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陌上首發
完全的詫異,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會有刺客在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刺殺鳳帝,更沒有想到那人便是子儀身邊的侍衛,剛才上前都以為是要救若昕竹語和蘇千淩,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
天涯不住的悔恨自己的大意,侍衛中能有幾人能在那一瞬間跟上子儀的輕功,分明就是有人假扮的宮中侍衛。
暗衛此時出動卻也已經晚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精明不可一世的鳳帝,她們的信仰,就這樣在她們眼前倒下,許多年後她們回憶起來,仍然覺得驚心動魄,那鳳帝身上的血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她們至死保護的人就這樣歿了,她們,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那一瞬間,看到那刺殺鳳帝的人就像是一群餓狼看到了羊羔恨不能迅速咬死,撕裂,生吞入腹。
僅存的理智告訴她們要留著活口,隻是那犯人最終藏著毒藥,抓住的瞬間便已經吐了血死了,更加的讓人氣憤,即使是想要報仇都無法下手,就像是你極盡所有的一拳打在了海綿上般讓人挫敗。
子儀有些恍惚,這麽多年當真除了作為王爺的時候有人刺殺,再沒有遇到過刺殺之人,如今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她還沒來得及看天涯未出世的孩子呢。
若昕看著竹語受了些驚嚇麵色有些蒼白,但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便轉頭看向自己母皇,看看自己母皇的情況,卻眼睜睜的見著近在咫尺的身後的侍衛透著寒光的冷劍刺入自己母皇的身體,子儀裏麵明黃的中衣很快被鮮血殷濕,落在若昕的眼裏,刺目的痛,她恨不能那一劍刺得是自己。
“母皇!”
“子儀!”
……妻主,相公要你疼……三思祭……
郝冰看著紫宸殿外如同受了傷的小獸一般無處發火紅了眼的若昕,搖了搖頭,當真是勸不了,他不由的看了看緊閉的殿門,裏麵的女人……應該沒有那麽容易死吧,幾番生死瞬間她都能挺過來,這麽多年身體更好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那個侍衛是什麽身份,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怎麽能讓她鑽了空子!”若昕覺得自己心煩意亂,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就覺得愧疚的要死,自己怎麽那麽大意,明明有死士在自己身邊,怎麽就能沒有發覺,如果當時他刺殺自己的父君,刺殺任何一個人,她都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郝冰有些意外的看著麵前完全變了模樣的若昕,在他意識裏,若昕一直都是冷淡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雷打不動的性子,相對來說這樣的人也很好說話,隻要沒有觸到她的逆鱗,她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這一次,那毫不掩飾的殺氣是怎麽回事?
郝冰看著地上跪了一片的侍衛,這才問道“她是哪個隊裏的?”這件事情他自然也有責任,讓一個陌生的侍衛接近鳳帝,當真鑽了當時場麵混亂的空子。
“統領……您……您忘了,那是咱們隱衛的人啊”一個女人小聲說道“沒有名號,是南宮府送過來的人,說是保護太女殿下,您便安排在太女殿下那裏當值了”。
如同平地春雷,炸在每個人的心頭,南宮府,太女殿下幾個字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胡說什麽!”若熙一聽,勃然大怒狠狠的瞪著那個侍衛,卻是什麽詞都說不上來,她隱約記得有這個人,也沒有多加理會。
天涯冷冷的看了眼若熙,又看了看明顯已經人心惶惶的眾人,才道“郝冰,默,如今子儀遇刺的事情不允許傳出宮去,違者格殺勿論,那死士定然是受人指使,你二人要安排好宮中各處的侍衛,嚴查宮中人員,莫要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條理分明主次有別的命令傳達至人心,莫名的讓人有了主心骨,郝冰默應了聲,天涯看了眼自己身邊的星辰,星辰掌管著自己帶來的暗衛,也點了點頭,這才放下了一絲心,看了眼南宮玉,轉身欲進紫宸殿,卻被南宮玉拉住,南宮玉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天涯拂去南宮玉的手進了紫宸殿。
