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村民們開始有序轉移,我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再那麽擔心了。
可事情還不算完,有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兒走過來。
男的那個臉上滿是不滿的表情,但在張定山鎮長的麵前還是不敢太表露出來,隻是冷冷說道:“鎮長,轉移我沒有啥意見,畢竟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可是我想回家拿些東西再出來,這沒毛病吧,為什麽攔著不讓回去呢?”
張定山笑了笑,耐心解釋道:“現在這麽危機的時候,還拿什麽東西嘛,等到危險過了再回來拿不行麽?”
這個時候,抱著孩子的那個女人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如果真有危險的話,那到時候還怎麽拿的出來呢?你說對吧,趁現在沒危險,我們拿了東西就出來!”
“對,那邊廢棄礦場我們能找到路,等會兒拿了東西自己就過去,行不?”男子附和一句。
“這.……你們回去要拿什麽東西?”張定山沉著臉問道。
“也沒啥,就是一個木櫃子,那是我爺爺留下來的,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走到哪裏都必須帶著,否則會禍害到子孫的,你就讓我們回去拿嘛。”
張定山還要說些什麽,我擺擺手,嚴肅道:“事情已經給你們說的很清楚的,如果你們非要回去的話,出了事情自己負責,行不?”
抱孩子的女人瞟了我一眼,不屑道:“你就是那個發現危險的人?”
“對啊,是我,就是我發現的。”
“我們的事情自己決定,你沒有權利來管!”當那個女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不在有所擔心,既然他們都這麽說了,那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隻不過那個兩三歲的孩子一雙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挺機靈的,要是不出意外那還好,真要是出了意外的話,那還是很可惜的。
想了想,我笑著說道:“你們非要回去拿東西,那就回去拿吧,可否把小孩子留下,你們帶著孩子也不好弄的。”
那個女人在男子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見男子點點頭,便把孩子遞給了張定山,交代道:“那麻煩你先幫我們看一下孩子,回頭我們來找你。”
“好,那你們一定要快去快回,千萬不要耽擱。”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煩的答應一句,男子和女人一前一後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街上。
“這男的叫李權軍,女的叫張元容,家住在鎮子最裏麵,兩人都是貪財如命的人,在鎮子上的名聲不太好,沒多少人願意和他們打交道的。”
張定山嘀咕一句,將手裏的小孩兒交給了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招招手道:“走吧,我們跟上去,等會兒過河的時候可別出現什麽意外才好!”
看了看那對夫妻消失的街口,我搖搖頭,心裏想道:“這樣的人就該有他們應該擁有的命,不管是真的回去拿東西,還是有什麽別的企圖,這一去之後,命運就不再是我能幫忙的了,隻能隨緣。”
……
兩三百個人的規模還是很大的,好在現在雨小了許多,而且天已經開始蒙蒙亮,走在泥濘的路上,速度也不是很慢。
沒多久的功夫,來到一條河邊,由於暴雨的原因,河水比較湍急,隨時都可能把那座不寬的獨木橋給卷走。
“大家小心一點兒啊,不要著急,一個一個的過去。”走在最前麵過了河的我,自動指揮起來。
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明白事理的,知道這種事情一旦真的發生,那後果非常嚴重,雖然嘀嘀咕咕,但還是很聽話,有序的過河。
最後我們到達半山腰廢棄礦場的時候,除了那對夫妻返回鎮子還沒有回來以外,隻有一個村民因為不小心滑了一跤,將膝蓋給磕破了皮。
“呼,這裏比較安全了吧。”嘀咕一句,我和張定山一起來到一個破舊的棚子裏麵,王雪曦和杜鵑也跟了過來。
我身上的香煙早已經打濕,問張定山要了一支,默默抽了起來。
“真的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麽?”王雪曦問了一句,遞給我一塊冰涼的饅頭,這是她從張定山家裏帶出來的幹糧。
搖搖頭,我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道:“不確定,隻能說有可能吧。”
見他們都沉著臉,杜鵑不樂意了,往我這邊靠了一些,道:“前些天我們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狐狸,午夜開始下大雨的時候,大狐狸冒著雨找到我們,將我們給帶到了山頂,這才發現了那塊大石頭的異常,否則我們隻怕這會兒還在小木屋裏睡覺呢,這件事情怎麽解釋?”
聽杜鵑這麽一說,王雪曦瞪大眼睛道:“真有狐狸跑來報信?不會是那隻狐狸是傳說中的狐仙吧?”
