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故鄉已故鄉
薑逸晨看著她抱著小甜甜入睡的樣子，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心酸。
他缺席的這三年，她每天都這樣抱著小甜甜入睡的，可是他今天竟然跟小甜甜討論了要她單獨睡的事，才三歲的小姑娘，竟然那樣善解人意。
還是不要了，就讓她們好好的相擁入眠，他就是這樣悄悄地，不讓她們發現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女兒睡著的模樣，像是看著自己的全世界。
如今他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唯有這兩個女人，是他最想要守護的人。
既然她不喜歡，他就不會打擾，按照她的心意，他總會找到合適的機會，一點一滴的打動她。哪怕是就這樣拖到七八十歲，他也認了。
其實在魏旭東他們走後，他就是受到了一條短信，得知程亦果的打算。不管怎麽樣，她的計劃他都會去安排好，隻是他不能同意她一個人帶著爺爺去鄉下。可是小甜甜的學校就要換，她就得不到更好的教育，他又不能為了程亦果讓自己的孩子錯過接受更好的教育。
誰料，不一會兒魏旭東就給他推薦了家庭教師，還能在學校裏拿到學號，能參加學校的考試。
他的朋友都在關注著他和程亦果的事情，可是他卻什麽進展都沒有。
他站在地上良久的看著她們，最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程亦果在他關上門之後，睜開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久久沒有入睡。
隻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這樣的日子對誰都是煎熬，等待是沒有結果的，她和不早一點跟他談清楚。
找了個適當的時間，她的工作也已經有了著落，爺爺的病情得到穩定和控製，她可以帶著爺爺一起回家了。
所以，她需要跟薑逸晨談清楚。
一個下雨天的傍晚，小甜甜在屋裏睡著了，他們坐在院子裏的花園中間，一個小小的亭子裏，認真的探討接下來的安排。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耐心的聽她說完，還是有些難過。
她真就沒有將他算在她今後的打算裏，還將小甜甜交給他照顧，其實很難受。
“果果，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可是你真的忍心將小甜甜交給我照顧，這幾年，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他可以暫時放過自己，可甜甜呢，她還那麽小。
他都可以想到，以後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程亦果待在鄉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他帶著小甜甜在城市裏，守著沒有溫度的房子和公司，一天天的忍受著思念的煎熬。或許他們的牽掛會沒有那麽深，小甜甜漸漸的不再那麽依戀母親，而是跟他親近一點。
要麽就是有一種結果，小甜甜不喜歡他們之間的分離，變得更加敏感懂事，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小甜甜，她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庭，一個穩定的生長環境。
“每個周末你帶她回來就好，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小甜甜她需要更好的教育啊。”程亦果淡淡一笑，“學學鋼琴，學學芭蕾舞蹈，或者是學習一下樂器，長大了就是女神。”
“果果……”
“我已經想好了，爺爺喜歡在鄉下，我會陪著他的。三年了，我一次都沒有回來過，我陪他的時間不多了，不想錯過。”她注意一定，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有些冷血的開口。
“可是，甜甜的童年呢，你就真的人心這樣，讓她離開媽媽生活。母親是很重要的角色，我這個當爸爸的，肯定不會給她想要的愛。就算……”
“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程亦果看著遠處，淡漠的開口，顯然是不想繼續討論下去。
她知道這個辦法不是最好的，可是爺爺真的時間不多了，她不要錯過。
甜甜那麽乖巧懂事，她一定能理解的。
“好，我知道了。”薑逸晨起身離開，他的心裏流淌著一條悲傷的河流，而那個河流中央的小船兒飄走了，她不喜歡停留。
不行，他要去找爺爺，讓爺爺留在城市了。每到暑假的時候，可以回去住一住。
往後的一個星期，他們都沒有好好的交流過。隻是晚上十二點過後，程亦果知道薑逸晨會進房間看著她們。
她都知道，隻是不想去理解。
一個星期後，爺爺出院了。
“果果，我想在你那裏住一段時間，你看可以嗎？”爺爺跟薑逸晨談過了，他的心裏早就有了主意。
“爺爺，你說的哪裏話，肯定可以啊。我們回家吧，醫生說你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她攙扶著爺爺，薑逸晨跟爺爺相視一笑，心中的想法很了然。
“我就是覺得養老院裏的人其實挺好的，他們的年紀都大了，這三年我認識了不少朋友，突然我不想回家了。”
“…”…程亦果沒說話，看向了薑逸晨。
她直覺很準，這件事情肯定跟薑逸晨有關係，不然爺爺也不會突然變卦，他之前就是很喜歡回家啊。
“果果啊，我知道你想讓我回到家裏去，畢竟那裏曾經是我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可是，三年過去了，我現在回去，卻沒有感覺了。其實在你來之前的幾個月裏，我回過家裏。而且，我都是定期回去一次，兩到三個月。或許是已經適應了養老院的生活，我還學會了下棋打太極。”爺爺說的是真的，家鄉離開太久了，沒有盼望和期待的時候，就不是真正的家鄉了。
家鄉隻是一個牽絆，一個方向和原點。就像是現在的年輕人，雖然很想回家，每到節假日的時候分外想念家裏的人和事，可是真當他們回家的時候，卻又是一係列的困難和挫折，甚至是別人不友善和猜測的目光。
人往高處走，是按照一定的原則走的。
“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你想什麽時候回養老院呢？”程亦果雖然心裏懷疑，也不著急下結論。
“一個星期後，或者更快。院裏的老王來電話了，這幾天一個老太太要走了，得了絕症，我想要去見一見。”爺爺提到老太太的時候，臉上的光芒很不一樣。
程亦果沒有再問，替爺爺開心的同時，心情有些複雜。她能理解，就像她現在也會時常想起這三年生活的那個小城市。異國他鄉，如今也算是一半的故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