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上一代的淵源
這好像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坐救護車,我躺在擔架上看著車內的環境,和電影裏麵有些出入,因為這裏麵堆滿了各種我不認識的儀器,空間十分的狹窄。
救護車的鳴笛聲還是那麽吵,就像喪鍾一樣,以前每次在路上看到救護車鳴笛經過的時候,我心裏總是感歎,可能又是一個生命走向了終點。
真是沒想到,這次輪到我來坐了。
護士給我注射了一針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藥劑,我估計是止疼的,因為此刻我明顯感覺疼痛減輕了。
希子就坐在我的身邊,一臉愧疚的看著我,眼淚濕了眼眶,他不住的跟我道歉。
我眼看著他額頭的黑氣緩緩褪去,頭頂的那根黑線也不見了蹤影,還好,雖然我受了傷,卻換了這小子一命,也值了。
於是我吃力的跟他打趣道:“你別以為道歉就行了,這次你要是給我要不出個幾萬塊錢精神損失費來,等我好了我去你學校打死你。”
希子見我還有力氣說笑,也露出了一點笑容,然後推了我一下說道:“放心吧,我明天就去管我老板要錢!”
他這一推雖然沒用力,但還是帶動了我的傷口,把我疼的齜牙咧嘴,結果希子挨了護士一頓臭罵。
去了醫院之後,雖然大夫說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到骨頭和內髒,但還是要住幾天院觀察一下,免得傷口化膿發炎。
於是我也樂得清閑的在醫院度過了一個周末。
在住院的第二天,希子果然問他老板要出了3萬塊錢打到了我的卡上,這三萬塊錢對於那些動輒幾個億投資的電影人來說,確實不算什麽。
他老板聽說那個凶宅的問題解決了之後,派人去看了一翻,結果看到那滿院子的狼藉,以及柱子上的抓痕,也就完全相信了,所以錢付的相當的痛快。
終於,這些阿拉伯數字能帶來的安全感,再次回來了。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鍾施郎和胡長河才來看我,胡長河的氣色看起來不錯,看來料理了產女的後事讓他的修為也精進了不少。
可再看鍾施郎,他的臉上卻沒了以前的戲謔,而是帶著一股子悲涼的情緒。
希子知道自己插不上話,於是很自覺的說自己要抽煙,然後便出了門。
我跟胡長河打了招呼之後,便盯著鍾施郎問:“你這是咋了?看你這表情,你不像是來看病人的,倒像是來悼念人的!”
鍾施郎被我這一個玩笑逗笑了,不過笑完了之後又恢複了那副憂鬱的樣子。
我見他還是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覺得好奇,於是又問他:“你到底咋了,有啥心事直接說唄,別在那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其實要擱平時,我要是敢這麽跟鍾施郎說話,他肯定會二話不說照著我腦袋先打10塊錢的腦瓜崩,可今天他見我有意刺激他,竟然沒生氣,而是勉強的笑了一下。
這笑容,真是比哭還難看啊。
胡長河這時說道:“小鍾今天去看他父親了,心情不太好。”
他父親?說起來,我還真沒聽他說過他家裏的事,我隻知道好像他們家有一個很牛逼的祖宗。
可回去看望一下父母,有啥好心情低落的,按說應該開心才對吧?
胡長河見我不解,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他的父親,過世很多年了。”
鍾施郎聽胡長河說到過世二字的時候,身子明顯抖了一下,隻見他皺緊了眉頭,仿佛想起了什麽不願意去觸碰的記憶一般。
“我自己講吧,這些事,我覺得應該講給小墨聽,畢竟,畢竟……”鍾施郎接過了話頭說道,隻是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開口。
鍾施郎從口袋拿出了煙,然後起身走到了窗口推開了窗戶,點著了煙。
此時已經是晚上,醫院沒什麽人,而病房此時也隻有我們這幾個人,所以抽根煙倒是不怎麽影響,隻要別在屋裏留下煙味,護士一般不會管。
鍾施郎靠在窗台上猛吸了一口煙後,這才向我開口講出了他家裏的故事。
鍾施郎的父親叫做鍾磬,不得不說,這名字起的是真有水平,雖然這名字看起來有些書生氣,可他的父親本人卻是一個極其剛猛的漢子。
前文也說過,鍾施郎的家族本就是驅鬼世家,而他們驅鬼的功法大多也都是先人留下的,與這些功法一起留下的,還有鍾家的祖訓,那便是驅魔擋邪,維護世間的陰陽秩序。
比起說鍾家是陰陽先生,倒不如說他們是這世界陰陽兩道之間的一個監督者。
有人死,便會有鬼產生,怨氣載道,便會滋生妖邪,所以鬼怪這種東西,在這個世上是避免不了的,我們更不可能為了普通人而去抹殺掉其他一方。
鍾家的任務便是去製定一個秩序,讓陰陽兩道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其實這個秩序也很好理解,那便是可以共存,但不可以互相傷害,如果鬼無故傷人,或者人修煉了道法無故傷鬼,那鍾家便會出麵解決。
鍾磬便是鍾家上一代的掌舵,其實在那個年月,這世間的妖魔鬼怪已經少之又少了,在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社會風氣衝擊下,一時間想見個鬼都難。
於是鍾磬便準備出山遊曆世間,那時他們鍾家還是在東三省,具體城市這裏就不講了。
鍾磬那會正當壯年,雖已經與妻子成婚,但未生子。
鍾磬帶著妻子從東北出發,一路往南,行至首都,其實他來這裏本身並不是為了驅鬼捉妖,而是單純的想來這裏見見世麵。畢竟這裏可是偉人居住的地方,有這種人物鎮壓在此,哪可能有什麽厲害的妖物或者冤魂呢?
可萬萬沒想到,等他真正來了這裏之後,卻真讓他碰到了好幾個怪事。
鍾家一直以來在陰行裏麵都小有名氣,所以當他和妻子到這裏的第二天,便有人慕名找上門來,想請鍾磬出麵幫忙解決問題。
鍾磬雖然答應,但不免心道奇怪,這方土地可算是名副其實的天子腳下,按說這裏應該是全國最幹淨的地方了,又怎麽會有髒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