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將計就計
朝堂之上,李福全一臉惋惜:“景王,就算周濤輕薄歌女,也罪不至死啊。何況,那歌女隻是一名卑賤的平民,貴族能看上她,是她的榮幸。”
雲飛揚厭惡地瞥了李福全一眼,不屑爭辯。
桑諾尖聲問:“景王,你欺君罔上之罪還未治,怎麽又擅自殺人呢,這不是目無法紀嗎?”
龍椅之上的鳳燕北眼神動了動。
從殿外傳來林歡清麗動聽的聲音:“人是我殺的,桑公公有什麽疑問嗎?”
桑諾神情一滯,沒料到公主也會上殿,更沒想到計劃被打亂。
鳳燕北驚喜地走下金殿,握住林歡的手問:“姐姐,你怎麽來了?”
林歡笑盈盈地說:“姐姐殺了人,來認罪來了。”
鳳燕北笑道:“姐姐何罪之有?”
陛下說了公主無罪,偏偏李福全不要命地問:“公主,依我鳳耀王朝法度,貴族哪怕殺死卑賤的平民也不會受到懲罰,何況周濤並未傷害到那歌女,公主殺他所謂何故?公主纖弱女流怎敢殺人,隻怕是替人擋罪吧?”
林歡轉身盯住李福全,冷冷問道:“我說人是我殺的就是我殺的,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李福全忙躬身道:“臣下不敢。”
“不敢就好。”林歡緩步走向李福全,臉上卻掛著莫名的笑容:“若論王朝法度,我記得的確是以等級來論罪。貴族殺平民無罪,王族殺貴族亦無罪,是吧?”
李福全身子一顫,額頭上泛出冷汗:“是,是。”
林歡笑得益發燦爛:“那麽,如果現在我看你不順眼,想殺了你……”“唰”地一聲,林歡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笑盈盈問道:“也無罪,是吧?”說到後來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婉轉如鶯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金殿上。
李福全再也支持不住,轟然跪在林歡麵前告饒:“公主恕罪,公主饒命……”
林歡環顧大殿,高聲問道:“如果周濤可以肆無忌憚強搶民女,那麽我今天殺了你們全部,是不是也符合法度?
大臣們慌忙下跪,磕頭如搗蒜,不知道回答什麽。
鳳燕北皺起眉頭,姐姐今天是怎麽了,看這招式分明是替景王脫罪來了。
林歡滿意地收起匕首,朝李福全望了一眼道:“我看你不順眼,很想殺了你……不過……算了,今天我不想殺人,你滾吧。”
“是,是……”李福全跪著倒退出去。
“且慢!”身後傳來鳳燕北冰冷的聲音。
李福全和桑諾同時一僵。
“既然公主看你不順眼,從明天開始,你便不用上朝了。”鳳燕北這話,分明是罷了李福全的官。這倒是意外之喜。
鳳凰池內,姐弟二人坐在龍鳳呈祥白玉桌旁,品著茶果。
“弟弟,今天姐姐魯莽行事,你生氣嗎?”
鳳燕北笑道:“姐姐說什麽呢,你若看不順眼,便將這滿朝文武都罷了,弟弟也聽憑姐姐做主。”
林歡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弟弟這話說笑吧。”
鳳燕北眼神裏有掩不住的寂寥:“姐姐,這天下,人人都說是我的,我卻不想要;我想要的是平凡的手足之情,夫妻之愛呀。別人不了解我,姐姐難道也不知道嗎?”