若昕眼眸危險的眯起,看向若熙,若說若熙的話,她確實有動機,但是這件事情若真是若熙做的,也確實夠愚蠢,但是她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南宮家另有圖謀,太女刺殺鳳帝的事情曆史上太多了,不得不讓人防著,無論是什麽人,若是危害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她決不輕饒“郝冰,默聽令,鳳後南宮玉,太女若熙禁足於自己宮中,鳳帝未作決定之前不得與讓南宮一族與外界有聯係”。
白衣少女手中仍然握著劍,一身煞氣讓人不自覺後退幾步,傲然獨立不可一世,16歲的年華,少女輕裘,風流天成,如同一把待出鞘的寶劍,直指天際,讓人忍不住臣服,不容置疑,郝冰覺得自己隱隱的看到了下一代的鳳帝,子儀性子圓潤,少年時更是古靈精怪,若昕則是強硬堅毅,不同的性格在這一刻似乎融合在了一起,傲視四方,睥睨天下。
“上官若昕!本宮才是太女,你有什麽資格下這道命令”她不是沒有看到天涯給自己的父後臉色看,看著父後忍辱負重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還不夠強大,無法保護父後,如今若昕卻下了這道命令,竟然還要禁足鳳後,她無法也不可能忍耐,她才是這鳳翔國的太女,未來的鳳帝,若昕隻是個公主,將來也隻會是鳳王,她不可能看著這一對父女處處壓製自己和父君。
“我是沒有資格,但是你問問她們,她們直屬鳳帝管轄,郝冰,默這件事情你們怎麽做!”若昕指著郝冰和默的方向。
默看向若昕,又看了看身後的紫宸殿,裏麵,自己保護一生的主子生死未卜,握了握拳,毛拱手朝著南宮玉行禮“殿下,默身為主子的侍衛,自然是為主子著想,默相信殿下是無辜的,但是為了洗清嫌疑,二公主殿下的法子無疑是最好的”。
郝冰更是無所謂這些鳳後什麽的,他的一切都是紫宸殿裏的女人給的,他自然是為她工作的,其餘的,都跟他沒有多少關係“郝冰會命人保護好鳳後殿下和太女殿下的”那依舊冷漠的麵色此時被若熙看來,卻含著挑釁的成分,剛要開口,肩膀卻是一重,順著手臂看上去,是自己父後強顏歡笑的麵色,憔悴了許多,讓若熙心口一痛。
“好,本宮身為鳳後,自然要為陛下分憂,隻是有勞郝冰統領,默統領細細查仔細,莫要冤枉無辜”轉身拉著若熙走了出去,瘦削的背影依舊驕傲端莊,卻顯得寂寥了幾分。
“恭送鳳後”。
“為了避嫌,二公主也回去吧,這裏就交給屬下吧”。
“嗯”若昕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宮門,絕塵不喜歡人多,不讓她們進去,若昕卻怎麽都放心不下“母皇若是醒了,告訴我一聲,我回去了”自己父君在這裏,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走吧。
隻是瞬間,宮中便因為鳳帝遇刺而人心惶惶,三為主子禁足在自己宮裏,鳳翔宮裏如今隻剩下了天涯,絕塵,竹語,還有門外的郝冰,默,院子一下子便空寂了起來,郝冰看向默,默卻也是看向郝冰“那侍衛隸屬於隱衛,你也脫不了幹係”。
“我的懲處,隻能鳳帝親自下命令”。
默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衛平,調集京外衛軍進京駐紮,抽調一支看住看住南宮一族”郝冰毫不猶豫的下了命令,隱衛有調動軍隊的權力。
“是”。
“衛嚴,傳令宮中十二衛,嚴守宮門,宮中各人不得以任何名義出宮,違者格殺勿論”默也迅速的下了命令,接下來,便是要等著鳳帝醒來了吧。
默和郝冰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那緊閉的宮門,紫宸殿裏,天涯也焦急的看著躺在床上麵無血色的上官子儀。
見著絕塵拔了針,趕忙上前,“怎麽樣?”不由的仔細看著絕塵的麵色,見他麵色沒有那麽沉鬱,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子儀躲得及時,那劍沒有傷及要害,隻是劍上塗了毒,因著子儀的體質,雖然無礙但是也得修養些時日,所以才沒有醒來,不過晚上應該就能醒了,竹語,這裏的事情不要同外人講”絕塵心中也鬆了口氣,還好這個女人命大。
“嗯,竹語曉得”竹語乖巧的點了點頭,收拾了藥盒“爹爹,喝點茶吧,天涯爹爹,你也喝”走到桌邊拿了兩個杯子倒了茶。
天涯眉頭深鎖,這宮中無寧日,他當真是討厭這裏,這麽多年,這宮中表麵上看著幾位主子關係融洽,這其中卻都是辛苦度日罷了,誰又能真的喜歡妻子的另一個男人,他當真是厭倦了,連著若昕也不不這麽辛苦。
在別處巡視的惜君得了消息便急忙趕了回來,心中還是忍不住擔心若熙的情況,那個女子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鄒緣,你說的可是真的?”
