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回 答案
若昕不懂茶,但還是知道些,清風茶在鳳翔國是京中官員獨愛的茶,喝在一個高雅,內斂,不顯財,又上檔次,所以一個小縣城的青樓有這種茶,確實耐人尋味。
龍傾辰有些驚訝的看了眼少年,不過轉瞬即逝,依舊是慵懶邪魅的笑,勾了勾手“今兒那位是主家,你給我伺候好了,這個就是你的了”一錠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若昕也就是看看,那少年卻已經朝自己走來,步態緩慢,一個恍惚就要跌倒,若昕正欲拒絕,見狀忙扶了起來,少年麵色蒼白,額頭冒著汗,若昕不由的皺了皺眉,想起那媽媽說起這人身子不舒服,看來不是托詞。
少年仿佛沒了力氣,若昕隻得抱著“哪裏不舒服?”
少年想要答謝,推拒著想要離開若昕的懷抱,伸手觸到卻又觸電般的收了回來“你……你是女子?”
若昕挑了挑眉,理所當然道“點男子的不是女人還是男人不成?”
龍傾辰卻笑了起來,“若昕你是當真不知道啊?男尊國家女子哪裏會來青樓……哈哈……你不知道男人做起來可是比女人爽多了……這小蹄子隻怕上上位恩客欺負壞了,身子沒有恢複”龍傾辰笑道。
若昕皺了皺眉,她也確實是懷疑,想來男尊國的女子思想封建怎麽可能會來青樓,不過男人和男人?若昕看了看懷裏少年因為龍傾辰的話臉色更加慘白“既然如此,你回去休息吧,桌子上的銀兩拿走”。
“是”少年很乖巧,緩緩的起了身站定,行了禮,卻又被龍傾辰叫住,“過來”。
人臉卻是對著若昕“你肯定不知道男人怎麽做?”人卻已經起身走到走過來的少年麵前,伸手就扶住少年纖細的腰肢。
若昕皺了皺眉。
“你不知道這裏可是比女人銷魂的多”龍傾辰的嗓音帶著些魅惑帶著些嘶啞,骨節分明的手卻從少年的腰肢滑向了臀縫,若昕瞬間便明了,有些驚訝,有些咋舌。
雖然隔著衣服,龍傾辰一個用力,少年還是悶哼了一聲,額頭冷汗落下來,禁不住倒在龍傾辰手中影衛疼痛大口喘著氣。
若昕明白了過來,少年的傷是在那裏,能不受傷嗎,本來就不是那個用處,龍傾辰真是讓她長了見識了。
“放了他吧,你來這裏就陪著我?”若昕挑了挑眉看著龍傾辰,這廝可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
“哈哈……我自有妙處,今兒我付了錢,好好享受”說著放開了少年搖著扇子走了出去。
若昕看了眼少年,指了指旁邊的床“休息吧,我在,也省得你被別的人點了去”若昕也覺得沒有生趣,卻也沒有去處,在這裏靜靜的坐著也好。
少年看了看若昕,突然就落了淚,倒讓若昕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乖巧的走到床邊躺了上去。房間安靜了下來,隻有若昕抿茶的放杯子的聲音。
“小姐,你是女尊國的人吧”少年突然開了口,也隻有女尊國的女子敢在男尊國點男子。
“嗯”若昕淡淡的應了一聲,顯然也沒有想要再開口,少年看著那燈下的女子,精致的麵容,眉間的英氣逼人,想來也是女尊國的貴族吧。
少年張了張,卻又說不出口,可是心跳卻不由的加快,總覺得麵前的小姐人很好,和別的人不一樣,會幫自己的吧,可是卻又怕最後的失望,可是自己的事情或許對這位小姐來說隻是舉手之勞,或許可以,猶豫了很長時間,少年還是開了口,手握成拳,指甲握在手心有些疼“小姐,你能救我出去嗎,我可以做牛做馬報答你,還你銀子,我想去女尊國”。
若昕怔了怔,沒想到少年會有這樣的要求“世上你這樣的人多得是,難道我還能一個個救過來?”
少年有些疼的手慢慢鬆開,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是還是失望的很,鼻頭有些酸澀,早已看過了世態炎涼不是嗎,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不是嗎,早已經使者殘破的身子就因為這個人一點點的溫柔竟然癡心妄想,少年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唇,低低的哽咽呢喃道“小姐會遇到許多我這樣的人,可是,我隻遇到小姐這樣的人一個而已”。
隻是一句話而已,卻透著無盡的滄桑,少年也沒有想到若昕有內力聽力極好的聽到這句話,若昕也沒有想到這句話就那麽簡簡單單的打動了自己。
“替你贖了身,你便離開去女尊國吧,莫要再進了這種地方”。
少年忽而看向女扮男裝的女子,不敢相信的耳朵,竟然,竟然就這樣答應了,忽而到“可是我……我是奴籍,過不了關”。
“去女尊國作甚?”