林歡心中歎了口氣,問道:“弟弟以為今日我真是幫景王麽?弟弟心中,景王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鳳燕北思索片刻,沉聲道:“他睿智多謀,足當大任。隻是似乎居心叵測。”
林歡正色道:“弟弟,姐姐今日來找你,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鳳凰池邊,秋風乍起,片片楓葉打著旋兒飄落在清澈如鏡的水麵上。林歡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靜靜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君王,她這具身體的弟弟。
許久的沉默過後,不出所料,這位憔悴的國王點了點頭,眼中竟閃爍著難得的光彩。
喧鬧的國都大街上,李福全垂頭喪氣地走著,麵前忽然人影一閃,還來不及反應,便已昏迷過去。
再度醒來,睜開雙眼,嚇了一跳。
兩道森然冰冷的眸子正盯著自己,冰眸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屢次欲陷害的雲飛揚。
“你……你想幹什麽?”李福全牙齒打顫。
雲飛揚道:“隻要你乖乖聽話,本王保證你什麽事都沒有,否則,這沒蠱屍之毒,便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一寸一寸吞噬你的筋骨血肉,痛不欲生。十二個時辰之後沒有解藥,你便屍骨無存。”
李福全與死去的周濤同樣是桑諾的義子,不同的是他聰明得多。被景王抓獲,自己的利用價值無非是對抗桑諾。然而想起一家老小……李福全咬牙戰戰兢兢地說:“王爺有所差遣,小人莫敢不從。隻是小人的家屬……”
雲飛揚道:“放心,你的家屬我已派人安頓好,你若合作,事後便能與他們一起遠走高飛;不然,他們的下場和你一樣。”
還有還價的餘地嗎?李福全無奈地點了點頭。
一輪圓月清新如洗,林歡坐在回廊上托腮望月,神情惘然。
夜星修長十指勾著一縷長發,淡白的月輝襯得他雙手瑩白如玉,骨節分明。慵懶性感的雙唇勾起:“笨女人,想什麽呢?”
“星星啊,我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做也是錯,不做也是錯的事。”
夜星嗤笑:“既然做不做都是錯,那就按照你心裏想的去做啊。”
林歡轉頭,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夜星一張性感妖豔的臉上,墨發無風自飄,豐姿典雅。
薄逸雙唇猝不及防地吻了上來,清甜的氣息壓住了她的柔軟香滑。回過神來,林歡臉頰緋紅,惱羞地欲推開他,不料身子被風一卷,整個人便輕輕落入他懷裏。
林歡偷眼看他,一雙好看的鳳眼微微斜眯,眼神雖閉卻有幾許柔情。胸腔的某一角被柔軟擊中,不由自主沉淪在他的深吻裏,唇舌相交,一片灼熱氣息。感覺到身體在逐漸沸騰,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時,夜星忽然放開她,似笑非笑地問:“女人,吻夠了嗎?”
大腦突然從空白檔調換到窘迫,林歡嬌叱:“明明是你先非禮人家。”
夜星壞笑道:“不是某人先看我看得入神了嗎?”
林歡故意轉移話題:“喂,你還沒告訴我,前幾天晚上你一夜未歸,到底去了哪?”
夜星愛憐地刮了一下她的鼻翼道:“女人,你要問多少次?你就當我是在暗中保護你就行了,難道沒有我摟著你入睡,不習慣了嗎?”
“你——哼,誰稀罕呀,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覺呢。”
“那好吧,既然不稀罕,相公今夜就不打擾娘子了哦。”臉上帶笑,內心翻滾。歡歡,我多想擁你入眠,多想安靜地守在你身邊。但是不行,若日日荒廢修煉,我怕有一天,再也不能像這樣和你一起看月色,不能保護你。
回廊轉折處,遠遠地,雲飛揚背手而立,目光追隨著月下那一對相依相偎的璧人。冷寂月色將他的身影拖得修長。夜風掀起他湛清的衣袍,在身側淩空翻飛著。
原以為他隻是開玩笑,誰料半夜醒來,素臂一伸,枕邊空空如也。迷糊中林歡一驚,睜開雙眼,夜星竟真的不在身邊。清晨再次醒來,他卻又笑眯眯地望著自己,問他去了哪,夜星含糊不答。也罷,等這件事做完了,她正好有些話要跟他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