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雙色龍珠

  是夜，景王府中，燈火點點，人影綽綽。


  林歡痛苦地坐在一張華麗大床上，渾身又冷又熱的痛苦扭曲了她的表情，全身108處穴位更是痛癢難耐，痛如撕心裂肺，癢得百爪撓心，偏偏動彈不得。可惡的雲飛揚，竟然使出這麽卑劣的手段來對付一介弱質女子。在這異界大地，果真處處充滿危險。從來到這個世界便驚險不斷。隻是，這次沒有楚嘯天臨空而出，也沒有夜星的俊朗身影。想到夜星，林歡痛苦的表情勉強露出一絲平和的笑容。即使暫時不能救她，但她也知道，夜星必定就在附近。她相信夜星不會拋棄她，一定會守護她的！


  雲飛揚剔著指甲，轉過身去，似不忍看見美人受如此折磨，慵懶問道：“公主，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你和那名男子究竟是何關係？他是不是藍月國的暗衛？”


  林歡狠狠咬牙道：“我說了，他不是藍月國暗衛，我也不是你們的公主。信不信由你！”


  “換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和藍月國的暗衛冷驚風在一起？難道你想背叛自己的國家嗎？”


  “他說他是鳳耀國聖騎士，你不要血口噴人！你不就是想殺我麽？上次那些人也是你派去的吧？何必浪費唇舌，不如殺了我！”林歡痛苦地閉上眼睛。


  雲飛揚轉過身來，欣賞地看著林歡的表情，淡淡笑道：“隻怕你想死還沒那麽容易呢！這冰火九重天的滋味如何？”


  屋頂上的夜星不由握緊了拳頭，正欲衝下去救走林歡，屋內卻施施然走進一名白發女子，正是那日施毒的魅兒。見此情形，夜星再度封閉氣息，雙手關節卻變得蒼白如紙。


  魅兒衝林歡嫵媚一笑，轉身貼上雲飛揚的胸膛，嬌聲道：“主人，再過一個時辰，她便將受盡九重天的摧殘而身形俱滅，要給她壓製毒性麽？”


  雲飛揚不動聲色地推開魅兒，走到林歡麵前，附身看著她，邪笑道：“聽見沒？你如果不說實話，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好活。”


  林歡用冰冷仇恨的眼神死死盯住雲飛揚，縱是冷酷無情的雲飛揚也嚇了一跳。嬌弱無比的公主真能保密至此麽？雲飛揚心裏不由得有了幾分動搖，嘴裏便吩咐道：“魅兒，拿雙色龍珠來。”


  魅兒一怔，雙色龍珠能夠檢驗凡人說話的真偽。一旦雙色龍珠認定林歡說的是真話，將會渾身綻放藍色光芒；相反則渾身血紅。她曾屢次見識過雙色龍珠的靈力，據說是王爺的得道真師傳給王爺的。但每使用雙色龍珠一次，便要耗盡王爺許多體力，隨後七日內不得動用體力，否則將筋脈耗盡吐血而亡。


  聞聽此言，魅兒自是不情願地問道：“王爺，值得為她動用雙色龍珠麽？”


  雲飛揚劍眉一挑：“本王的吩咐，何時輪到你來質疑？”


  “是。”


  魅兒氣呼呼地取來雙色龍珠，交予雲飛揚。


  雲飛揚手捧雙色龍珠，一提真氣，緩緩罩住雙色龍珠，沉聲道：“你既然稱自己不是公主，那可敢對著我的龍珠，把你的來曆再說一次？”


  “說就說，十次一千次也是這樣。我叫林歡，隻是個普通女子，並非什麽公主。”


  雙色龍珠逐漸被一層淡藍色光芒所掩蓋，那光華越來越強烈，到後來竟將整間屋子照得亮如白晝。


  雲飛揚明顯一愣，再次追問：“你與冷驚風是何關係？”


  “素不相識，他受傷在身，我照顧他，如此而已。”


  “那名黑衣男子可是藍月國暗衛？”


  “他是我的朋友。”


  自始至終，雙色龍珠隻是散發出淡藍色光芒，那光芒還兀自流轉，柔和中透著一種奇異的神采。


  雲飛揚緩緩收回真氣，將雙色龍珠交予魅兒，鎖眉不語。雙色龍珠從未出錯，更是師尊得道時所傳給他的寶物，因此他不得不相信林歡並非公主。


  “給她解毒。”雲飛揚吩咐。


  “主人？”魅兒再次吃驚：“解毒之後，她便不再受我們控製。”王爺何時變得如此憐香惜玉起來，莫非也看上了這妖魅公主。


  雲飛揚不耐煩地說：“你什麽時候開始聽不懂我的話？”


