個都行色匆匆，麵有憂色。
林歡一怔，很快拉起藍靈兒，柔聲安慰道：“靈兒，你先起來，有什麽事慢慢說。”
藍靈兒卻執意跪地不起：“嫂嫂，隻有你能救我，你不答應，靈兒，靈兒……”
“好好好，我一定幫你。”林歡笑著拉起藍靈兒，陪著她走到涼亭裏，見她雙眼哭得紅腫，以為是為了冷驚風，便不以為然地說：“靈兒，你放心吧，冷驚風很快就會放出來的。”
藍靈兒抬起頭，麵容憔悴：“嫂嫂，你還不知道嗎？哥哥要我嫁給天獵國的國王，明天就隨使者一起回朝。”
“什麽？”林歡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怎麽會這樣？天獵國使者提出的條件不是這樣的。”
藍靈兒雙目赤紅，剛剛止住的淚水忍不住又掉下來，說：“我也不知道，中午王兄去了冷心殿一趟，突然告訴我這個消息。嫂嫂，靈兒不想嫁去天獵國，你答應過靈兒會幫我和驚風……嫂嫂，靈兒懇求你，救救我吧!”
林歡試圖安撫她的情緒，聲音溫柔卻有一股堅定的力量，緩緩道：“靈兒，嫂嫂答應你的，一定做到，你放心。我這就去找你王兄，你先回冷心殿好好歇著，別多想！”
在林歡的再三安慰與保證之下，藍靈兒這才跟著婢女回了冷心殿。遙望著藍靈兒瘦弱的背影，林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