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漁翁得利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聶晟一邊在心裏念叨著，一邊潛在水麵以下，朝著遠離兩人的方向遊去。
然而事與願違，還沒等他徹底走遠，一塊船體碎片砸落到身前，將前路堵住。
聶晟無奈，隻能浮到水麵上換氣。
水匪首領和黃七郎兩人皆是一驚，這附近水域竟還有一個活人。
黃七郎踩在一塊木板上，麵色慘白，目光從聶晟身上掃過：
“母烏龜，這是你的手下？”
旋即，注意到聶晟不過是淬體四重的實力後，目光中閃過不屑。
他和水匪首領兩人，都是淬體巔峰的實力。就算他二人現在都身受重傷，也不是一個淬體四重的嘍囉能夠幹擾的。
看清聶晟的麵孔之後，水匪首領也頗為意外。
三天前，這少年見了她不僅不懼，甚至還敢對她出手。她見著少年頗為俊俏，便將人抓了回來。沒想到她被黃七郎算計，手下每一個活下來，唯有這少年一人留住了性命。
聶晟見兩人都沒將他放在心上，不由鬆了口氣，卻不敢妄動。
這兩人對峙，因為身上都有傷不敢妄動，自己要是打破了兩人間的平衡，難保不會第一個遭受無妄之災。
兩人隻當他嚇傻了，便不在搭理他，卻沒注意到聶晟的餘光投在了浮在不遠處的短弩上。
正是黃七郎打算用來偷襲水匪首領的那柄。
對峙中的兩人，皆是身受重傷，卻又不知對方傷勢到底如何，擅長心戰的黃七郎再次開口道：
“母烏龜，想不到你這麽狠，竟然在玄鐵寶甲中藏了一張雷火法符。”
水匪首領亦是不甘示弱：“論心狠，你也不差。黃七郎，你猜我手上還有沒有一張雷火法符。”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扛住兩張雷火法符不死。”
黃七郎冷笑道：“法符何等寶貴，你要真能有兩張，早就一起用了把我炸死。”
水匪首領也不辯解，她忽然看向黃七郎身後，叫了一聲：“羅老二，動手。”
黃七郎一驚，正要回頭，又猛地將頭扭了回來，狂笑道：“母烏龜，你休想詐我！”
卻見一杆船槳從小船上射了出來，直插向黃七郎胸口。
黃七郎躍起就是一腳，將船槳踢得粉碎。
與此同時，水匪首領也拔地而起，兩人在空中開始凶猛對打。
兩人皆是淬體巔峰的實力，從空中打到水下，招招攻其要害，凶險至極。
趁著這會，聶晟一咬牙將短弩抄起，藏在身後。
轟！
水浪卷起，露出兩道人影。
水花落下，兩人在空中各交換了一拳一腿，皆是打在對方胸口。
落回水麵時，兩人各自踩在一塊木板上，口吐鮮血不止，卻不敢稍作休整，就又打在一塊。
倏然，三支弩箭呈品字形射出，其中兩支插在水匪首領身上。
這短弩，本就是黃七郎壓箱底的偷襲利器，威力十足，即使是淬體巔峰的水匪首領也難以抵擋，剛一回頭望向端著短弩的聶晟，就咽下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
黃七郎大駭，卻見聶晟不知何時已潛伏到他身後，架著短弩，在不遠處瞄準著他。
這個距離，他躲無可躲。
“饒命”兩個字剛要出口，便被一支短弩射穿了喉嚨。
確定兩人都葬身江中後，聶晟終於長鬆了口氣。
兩名淬體巔峰的強者，在這片無人管轄的水域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卻終結在一個淬體四重的少年手中。
若是傳出去，恐怕也沒人相信。
聶晟將短弩別在腰間，這架短弩的威力連淬體巔峰的武者都難以抵擋，將成為他短期內的一件大殺器。
聶晟又鑽入水中一陣搜尋，終於在江底一件黑甲撈了出來。
淬體境的武者，能有一件摻入玄鐵的兵器，便已經極為難得。
而這黑甲通體由玄鐵打造，堅固異常，遭受兩次爆炸，整體卻沒有受什麽大的損傷。
憑借這件寶甲，不到元初境幾乎無人能傷到水匪首領。
就連和水匪首領同為淬體巔峰的黃七郎，對這件黑甲又是忌憚，又是心生覬覦，先是用火藥將水匪首領炸傷後才敢出手搶奪。
“得到這件寶甲，也算不虧了。”
環顧四周，聶晟隻覺得頭皮發麻，入眼的除了水還是水，根本無法分清風向，隻能憑借感覺，隨意找了個方向遊去。
半個時辰之後，聶晟便已氣喘籲籲，隻覺得帶著這幾百斤重的鐵甲遊泳，根本不是人幹的事。
忽然，聶晟看到遠處有條樓船向著他的方向駛來，心中大喜。
這條樓船比黃七郎乘坐的那艘還要大上十倍不止，船上布置更是精致無比，猶如水上行宮一般，令人歎為觀止。
“這裏，我在這裏……”
聶晟遊到船前喊了兩聲，卻無人搭理，隻能咬了咬牙，遊到大船旁邊，想要用力敲打船體，引起船上人的注意。
轟！
他剛在船體上拍了一下，就見船體上突然出現一道閃電，隨後便釋放出一道恐怖的雷霆之力。
聶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失去了意識。
“怎麽回事？”
大船上，一道女子的聲音傳出，聲音清冷而尊貴。
“回公主，好像是水裏有落難者，看到咱們的大船想要求助，卻被船上的陣法當做攻擊給反擊了。”又有一道女聲響起，似乎對清冷聲音的主人極為恭敬。
清冷女子輕歎了一聲，道：“快把他撈上來你，看看有沒有事。”
“放心，他沒什麽大事。”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即便沒有性命之憂，但也是個可憐人。身為大楚公主，本宮不能對我大楚子民見死不救。師尊，您看如何？”
“好，將他帶到麟江城，之後再做安排。”
蒼老聲音似有一種獨特的力量，令人信服，即使是自稱大楚公主的尊貴女子，也對他言聽計從。
……
聶晟緩緩睜開雙眼，木質的天花板令他感到有些陌生，這才想起自己似乎被船上的閃電電暈了過去。
“這是電魚的把我當魚給電了嗎？”聶晟自嘲苦笑道。
雖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自己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被人給救了。
“得向人好好道謝。”
這樣想著，聶晟推開房門，忽然聞到一陣濃鬱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