  “是，魅兒這就為公主解毒。”魅兒低頭，眼中盡是哀怨。


  一道暗紅色指甲嵌入林歡額間，頓時鮮血如注，林歡驚嚇得閉上眼睛，感受著五內俱焚的痛苦，心中恨恨道，雲飛揚，我不會忘記今日你給我的痛苦。


  片刻，魅兒收回左手，念了三句咒語，林歡額上的傷疤竟奇異地愈合了。


  “主人，冰火九重天已解，我們無法再下一次這蠱了。”魅兒低聲道。冰火九重天是一種霸道的苗疆蟲蠱，施蠱之人以自己的鮮血做引，中蠱者每隔三小時便痛苦一次，若沒有施蠱之人以鮮血配合藥丸壓製，將痛苦無比。但這蠱在同一人體內隻能下一次，若下第二次，則施蠱之人與中蠱之人會同生共死。若中蠱之人命短，施蠱者也無藥可醫。故此一般冰火九重天之蠱同一人身上隻能下一次，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嗯。”雲飛揚點了點頭。


  “砰”一聲，林歡昏倒過去。


  雲飛揚急切衝過去，探查著林歡體內氣息，一邊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魅兒委屈地看著雲飛揚道：“主人，剛才我給她解毒之時，發現她體內似乎還有另外一種蠱。”


  “什麽？”雲飛揚與屋頂上的夜星同時大吃一驚。


  雲飛揚怒氣衝衝地問：“是什麽蠱，何人所下？”


  “這應該是牽機魂。施蠱者以自己的血液與咒語暗暗施在她身上，中蠱之人毫無察覺，亦不會有任何痛苦。但在施蠱者想要找到中蠱者時，用自己的鮮血引發咒語，便能知道中蠱者確切位置。這蠱原是月亮家族祖傳之法，相傳在藍月國還沒有建立之時，藍月國先祖本是遊牧家族，四處征戰。不少王子在戰亂中流離失散，因此專門用來施在藍月王朝的王族身上，以便尋訪。”魅兒是毒心聖手的王府鬼醫，天下間人人皆知她醫術高超，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又有誰知道，白發聖醫魅兒亦是一名下毒與下蠱的高手，其對蠱術的研究毫不遜色於醫術。隻是不知這樣一名妙人，又如何肯甘心為景王效勞。


  “是月亮家族的人下蠱？”


  “是。月亮家族牽機魂之術絕不外傳，隻服務於藍月國宮廷王室。”


  雲飛揚略一思索，便道：“冷驚風是藍月國派來的暗衛，若她所言不虛，而冷驚風卻知道她是公主，在她身上下蠱也在情理之中，本王推斷不錯吧？”


  魅兒眼神一閃，道：“這要問她自己了。”


  雲飛揚歎了口氣：“看來真是本王冤枉了她。”


  魅兒看著王爺少見的溫柔，心中更加酸楚，口氣不免略帶不快：“夜深了，魅兒要休息，先行告退。”說罷不待王爺回答扭身便走。言下之意更是提醒王爺，夜深人靜，王爺也不該逗留在一名女子室內。


  雲飛揚緩步走出室內，喚了兩名侍婢伺候林歡，交代侍衛好生看管，也離開了。


  木門“吱呀”一聲帶上，林歡便睜開了雙眼。起初她是累的想睡覺，卻被當作昏倒，又聽到自己中了牽機魂之蠱，此時隻是坐著發呆。


  牽機魂，隻為讓施蠱之人能輕易找到中蠱者，聽上去也沒什麽危害。那麽，是夜星所下嗎？想到這裏，一絲甜蜜笑容浮上唇角，林歡想，夜星是為了能夠隨時找到自己，這樣才能守護自己吧。


  屋頂上的夜星見林歡蘇醒過來，心中一陣激動，又見她呆坐著傻笑，眼神溫柔，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便存了想要捉弄她的念頭，輕飄飄從窗戶飛進去，林歡轉身，正好看到一頭巨蟒扭動著肥碩的軀體，鮮紅的蛇信吞吞吐吐，綠色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細長的尾巴在燈光映射下光芒點點。


  “啊——”兩名侍女突見屋內一條巨蟒，連喊救命都來不及，就軟軟地昏倒在地。


  林歡嚇了一跳，隨即“噗哧”一聲笑了。


  巨蟒愣了愣。


  林歡捂著肚子笑罵道：“你呀，來就來，還要變成這樣嚇人，趕快變回來，不然不理你了。”


  巨蟒扭動著身軀，撒嬌似的竟像林歡靠近，口吐人聲：“你不怕我啦？”


  觸摸到冰冷的蛇身，林歡又嚇了一跳，趕忙道：“怕，怕……死星星，你再不趕緊變回人形，我真不理你了。”說罷扭過身去，撅著一雙紅唇。


  “好啦，別生氣啦，我這不是變回來了嗎？”巨蟒一拱，緩緩變回人形，笑眯眯地看著林歡說。


  林歡一扭頭，再次指著夜星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