“沒那麽誇張。”抽了口煙,我盯著小昆山山頂道:“狐狸是比較有靈性的一種動物,而且整天生活在大山上,對一些即將而來的危險有敏銳的感知,就像地震之前,一些動物會有異常的表現一樣,其實這些動物都是有提前預知危險的能力。”
頓了頓,我接著說道:“地震還好一點,因為其爆發的時候威力非常大,現在有很多專門檢測地震的裝備,在地震發生之前可以預警。”
“但山體垮塌可就不一樣了,從天空中的巡查機上看去,全是濃密的樹木,而也不可能有那麽多專業人員每天都去一險峻的山上做調查,所以山體垮塌這樣的災害很難預防,一旦發生的話就隻有接受!”
“對了,你不是學的地質勘探專業麽,分析一下,這種情況下發生山體塌方的幾率有多大?”
對於我的提問,王雪曦點點頭道:“你講一下當時看到的情況,我能分析一下。”
“情況很簡單,一塊非常大的石頭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現在口子有巴掌那麽寬,以我的經驗來看,這道口子是最近才出現的。”
“一塊大石頭裂開了一道口子?”驚呼一句,王雪曦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道:“一般大石頭不會無緣無故的裂開,而且要產生讓大石頭裂開的力量,除了地質運動以外,沒有別的解釋,如果大石頭真的從山頂上滾落下來的話,那就算沒有帶動山體塌方,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
頓了頓,王雪曦接著說到:“如果大石頭在山頂的話,滾落的時候想要不帶動山體塌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隻怕是半座山都要垮塌下來。”
“真有這麽厲害?”張定山瞪大眼睛問了一句,周圍的幾個村名也臉上也閃過一絲凝重,這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我們的討論似乎也就隻是討論,就這麽安靜的等了好幾個小時,天已經完全大亮,雨停了,太陽出來了,小昆山依然屹立在那裏,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人群的吵鬧聲越來越來,張定山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離我們最近的一個中年女人叉著腰,大聲說道:“還是李權軍兩口子聰明,這會兒估計已經睡了一個好覺,可憐我們白白折騰了一晚上,今天看來是沒法下地幹活了!”
“哎,我的包子鋪今天也不能開張了,這會兒還麵都沒有和呢,白白耽誤一天的生意。”一個老頭兒也是一臉惋惜。
“看樣子是沒有什麽事情了,要不然招呼大家回去吧。”張定山的臉色非常難看,要不是忌憚我身上的蠱術,估計這會兒他會直接破口大罵,根本不會用商量的語氣和我說話。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麽?預言是假的?那裂開的大石頭也是巧合?”不停的在心裏反問自己幾句,我搖搖頭,打算給村民們道歉,然後招呼大家回家。
畢竟折騰了大家一晚上,現在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濃濃的疲憊。
不管他們要怎麽罵我,現在也隻有背著的份兒,雖然是這樣,但我的心裏沒有一絲後悔,就算白白做了這些事情挨大家的罵,也總比災難發生的時候無力的傷悲要好的多。
就在我站起來打算道歉的時候,突然小昆山山頂飛起來一群白鳥,緊接著接近山頂的一小片樹木突然倒塌下去。
接著一塊碩大的岩石開始往下麵滾落,伴隨著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音。
“天啊,垮下來來!”
“快看快看,塌了塌了!”
“真的出事兒了。”
……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小昆山上,議論個不停。
這個時候我們幾個人也沒有閑工夫去討論,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大自然咆哮時候散發出來的威力。
那塊大石頭剛開始滾動的比較慢,後來速度越來越快,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帶著巨大的能量滾落到了山腳,一時間幾棟房屋被砸了個稀巴爛,撞擊傳來的聲音響徹天地。
這還不算完,在一陣灰塵將停下來的大石頭包裹住的時候,鎮子後麵的小昆山一陣猛烈的搖晃,從石頭滾落的那個位置開始,一片片樹木往下塌陷,露出來的是紅黃相間的泥土。
緊接著大量的泥土夾雜著倒下的樹木快速往山下垮塌下來。
也就兩分鍾的時間,小昆山整整少了半邊,就像被人劈了一刀那樣。
而無數的泥土和石頭滾落下來後,直接將鎮子給淹沒,原本寬闊的河道也完全被埋掉。
望著家園毀於一旦,很多村民已經失聲痛哭起來,走的時候太匆忙,大家基本上都沒拿什麽大一點兒的東西,也正是由於這樣,這些幸運的人才全都保住了性命,至於那兩個返回去的人,現在看來恐怕也會永遠的被埋在這裏。
“你現在快通知救援的人吧,要保證村名不要離開這裏,否則發生二次垮塌的話,很可能會傷到人,另外河道被堵著,得想辦法疏通河水,不然也會有新的安全隱患產生。”
急匆匆交代一句,我拿著包裹來到一個安靜的小山包,今天親自看到了這樣的災難,雖然人沒有事情,但是鎮子上的許多牲畜和動物肯定是難逃一死,作為一個茅山道士,我有義務做一場法事,給這些丟掉性命的動物超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