“屬下自然不敢欺瞞主子”。
“這一定是那些人的餿主意,我得回去一趟”。
“主子,長老們也是好意,而且這件事情隻要再鬧大一點,南宮一族一定能搬倒,您這是何苦”。
“讓開”惜君推開鄒緣,走了出去。雖然關了宮門,但是他是侍衛少統領,自然是能夠出去的,以巡查的借口。
夜幕降臨,籠罩在這片繁華卻又蒼茫,人聲鼎沸卻又寂寥寒冷的大地。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尋常百姓家已經關上自己的家門,在燭光下吃著這一頓平凡而安寧的晚飯,聊聊家常便漸漸入睡,打更聲由遠及近回響在京城各處角落。
一道黑色的身影若你個迅捷的狸貓跳躍在房屋之間,巷道之中,黑暗似乎吞沒了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牌坊之間,偶爾關窗歇息的少婦感覺到一陣涼風,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更加快速的關上了窗,倚門望天的老漢以為自己眼花,無奈的歎息一聲人老了,起身回房關上了門。
一處毫不起眼的宅子,黑影在門外扣了三聲門環,裏麵這才有人開了門,放那人進去,又探頭看了看門外沒有什麽人跟來,這才關上了門,一切重又歸於沉寂。
“爹爹呢?”那黑衣身影纖細,看得出是一位少年,清冷的聲音發出。
開門的女人在月光下,一襲鳳翔國常見的平民百姓的粗麻短打的衣服,此時緊張的身形,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侍衛,恭敬的垂首,應道“在裏麵休息呢,屬下這就是去通傳”。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便是,你在外麵守著”。
“是”。
昏暗的燭光下,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坐在桌子旁,有一下沒一下喝著茶,斜長的身影映在白色的牆上,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寂寥,少年看著,從自己記事起,仿佛爹爹就習慣晚上一個人坐在這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爹爹”。
“嗯,回來了”男子轉過身,看了看少年,便又移開了目光,起身走近少年,少年長高,和他一般高,男子心中歎息一聲,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宮中情況在呢麽樣?”
少年稍稍後退了一小步,他還是不太習慣自己爹爹的親近,從小到大,爹爹都對他冷淡不甚關心,隻會要他練武,一遍遍的說著家族的事情,聞言,少年心中原本的憤怒重又燃起,驀然想起若熙暗淡的眸子,他就覺得揪心的很“爹爹,你怎麽能這麽做!”為什麽要連累南宮府。
自己身為暗衛少統領,爹爹把矛頭指向隱衛也是正常。
原本冰冷的沒眸子陡然騰起一股毀天滅地的仇恨與厭視。
少年下巴突然被瘦骨嶙峋的手鉗製著,被迫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想要反抗,但是骨子裏的害怕讓他全身在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都軟弱無力。
男子眼中布滿著血絲,冰冷的麵容逐漸浮現出一種仇恨而扭曲了的笑容,猙獰的可怕“白簡,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那個上官若熙,嗯?你當我看不出來,你一次次的以大局為重為由暗中阻撓我的計劃,你當我看不出來!不孝子,你個不孝子!”男子突然笑了起來,手漸漸的下滑落在少年脆弱纖細的脖頸。
少年瞬間呼吸抑製,伸著手奮力掰著男子的手,入手處如同枯枝一般。
燭光隱映的白牆,形同枯槁的身子竟然把那少年舉了起來。
“爹……爹爹……咳……爹……”少年不可抑製的落了淚,聲音越來越小。
“我要你gouyin上官若昕,你都幹了什麽!嗯?”男子如同發了瘋的狂獸,原本柔順於腦後的發絲因為真氣的爆發而飛散淩亂,如同夜間的鬼魅,爆喝一聲,少年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狠狠的被他摔到牆上,‘嘭’的一聲又重重的落下,房間異常的安靜,隻有少年抑製不住的咳嗽聲。
紅燭狠狠的晃動了幾下,又歸複平靜。
少年瞪大的眼睛看著那個朝著自己走來的男子,不高,但是確實那樣的壓抑,少年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蜷縮在一塊,卻還是無法勾起男子的父愛,就像是被鬼魅上了身,附了體一般,沒有任何的猶豫,狠狠的拉起少年一甩手便落在那木床上,自己也覆了上去。
“爹……爹爹……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少年驚恐的看著那人,掙紮卻抵不過那男子,被迫的被男子一掌撕碎了衣衫,男人冰涼的手指撫上少年稚嫩的胸膛,少年忍不住的一縮,弓起了身子。
男人的手指卻隻是停留在了少年胸口的守宮砂上,那是一朵潔白的並蒂蓮。
少年茫然卻又恐懼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保留了這麽長時間不就想要給那上官若熙,我要給你毀了,你才能聽話!”男子突然爆喝,手掌一翻桌子上的藥瓶便落在了男人手上,倒出一顆藥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在少年看來就像是地獄閻羅,“爹……爹……這是什麽……你要幹什麽!”少年已經無法思考,憑著本能胡亂的搖著頭,卻還是被男子捏著下巴強行喂了下去。
“咳……咳……爹爹……爹爹……我是簡兒啊……爹爹”藥效很快便起了作用,少年很快便感覺到自己身體漸漸的變暖,奇怪的反應,卻更加讓他害怕,嘶啞的嗓音不住的哭喊,此時他也隻是一個尋求庇護的孩子,希望能喚回自己的父親,為什麽,為什麽父親要這樣對他,這是什麽藥?
男子卻似沒了心,起身冷冷的看著少年,蜷縮起來的身子,呼吸變得急促,不住的翻滾著身子,難耐的含著他,男子卻是勾起了唇,仿佛看到極致的曙光一般迷戀,轉身把自己的侍衛叫了進來。
“上了他”男子好看的唇形卻是透出毫無感情的三個字。
“主上”被換進來的女子疑惑的看向自己主子,單膝跪在了地上“主上”。
“我命令你,不要違抗我的命令”。
“是”女子麵無表情如同一個機器,起身走向那床邊。