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亦果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爬上了床。被子的一角被掀開,她以為是自己做夢了。
他那麽驕傲,也那麽固執,肯定去公司了。
薑逸晨悄悄地掀開被子,先是躺在一旁,等著她睡著。
他將她攔在懷裏,輕輕的撫摸她的肚子。
她的肚子很涼,不知道為什麽。
重新將她攔在懷裏的感覺真好,已經六天沒有這樣抱著她了,他的全身像是電流穿過一樣,激動又感慨。
這個倔強的女人,是不會輕易原諒她的。
他隻有在半夜的時候,在她防備心降到最低的時候,才敢進她的房間。
再次醒來,她覺得全身溫暖,腰上暖暖的,一雙大手放在那裏。她睜開眼睛,看到他的臉,正對著自己。
她的眼睛一酸,好久沒有這樣了,醒來就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放在心中的人。
習慣了安放一個人,一顆心,錢連在一起。
想要割斷的時候很痛,想要彌補的時候,也很痛。
他瘦了,明顯臉部的輪廓,比以前更加硬朗鮮明。皮膚略微比之前黑了,還有些幹燥。他的呼吸很均勻,還是那樣讓人踏實。
他穿著襯衫褲子,應該是直接進屋,沒有去洗澡洗臉。對於他這樣安幹淨的來說,的確是很難受的一件事情。
雖然很討厭他,但是這樣看著他的時候,看到他眼底的青色,就知道,最近他也不輕鬆,可以說,他比誰都幸苦。他肯定是記著她的,程亦果相信薑逸晨,是愛著自己的。
可是,她就是難過,就是傷心,就是討厭他恨他!
誰要他上演了她這輩子最痛恨的感情戲碼!
仔細想想,他每天要麵對著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時,心底是多麽的隱忍和克製。今天看到他的那兩巴掌,的確是很用力,幾乎都要將她扇暈了。
她懂他,她心疼他。
他動了動睫毛,她連忙閉上了眼睛,繼續裝睡。
他將她往懷裏一帶,緊緊地抱著她,她枕著他的胳膊,正好貼在他的胸膛前。
聽著砰砰砰的心跳,她的心裏也開始咚咚咚的跳,似乎他們的心跳更加鮮明。此時,似乎她所有的怨恨和難過,都被他的懷抱消除了。眼淚不爭氣的滑下臉頰,她連忙吸回去。
突然,她的額前似乎被人吻了一下,然後他又抱著她,手放在她的腦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繼續睡著。
她一愣,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她想推他,可是她的手剛動,就感覺到他很用力的將她抱在懷裏,並用腿將她困住,嘴中念念有詞。
“果果,果果!”
“果果,我不是故意的。”
“果果,果果對不起!”
“果果乖,等我回來……我會報仇的……陳楚笙……不要跟他走……”
“不要……”
“不要……”
……
他斷斷續續說了很多,最後,他變得安靜了,手中的力度也減弱了。
她沒有睡著,抬頭想看看他的時候,卻感覺到他又動了。
“不要!果果,不要!”他又一次將腿壓、禁錮在她的身上,怕她逃走似的。
她的鼻子再次一酸,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感覺到頭頂好像濕濕的,她睜大眼睛愣了愣。
突然間,她淚目了。這個男人,不會是哭了吧。
她一頭紮在他的懷裏,緊緊的抓著他已經皺的找不到原形的襯衫,強忍著眼淚,不想哭出來。可是,鼻子很酸,眼睛很酸,她忍不了。
他的襯衫再次犧牲了,上麵都是她的鼻涕眼淚。
哭完了,她重新枕著他的胳膊,繼續睡著了。
他睡得很沉,她做夢驚醒了一次,他還睡著。
這一次,他臉上的皮膚似乎潤澤了很多。
原來,他是缺乏睡眠,皮膚才會幹幹的,眼睛才會黑黑的。
他這幾天,也沒有睡好覺吧。
她突然間,就不想怪他了。
她想認真的看看他,卻再次被他連抱帶壓,隻好安靜的不動,老老實實的睡著。
再次醒來,她看到外麵的光線,照進了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外麵的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看來是困急了,才會睡得這麽沉,睡得這麽沒有時間概念。
她想原諒他了,但是有些心結,還是不能輕易的解開。她不傻,不想自己就那麽好哄。而且,有些事情她的確是看清了,比如說,以後遇上這樣的事情,她不會是被犧牲的那個,至少,她不是幹瞪眼的那個。
陳楚笙這兩天沒有打電話,大概是知道了她跟薑逸晨在一起的事情。
那個男人,他到底為什麽要幫白沫,欺負她。她相信,若不是有陳楚笙的參與,她不會那麽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但是那個男人,他又照顧自己,為她安排工作和學習!如今想想,仔細一琢磨,她才明白,男人都是自私的。不對,人人都是自私的!陳楚笙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拆散他們倆!如果不是那天他回來,她肯定會去B市,他們之間,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和好。
如今的程亦果,不聰明,但是不笨。
陳楚笙那個人,可以說是,比薑逸晨要自私。程亦果不討厭他,但是絕對不會愛他。
她無聲一笑,那個人,看到她向他求救的時候,是不是很驕傲。
可是,他又不著急將她帶走,想法設法的將她騙走,他的目的模糊而又迷離。她知道,自己要想強大起來,必須是要有所行動,有所依靠才行。
那個人,不是她的什麽。她不排斥他的幫助,但是不會依賴。
她想著想著,才發現現在的自己,不再那樣計較了。若是以前,她肯定會不好意思,知道陳楚笙和薑逸晨的各自心思之後,會後悔,會自責,會自愧不如。可是,現在她不會了,她的心,不再那樣容易鑽牛角尖。
成長,就是一件一件很現實很露骨的事情,教會你流淚又大方,教會你看清事實再習慣。她不再那樣較真了,既然發生了,就不再緊張了。
心還在,隻是多了一層外殼。
他動了動,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在自己懷裏睜開眼睛的果果,笑著說道,“你醒啦?”聲音暗啞低沉,睡眼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