“聽他們說鳳翔國裏沒有奴隸,那裏有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那裏有最好聽的歌曲,那裏有自由”。
若昕聽著好笑,她在鳳翔國怎麽就沒有感覺到呢,不由的看了看少年,少年臉色蒼白,但是眼神炯炯有神明亮的不似方才。
“我正巧也要回鳳翔國,既如此你若是不急著離開便跟著我吧”既然已經救了就送佛送上西,也不要枉費了自己的心意,這孩子這小體格,一個人恐怕還沒有到女尊國就得被人劫了,劫財劫色都有可能,尤其是再遇上李姐那樣的。
突然門外響起的不正常的聲響。
“小姐……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小姐……放……放手可不可以”。
“公子不要害羞嘛,來這裏裏不都是來玩的嗎,來嘛,來嘛~”。
“小姐……我隻是……隻是找人……小姐,你……你放手,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
“哎呦,我說公子您就放心跟奴家來吧,保管你舒舒服服的”。
“我……我……啊……娘子”郝鑒見著若昕打開了門,眼睛一亮不管不顧抽出被女人挽著的胳膊湊了上來,知道若昕來了這裏他就著急跑過來了,好不容易找到房間的,心裏麵酸脹的很,想要進去卻又不敢,隻敢在門口偷聽,裏麵卻沒有多少聲響,身後卻有一個女子突然上前拉起自己,然後就是剛才那些事情。
若昕淡淡的瞥了眼郝鑒,郝鑒知道做錯了,卻還是小心的瞄了瞄雅間,好像沒有什麽事情,不由的放了心。
那女子一看若昕這樣‘英俊的小哥’笑的更加燦爛,“這位公子……”。
“滾!”若昕揪著郝鑒的領子不理會外麵的女子把人揪進了雅間裏。
“你怎麽來了!”
“我……我不放心娘子”郝鑒心虛的低下頭,卻瞥到了床上的少年,那人黑白分明的大眼也打量著自己,郝鑒心尖一緊,像是被誰揪著似的難受,“娘子……你……你……”郝鑒臉色發白,看著床上的少年“他……你和他……”。
看著這樣的郝鑒,若昕皺了皺眉,捏了捏郝鑒的臉頰“我和他沒有什麽,你可是想好了答案尋來的?”顯然她才不會相信郝鑒剛才的說辭。
聽到沒有什麽郝鑒心裏麵也好受了些,鬆了口氣,聽著若昕的問話,不由的紅了臉“我……我同娘子走,但是總要準備準備……我家裏母親……”。
若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自然要去看看你母親,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
“不……不用了……家裏哥哥姐姐都孝順,母親很好,平平淡淡的一輩子也很好,娘子那樣隻怕母親也無福消受,徒招惹是非”低著頭,感覺若昕的手摩挲著自己的臉,對於這樣的親昵,郝鑒想都不敢想,可是又不想拒絕。
“你說的是,便聽你說的,陪你去看看你母親罷了,若是去了我那裏,得空也會陪你回來看看。”
隨後若昕便把子繁的事情告知他,也免得郝鑒亂想。
鳳翔國
“憶君?”子儀看著曾經的少年如今頹敗的模樣,心裏有些不適滋味。
不錯,憶君就是憶卿的弟弟,白家的小公子,白簡,也就是惜君的親生父親,這也是通過鄒緣抓到他後,子儀才知道的,瞬間就明白了一切,當年她滅族白家,確實也忘了還有憶君這樣的存在,憶君若是恨自己,讓惜君進宮挑撥離間迫害自己也是正常。
“不要叫我,上官子儀,叫著我的名字你就不怕我哥哥找你嗎!你真是臉皮厚的可以。”
“我早已經說過我和你哥哥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子儀腦中又看到那個傾國傾城的男子,那個舉著油紙傘在瀟瀟暮雨中站在船頭的男子。
想起那人的話,青花,此生隻等煙雨,而我,一直等著你。
“那是怎樣?你利用我哥哥的感情,你利用他替你死,替你背上罪名,卻不知道你竟然還要滅了我們一族,你千刀萬剮都不夠!”。
子儀皺了皺眉“憶君,你想怎樣都可以,你不該連累你的孩子”。
“哈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說白簡……”憶君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流了淚,眼睛通紅,看著麵前的女子“上官子儀,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恨白簡!他娘親強暴我,懷上白簡我就恨不得殺了他,都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落魄到被人強暴,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子儀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你還有什麽願望沒有實現?”
“怎麽,要殺了我?殺吧,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殺了你,可還是落在了你手上,殺吧殺吧,都殺光吧,你不就是這樣做的嗎,殺吧”。
多說無益,子儀抿了抿唇走了出去,大殿昏暗一片,生生壓抑著她,出了大殿,看著明朗的天空,突然有一種脫胎換骨的錯覺。
憶君沒有說錯,都是她的錯,她想要的東西,是踩在無數人的白骨上,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她不會後悔,因為她要守護的永遠沒有改變,如今也沒有改變。
她以為能夠能夠放下那個憶卿,今日被憶君提起,才知道,那個男子已經印在了自己欣賞,縱然不喜歡,縱然也不恨,卻還是會以自己想不到的方式留存著,她想起了許多。
她想起他曾說,相傳,在享有盛名的瓷器中,天青色為眾多釉色中最為珍貴的一種,燒製出爐的那一刻必須正逢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